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隨著一聲玻璃的脆響,一道白光忽的從窗外暴射而來,速度之快、力道之狠,就連窗簾都被硬生切出了個平整的口子,那道白光打著旋兒咚的一聲就撞在了木制的衣櫃上,如同刀子一樣,死死釘刻在里面。
“誰?”
這玻璃被擊碎的一瞬,戴世航就條件反射般從浴室內浴缸內坐了起來,手里還攥了一把從餐廳那邊順來的餐刀。
長達五年的臥底生涯,讓戴世航格外的敏感,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外面,幾乎很少會在床上去睡覺,浴缸和衣櫥經常是他晚上習慣休息的選擇。
那是因為這樣的好習慣,但是戴世航過了好幾次其他毒販的暗殺,也恰因如此戴世航這五年來睡覺時候從來都不敢睡得太死,衣服和鞋也基本都不會脫。
小心翼翼的將浴室門推開一條小縫,外面是一片漆黑,呼呼的冷風從破碎的窗口往內猛,窗簾被吹得啪啪亂響,慘白的月光隨著亂舞的窗簾不斷的閃爍。
戴世航沒有著急出去,而是更加小心的向四外打量,整個人扒著浴室的牆壁生生在那站了半個多小時,未曾動彈。
殺手不僅要講技術,講膽量,更要講耐心,戴世航對此深有理解,畢竟自己就在這上面吃過虧,所以即使半個多小時沒有動靜,他也不敢出去,生怕真的有個家伙就趴在門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又過了一會兒,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十分雜亂的吵鬧聲,里面混著大量各國的語言,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抱怨。
戴世航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將浴室的門縫推得更大一些,確定外面沒有人,就立刻扯了一件浴袍順著門縫丟了出去。
浴袍靜靜落地,沒有絲毫的動靜傳來,戴世航就又拿起了一瓶沐浴露丟了出去,身子隨之跟著滾了出去。
沒有等沐浴露落地,戴世航就很快的在房中尋了一處掩體,將自己重新擋了起來。
這時再去打量整個套房,才發現這屋子里除了自己根本就沒有他人。
透過不斷閃爍的月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木櫃上釘著一樣東西,那東西白得刺眼。
猶豫了片刻,戴世航還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仔細端詳下,才發現那釘在木櫃上的竟是一張撲克牌大小的紙質卡片。
上面扭扭曲曲貼著幾張從英文報紙剪下來的紙片。
< going to take r treasure!預告下達,你的寶物我要取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翻過卡片,卡片的背面是最為常見的紅格格撲克的模樣,但是上面卻繪著一個戴帽子面罩的男人剪影。
戴世航正在疑惑,床邊上的酒店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接起來一听,里面立刻傳來前台十分標準的美式英語。
“先生您好!有位先生在找您,人已經到大廳了!”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戴世航更覺得一頭霧水,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利國時間凌晨3點了。
這個時間點誰會過來找自己呢?
那這個卡片究竟又是什麼人射進來的?
想了又想,戴世航始終不明就理,這卡片的主人是誰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那就只能先看看這位凌晨過來拜訪的人究竟是誰了。
等戴世航披好衣服來到了大廳就看到大廳內人頭攢動,前來參加峰會的各國領隊竟然無一例外的都到了這里。
更奇怪的是,有十幾個領隊都圍在了前台向前台的那個服務生大聲質問著。
“電話是不是你打的?大晚上怎麼能搞這樣的玩笑!”
對面的服務生委屈道,“這位客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電話不是我打的!你們說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戴世航站在大廳入口的陰影處,迅速掃視全場。
嘈雜的喧嘩聲中,戴世航敏銳地捕捉到幾個關鍵信息,在場的所有領隊都是接到了前台的電話,而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提到了那張詭異的預告卡片。
就在戴世航還在分析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極為粗獷的俄語。
“戴先生,你怎麼也在這里?”
