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著名的墮落文人戛劍生先生曾經說過︰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朱標身為大明的常務副皇帝,因為一直跟在朱重八那個老登,還有李善長和劉伯溫這兩個老匹夫的身邊,所以很快就學壞了。
來到登州府這小半個月的時間里,哪怕楊少峰每天對朱標言傳身教,一時半會兒的也沒辦法糾正朱標的那些壞毛病。
比如說,朱標在發現大規模修路將要面臨缺錢、缺人、缺物等困難之後,他不僅沒有想著去找朱重八那個老登要幫助,反而第一時間把主意打到了楊少峰身上。
“姐夫。”
朱標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望著楊少峰說道︰“你說那些生員們參加科舉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當官嗎?”
“你把寧陽縣縣學里的那些生員給小弟幾個,小弟直接給他們授官,不比他們去參加科舉要強得多?”
其實朱標這話一點兒都沒毛病。
因為參加科舉就是為了做官。
而太子殿下親自挖人,親自授官,這不比參加科舉要強上一百倍,一千倍?
楊少峰絲毫不懷疑,如果朱標親自授官的消息傳到國子監,還不知道有多少生員會因此而瘋狂。
畢竟朱標是大明朝的常務副皇帝。
簡在朱標之心,不就等于是簡在帝心?
可惜的是,楊少峰並沒有打算讓寧陽縣的那些學生們現在就出來做官。
畢竟寧陽縣學堂里的那些學生們,年齡最大的周敬心也不過剛滿十六歲。
讓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到朱標手下去做官,這不等于是把孩子們往火坑里推?
他們能斗得過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
還是那句話,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萬一有人帶他們去體驗勾欄听曲呢?
畢竟本官都沒去過。
他們一群十幾歲的孩子能把持住嗎?
暗自琢磨一番後,楊少峰干脆笑著說道︰“臣知道殿下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寧陽縣的生員正在濟南府參加府試。”
“只要通過府試,就會到京城的國子監去讀書。”
“頂多再有個兩三年的時間,他們就差不多可以完成學業。”
“殿下再怎麼急,也不差這兩三年的時間吧?”
朱標頓時急道︰“怎麼不差了?”
“兩三年的時間,都夠我爹讓徐家叔父和常家叔父打兩回胡元了!”
“再說了,兩三年的時間,夠修多少路?夠種多少樹?”
“趁著我爹還年輕,我不得趕緊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
嗯?
楊少峰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朱標竟然能說出“趁著我爹還年輕”這樣一句話。
合著你是打算趁著朱重八那個老登還年輕,盡可能多的把活都讓他給你干了,等你登基做了皇帝之後就能躺平享受?
好家伙,哄堂大孝屬于是。
朱標也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說出了心里話,于是趕緊想辦法找補。
“小弟的意思是,小弟把種樹和修路的事情都安排好,替我爹分憂。”
朱標磕磕巴巴的說道︰“小弟想著,趕緊把路修好,也好讓咱們大明的百姓都早點富裕起來。”
楊少峰笑了笑,說道︰“殿下先別急。”
“修路和種樹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
“尤其是種樹,更是一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長遠大計。”
“另外,汪布政使也得一段時間才能趕來登州,殿下還有很充足的時間可以考慮種樹修路的事情。”
“至于眼下麼……”
楊少峰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笑道︰“殿下難道不想去看看登州府的府學,還有蓬萊縣的縣學?”
“而且除了府學和縣學、社學之外,登州府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學堂,想必殿下也會感興趣。”
被楊少峰這麼一說,朱標頓時來了興致,問道︰“什麼學堂?”
楊少峰笑了笑,說道︰“等明天一早,臣帶殿下去看一看?”
朱標忽然感覺自家姐夫就不是什麼好人。
孤來登州府這麼長時間你不說,今天天亮的時候你還不說,現在眼看著天黑了你才說?
合著就因為孤惦記寧陽縣縣學的那幾個生員,所以你這是成心不想讓孤睡個安穩覺?
可惜啊可惜,孤是正兒八經的跟著爹娘學習過怎麼處理軍務政務,每逢大事有靜氣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孤今天晚上肯定能睡個安穩覺!
……
“這里就是府學,只是還沒有開放,預計開放時間是洪武七年。”
“這個可怪不到臣的頭上,要怪也只能怪這些生員們命不好,偏偏趕上學制改革。”
這個還真不怪楊少峰。
如果登州府的這些讀書人肯早點兒出來做官,自然就趕不上學制改革。
趕不上學制改革,自然也就不用在蓬萊縣的縣學里讀書三年,然後再到登州府的府學讀書三年。
更別說後面還有國子監三年,中間還有縣學、府學、國子監的各種學分制和實習期。
不過,這些生員已經算是走運的了。
真正倒霉的是那些還沒有進學讀書的孩童。
社學三年,縣學或州學三年,府學三年,國子監三年。
嘖嘖,整整十二年的讀書時長,剛畢業就有三年甚至更多的工作經驗。
這都是些什麼牛馬聖體?
瞧了頂著兩個熊貓眼的朱標一眼,楊少峰一邊在心中暗笑,一邊向朱標介紹著登州府里的幾所學堂。
“過了這座橋,東邊不遠就是軍器局和萬壽宮。”
“萬壽宮就是座道觀,這個暫時沒什麼好說的。”
“軍器局除了負責登州衛的各種軍械之外,同時還要給登州府下轄的所有社學、縣學以及府學制備一些不開刃的刀槍、比較容易拉開的弓箭和小號的石鎖、馬鞍。”
“登州府下轄的所有社學、縣學和府學當中的生員們,從小就要練習這些東西。”
“君子六藝嘛。”
“……”
听著楊少峰的介紹,朱標整個人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從小就能文能武的生員……
這不就是姐夫說過的,最好的牛馬?
瞧著朱標滿臉傻笑的模樣,楊少峰卻伸手指了指位于府學西北方向的一座書院。
“這里,就是臣昨天晚上跟殿下說過的,殿下一定會很感興趣的那所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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