著名的墮落文人小孩子曾經說過,人老精,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
像李善長這樣兒的,就屬于又精又滑又難拿的老雞賊。
楊少峰一邊在心里瘋狂,一邊笑眯眯的說道︰“李相猜的不錯,確實是蒸汽機的事兒。”
李善長眼前一亮,隨後便抓住楊少峰的手腕,笑道︰“走走走,趁著諸部、寺、監院的官老爺們都在,駙馬爺正好跟他們說說這個蒸汽機的事兒。”
“尤其是那個蒸汽機車還有鐵路的事兒,這個更是重中之重。”
“畢竟老夫跟他們都不太了解蒸汽機這個玩意兒。”
“只能多多麻煩駙馬爺了。”
楊少峰反過來攔住李善長,哭笑不得的說道︰“哪兒來的什麼蒸汽機車和鐵路啊?”
“就是弄出來一個簡單的蒸汽機,能帶動鑽床、刨床和鋸床還有槌砧之類的小玩意兒。”
“根本就不是能拉動貨物的蒸汽機車。”
不是火車和鐵路?
李善長滿心遺憾的咂吧咂吧嘴。
可惜了。
如果能弄出來楊癲瘋所說的蒸汽機車,一次能拉兩萬斤左右的貨物,一個時辰跑一百里地,一天跑五個時辰就是一千里。
關鍵是按照他楊癲瘋當初所描繪的場景來看,一條鐵路線上可不止能跑一輛蒸汽機車。
只要蒸汽機車造得足夠多,道路兩邊準備好足夠的裝卸工人,那這一條鐵路線上完全可以跑幾十輛甚至上百輛的蒸汽機車。
一輛蒸汽機車拉兩萬斤,十輛呢?一百輛呢?
擁有如此牛批的後勤運貨能力,徐達和常遇春、傅友德、藍玉、李文忠他們要是三年之內還不能徹底干掉胡元,三十年內不能把西域那邊兒也徹底拿下,那他們這些人就是古今第一廢物,就連老夫都會受到他們的牽連而被釘在歷史上恥辱柱上,摳都摳不下來!
可惜,不是蒸汽機車和鐵路。
千古第一名相的名頭依舊遙遙無期。
李善長再次咂吧咂吧嘴,望著楊少峰說道︰“那也得請駙馬爺給他們講一講蒸汽機。”
“畢竟還有這個床、那個床的,這些也都是新鮮玩意兒。”
“老夫不懂,他們多半也不懂。”
“有駙馬爺這樣一個明白人給講一講,多少也能節省一些時間,也省得再花大價錢去試錯。”
楊少峰整個人都麻了。
老登一開始听到蒸汽機的時候,整個人就激動的差點兒尿出來。
現在李善長這個老匹夫一想到蒸汽機,也是激動的差點兒尿出來。
咱就是說,你們這些明朝的君臣能不能別表現出一副很懂的樣子。
你們這個樣子,對比之下會顯得麻子他們家又蠢又壞。
楊少峰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一邊攤開雙手,說道︰“李相這不是故意為難人麼?下官也只是剛剛收到書信,還沒看到他們搞出來的蒸汽機究竟長什麼模樣,一時半會兒的,你讓下官給他們講什麼?”
李善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那也得講,起碼得讓他們知道蒸汽機是怎麼回事,因為只有讓他們都明白了,回頭才好從戶部和工部那里要錢要人,其他各個部、監、寺、院也才好配合推廣蒸汽機。”
楊少峰心中一喜,正想答應下來,朱標卻微微皺眉,說道︰“不對,不用他們。”
李善長微微一怔,低聲道︰“殿下?”
朱標抬頭看了一眼榷場里來來往往的商賈,又看了一眼楊少峰,說道︰“孤知道李相的想法。”
“李相想的是只有讓諸部、寺、監、院都出錢出人出力,讓他們都沾點兒功勞,他們才會把蒸汽機當成自家的孩子來疼愛。”
“但是。”
朱標的嘴角微微翹起,冷笑一聲道︰“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是朝廷求著他們出來做官,求著他們用心辦差。”
“現在?”
“他們不干,有的是人能干。”
“現在是他們求著朝廷給他們官做。”
“攻守之勢,易也。”
說到這兒,朱標的心里也難免有種揚眉吐氣的爽快感。
以前是朝廷缺少足夠的官吏,不得不強行征闢那些“素有賢名”的讀書人出來做官,任命種地水平比較好的老百姓做官,甚至連開科舉都要規定好每個行省必須湊出來多少個讀書人。
現在不一樣了。
拆分後的國子監在搬遷到各個布政使司之後,就已經先行擴招了一部分生員。
各地的社學當中也開始有第一批的生員即將結業。
登州和寧陽縣學更是在源源不斷的產出更多的讀書人。
再加上連續三年的恩科下來。
雖然人手方面還是比較緊缺,但是對比剛剛開國那兩年的情況,人手緊缺的狀況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這時候再把蒸汽機的功勞分潤給那些官老爺一部分,讓他們白撿一部分功勞然後再升官發財?
就問一句,憑什麼?
憑他們臉大?
朱標呵的冷笑一聲道︰“該是工部的功勞就是工部的功勞,該是戶部的功勞就是戶部的功勞。”
“誰把本職應辦的公事辦好,誰就有功,誰辦不好,誰就有罪,這才是正理。”
“與其讓他們憑白得了些好處,倒不如直接把這部分功勞折現。”
“就算姐夫的瀛國公已經封無可封,以後也可以留下封給孤的小外甥。”
隨著朱標的話音落下,李善長和楊少峰同時都愣住了。
李善長之所以愣住,是因為朱標忽然明確表態,要敲打敲打朝堂上的官老爺們。
而楊少峰之所以愣住,則是因為朱標提出來的功勞折現。
請問一下,什麼叫做本官已經封無可封?
你個小登是不是忘了,你跟你家老登還欠本官一個侯爵?
再說了,本官的功勞,你留下封給本官的兒子?
本官還是頭一回听說有這麼折現的!
所以,順便再請問一下,如果不進行折現的話,本官又已經封無可封,下一步是不是就該功高震主了?
臥槽!
外戚,功高震主,這倆詞連一塊兒,本官危矣?
正當楊少峰胡亂琢磨時,朱標卻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