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日的暖陽透過玻璃射進酒店的床榻,而床上早已空空如也。酒店大廳之前聚攏著一群又一群整裝待發的少年,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稚氣,又涂滿了傲氣。每個人的背脊上或者是挎包上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里面或是法器或是法寶或是一些令人摸不到頭腦的瓶瓶罐罐,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都是這些少年們壓箱底的依仗。
今日是利國國際青年異人峰會,也是西方最隆重的日子聖誕節,街道上到處披紅掛彩,一棵棵聖誕樹上纏滿了等待點燃的彩燈。聖誕歌的歌謠在大街小巷上悠悠傳唱,厚厚的積雪散發著陣陣的寒冷,但路過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掛滿了愉悅的笑容。
張寧寧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將脖子縮回到黃色的羽絨服里,整個人緊縮的就像是一只黃色的企鵝。
“車怎麼還沒有來?”
崔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出發時間還有十三分鐘,大概率車都在路上吧!”
張寧寧晃了晃腦袋,完全不敢讓幅度大些,生怕冷風從衣領中灌進,小心翼翼的扭頭左顧右盼起來。
周遭聚攏了好幾個國家的代表隊,每一個年輕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彼此之間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好像這點寒冷對于他們而言都不算什麼。
“哇,還是歐美人抗凍啊!”張寧寧又忍不住贊嘆,又將脖子再往衣服里縮了縮,“不過我有個問題,為什麼大家都要跑到酒店門口來等,而不是等在大廳里?”
“青春是需要等待的。”
孫存鑫呲著大牙笑呵呵地從後面走了出去。明明是大冷天,但是孫存鑫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棉服,走起路來也是昂首挺胸。
“你不冷啊?”張寧寧忍不住的開口。
孫存鑫笑了笑,勾起臂彎,“年輕人睡冷炕,全憑火力壯啊!寧寧姐,你得加強鍛煉才是!”
“我鍛煉你個頭啊,我一個底層牛馬賺點工資活著就夠費勁了,還要花力氣去鍛煉!天天鍛煉,我喝西北風去!”張寧寧哀怨道。
戴世航站在大廳的台階之下,旁邊還站著比拉勒和阿列克謝。
阿列克謝依舊昂首挺胸凝視著遠方,冷風不僅沒有摧折他的腰肢,反而讓他愈發挺拔,只不過眼角的那幾分淤青多少讓人有些出戲。
“再過一會兒,這個該死的峰會就正式開始了!不過選擇聖誕節來組織還真是個好選擇啊!如果不是因為這事,我現在應該是在家里跟家人一起慶祝呢!”阿列克謝有幾分哀怨的說道。
戴世航會意的點了點頭,“畢竟聖誕節對于你們來說就和我們的春節一樣,如果春節的時候沒辦法跟家人一起團聚,多少是會讓人感到傷感的啊!”
阿列克謝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喜歡在這種熱鬧的日子里,在一個惡心的野心家舉辦的宴會上出這個該死的差!”