戴世航循聲望去,甦俄代表團的領隊阿列克謝•尼古拉耶維奇•庫茲涅佐夫正大步走來,在其身邊還跟著巴鐵代表團的領隊比拉勒•艾哈邁德。
這兩個人都是戴世航在歡迎晚宴上認識的,出于國際友誼的關系,三人彼此之間倒還算是熟悉。
阿列克謝濃密的絡腮胡因不滿而微微顫動,那雙湛藍的眼楮里混雜著困惑和警惕。
“阿列克謝先生,比拉勒先生,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
由于三人都帶著各自國家配備的翻譯耳機,所以即使使用不同的語言,相對之間也是能夠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見鬼的電話!”阿列克謝低吼道,聲音壓過了周圍的嘈雜,“我正夢到伏特加流成河,就被這該死的鈴聲吵醒!說是前台有急事,結果呢?所有人都像被耍了的棕熊一樣聚在這里!還有這個…”
說著阿列克謝舞動著粗壯的手臂從褲袋里掏出一張卡片,動作刻意保持著隱蔽。
又是一張撲克牌大小的卡片,背面是相同的紅格子圖案和戴帽子面罩的男人剪影。
那張卡片的正面和戴世航手中的卡片除了上面紙片的毛邊兒整齊程度不一樣,剩下之外是一模一樣的。
戴世航說著看向比拉勒,“比拉勒先生,難不成你也是?”
比拉勒點了點頭,旋即也從口袋中掏出了另一張一模一樣的卡片。“看來我們應該是被同一個人或者是說同一批人給耍了!”
戴世航的心猛地一沉。
究竟是怎樣的人竟然會給這麼多國家代表的領隊發送預告函呢!
是惡作劇?
顯然不可能,在場所有國家的領隊,拎出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身手按道理來說都不次。
敢這麼玩兒和找死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萬一玩脫了,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動手,搞不好就會成為外交問題。
戴世航的目光快速掃過大廳,越來越多的代表亮出了相同的卡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被戲弄的憤怒和隱隱的不安。這絕非簡單的惡作劇,而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針對所有參會者的挑釁。
“前台!”一位西歐國家的領隊用力拍著大理石台面,語氣嚴厲,“我需要一個解釋!是誰,以酒店的名義撥打了那些電話?”
年輕的前台服務生面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先生,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打電話!系統里……系統里也沒有任何外撥記錄!而且,按照流程,我們絕不可能在凌晨三點因為非緊急事件打擾客人!”
服務生的話引起了一陣更大的騷動。
如果前台的電話沒有記錄,那電話究竟是從什麼渠道打進來的呢?如果不是這個服務生,那為什麼打電話的人和這個服務生的聲音一般無二?
戴世航沉默地听著,直覺讓他感到一絲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這不是惡作劇,這是一次演示,一次炫技。
在場的每一個領隊幾乎都是特工出身,那個發出卡片的人,或者說組織,在向他們所有人展示其能力,能把所有的人都耍得團團轉,這何嘗不是一種羞辱呢。
“監控!”一個南美國家的代表吼了一聲,指向角落的攝像頭,“調監控!看看是誰把那些該死的卡片送進我們房間的!還有,是誰在操作電話系統!”
酒店的值班經理早已被驚醒,擦著冷汗趕了過來。面對一群身份顯赫、怒氣沖沖的人物,全然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保安室調取監控。
一群人簇擁著經理走向保安室。戴世航、阿列克謝和比拉勒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跟了上去。
他們心中都清楚,對方既然敢這麼做,恐怕不會在監控里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
保安室內,屏幕的光映在人們凝重的臉上。技術人員快速回放各個樓層的外牆監控,尤其是各位代表所在的樓層。
就在眾人屏氣凝神死死盯著屏幕的時候,突然顯示屏上的畫面開始瘋狂的扭曲,隨後瞬間黑屏,再度亮起時屏幕上就出現了每人手中卡片背面上的圖案。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其他的顯示屏也開始劇烈的閃動,上面的畫面也迅速都換成了與主視頻一般無二的布景。
“怎麼回事兒?”酒店的值班經理沖著操作監控的工作人員大吼道,“趕緊把畫面調回來!”
工作人員也是汗如雨下, 十根手指拼命的亂飛,可是不管怎麼操作,屏幕上的畫面始終一動不動。
“不行,根本操作不了,我們是被黑客入侵了!”
“oh, shit,酒店花這麼多錢雇你們,並不是讓你們說明問題的,是讓你們解決問題的,趕緊把監控的畫面調出來!”
值班經理大聲怒吼著,可是這一切終究是無濟于事。
也恰在此時,監控室的外在音響傳來了一陣廣播開播前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