戴世航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輕笑出聲。阿列克謝的直白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卻又莫名覺得放心。
“野心家?”比拉勒會心的一笑,“這個比喻確實很恰當!在這個虎狼窩里,我也確實待得格外不怎麼安心!只希望這個會議趕快結束才好!”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十幾輛車伴隨著隆隆的巨響,從道路的對面飛快的駛來,在酒店階下快速的停住。
車輛尚未停穩,一股無形的壓力便伴隨著引擎的低吼彌漫開來。這些車和之前接待使用的車輛一樣通體漆黑,不過這些車子車型厚重,車窗是單向的深色玻璃,看上去不像接人的大巴,更像是運押特殊貨物的裝甲車。
車門嘶啞地滑開,沒有熱情的司機,也沒有任何工作人員下車引導。每輛車的駕駛座上,都坐著一個身穿深灰色制服、面無表情的人,每個人眼神平視前方,對車外的人視若無睹,仿佛只是執行程序的機器。
一種微妙的寂靜在各國年輕異人間蔓延。
先前的喧鬧和激動像是被這冰冷的現實掐住了喉嚨。
“搞什麼啊,這氣氛怎麼和之前一點也不一樣呢?”張寧寧小聲嘟囔,把半張臉都埋進了羽絨服領口。
阿列克謝、戴世航以及比拉勒三人彼此互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悄悄地向後挪了半步。
其余國家的領隊也只是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沒有絲毫的動作,更沒有上車的意向。
很快又一輛黑色的跑車掛著隆隆的巨響從街道的盡頭駛來,在其後面跟著一支整裝待發的黑色摩托組成的隊伍。
車輛穩穩停在最前方,車門向上無聲開啟。一位身著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手持銀質手杖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掃視全場時,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
張寧寧僅只掃了一眼便可以確定這個男人是個登堂境的好手。
“各位,我是本次峰會會場的接待人員維克多•索恩,由于總部大樓現在還在維修,所以需要各位移步跟我們去第二會場!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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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甚至壓過了街道上隱約的聖誕歌聲。臉上沒有任何節日的暖意,只有公事公辦的冰冷。
這番說辭顯然無法讓所有人信服。
台階上的各國領隊們交換著警惕的眼神,沒有人率先動作。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傳統長袍的非洲領隊沉聲開口,聲音洪亮,“維克多先生,我們並未接到任何正式通知關于更換會場的消息。這似乎太突然了,可否容許我們聯系一下凱瑟琳女士,確認一下此事是否屬實!”
維克多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是那雙鷹隼般的眼楮微微轉向發聲的非洲領隊,手杖的銀質杖頭在清晨的冷光下反射出一點寒芒。
“沒問題,你們可以聯系!我可以在一旁等候!”
維克多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姿態從容,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有人提出質疑。
眾領隊彼此互視,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寒風吹過街道卷起些許雪沫的聲音,以及遠處依舊歡快的聖誕歌聲,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
“既來之,則安之!就算有危險也敵不過我這來自于西伯利亞的鐵拳!”阿列克謝率先開口,整整衣服向身後甦俄代表隊的少年們使了個眼色,旋即便大步走下台階,邁入那掛著甦俄國旗的車子。
甦俄代表隊的少年們緊隨其後,雖然年輕的面龐上仍帶著些許遲疑,但步伐卻未有猶豫。
戴世航和比拉勒互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旋即也向身後的自家少年們遞去了堅定的眼神。
各國領隊見已有人帶頭,也陸續開始組織自己的隊員上車。盡管疑慮未消,但此刻僵持在酒店門口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張寧寧搓著手,小聲對崔廉抱怨,“這陣仗怎麼看都不對勁啊,連個解釋都沒有,你看那個樣子好囂張的哩!”
“師兄,你少說兩句,這個距離他很有可能听得到!”崔廉壓低聲音回應,眼神卻不斷掃視著周圍環境,似乎在記憶每一個細節。
“我怕他听到呢?我怕他听不到!就這服務態度,不投訴他就是輕的了!”
孫存鑫依舊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大步流星地走向標有華夏國旗的車輛,還回頭對張寧寧咧嘴一笑,“崔廉,你走快點,外面多冷呢,還是去車里暖和。”
張寧寧聞言立刻投去了打趣的目光,“我還以為你不冷呢,原來全身上下嘴最硬啊!”
“人是沒辦法跟天斗的!我這叫識時務為俊杰!”
車輛內部比外觀看起來更加奇特。座椅是厚重的黑色皮革,車窗雖然是深色,但從內向外看卻異常清晰。最令人注意的是車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奇異香氣,似檀非檀,讓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這是安神香。”戴世航一上車就注意到了這點,“看來有人不想我們太緊張,或者太警覺!”
很快所有人都上了車,華夏代表隊的人比較多,共分了兩輛車,有些代表隊只來了三四個人,故此就兩三個隊伍共拼了一個車。
車輛啟動後,完全听不到外界的聲音,就連引擎的轟鳴也被隔絕,平穩地行駛在積雪覆蓋的街道上,窗外的聖誕裝飾和歡快人群被無聲地甩在後方,仿佛一幕幕被按了靜音。
車內異常安靜,只有那奇異的安神香若有若無地縈繞,試圖撫平每一根緊繃的神經,但車上安靜的氣氛卻讓每一個人都時時刻刻繃緊著神經,沒有一個人敢放松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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