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簡!”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病房門被轟然撞開。
王驍坐著輪椅,兩只手瘋狂的抽拉,恨不得將輪椅的輪胎拉出火星來,王家的保鏢也隨之緊隨而至。
等眾人沖進病房,病房內只有李簡在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你打開的窗戶向內吹著冷風,打動著窗簾。
至于韓當,人早就沒影了。
“李簡,你沒事吧!”
李簡伸了個懶腰,斜著眼楮看了看王驍,“我都這樣了還能有啥事兒,就算是有事兒,那頂多是掛了而已!”
“你們幾個趕緊出門去追,別讓人跑了。”王驍趕緊回頭囑咐道。
沒等幾人動作,李簡就趕緊擺了擺手。
“追個球頭啊追,那是韓當,我徒弟,你派人保護著我,又派人抓我的弟子,這事兒說出去都夠抽象的了!天兒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這麼重要的事兒,能不能先放在前面說!”王驍忍不住吐槽。
“你也沒問啊!”
李簡白了王驍一眼,手腕一翻,直接將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丟到了王驍的眼前。
“這個東西啊,你拿走吧!我真不知道我是在這養傷呢,還是被你們囚禁了,在我病房里安監听器,是想要知道我說了點什麼東西嗎?”
王驍瞳孔驟縮,下意識伸手接住那枚小巧的監听器,金屬外殼還帶著一絲涼意,攥在手里卻像塊烙鐵。臉色瞬間漲紅,張了張嘴想辯解,喉結滾動了兩下,最終只憋出一句。
“我……我是擔心你安全,怕有人對你不利。”
“擔心我?”李簡嗤笑一聲,撐著病床坐直了些,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但是差點把身上的傷口扯裂,“擔心我就別玩這些陰的!都是千年的狐狸,搞什麼聊齋啊?我李簡活了大半輩子,還不用靠偷听來保平安!”
輪椅 轆在地板上蹭出細碎的聲響,王驍往前挪了挪,語氣軟了下來。
“是我考慮不周,這就讓人把所有設備都撤了。那韓當…”
“少盯著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了!要沒他帶著東西過來,咱們當時可都得掛!你們王家也不會佔了那麼大的便宜!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李簡挑眉,指了指敞開的窗戶,冷風卷的窗簾呼啦啦亂響。
“這個高度他能上下自如,你覺得就你們王家的那些保鏢,能有幾個會是他的對手!別忘了他也是入室境,你們這些保鏢最高的也就是登堂境!就算是我讓你去盯著,你覺得就你們那幫人有幾個能盯得住他,還是覺得自己能打的過他呀!境界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你說這話不覺得自己也挺扯淡的嗎?”
王驍被堵得啞口無言,握著監听器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
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又瞥了眼李簡毫不在意的模樣,終是嘆了口氣。
“好吧,是我忘了那小子的境界了!但是這小子大半夜的翻窗過來探視你,他是不是有病啊?白天來不行嗎?搞得和行刺似的!”
“你問我我問誰呀?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李簡往後一靠,扯到傷口時倒抽口涼氣,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卻仍嘴硬,“說實在還是你們王家的安保水平不太行!要不然也不會讓他溜進來!”
王驍听了這話,牙齒咬得嘎 直響。
“你他媽的,他可是入室境,我帶來的保鏢都是登堂境,能攔住他個六啊!說你胖你還他媽喘上了是吧?”
“你管我喘不喘!”李簡一臉的無所謂,而後話鋒迅速一轉,“還有一件事兒我得警告你啊!這幾天你最好老實的跟我在這兒養傷,別動什麼歪心思,想找幾個人跑到利國去掃听消息去,或者是想要制造點什麼奇遇,刷個什麼好感度之類的事就更不要想了!咱倆可是平輩相交,你少打我徒弟的主意!”
“誰打你徒弟的主意了?那韓當不是男的嗎?再說了,他又不去利國!”王驍道。
“呸!”李簡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少給我打岔,我說的是張寧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想給老子當兒子,你下輩子再想吧!這輩子我只要活著你就沒戲!”
王驍臉上的血色唰地褪了個干淨,握著監听器的手猛地一顫,金屬外殼磕在輪椅扶手上,發出清脆的響。
張了張嘴,半天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只能梗著脖子反駁。
“我什麼時候想打張寧寧的主意了?你這狗東西簡直是胡攪蠻纏!這是污蔑,這是赤裸裸的污蔑。”
“胡攪蠻纏還污蔑?”李簡扯著嘴角冷笑,指節因為撐著病床而泛白,“前兒個時候,我還在童昊的四合院住著的時候,你這小子往那跑的,和他媽上廁所一樣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悄悄地派人跑到張寧寧老家去打听人家爹媽的情況!張寧寧是我想弟子,論輩分,她橫豎都得管你叫叔兒,你那點心思別以為能藏得住!”
冷風順著窗戶灌進來,吹得王驍額前的碎發飄了飄,也吹滅了他最後一點辯解的底氣。
王驍別過臉,眼神躲閃著看向窗外的夜色,聲音不自覺放低,“我就是…就是覺得,大家年紀差不多,又認識,算是朋友,所以就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幫襯?”李簡扯著嘴角笑了,笑聲里滿是不屑,“幫襯用得著繞著我打听?幫襯需要查人爹媽是做什麼的?擱那查戶口呢?王驍,別干這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事兒!咱倆這關系啊,誰不知道誰呀?”
李簡撐著身子往前挪了挪,傷口的疼讓他額角冒了汗,語氣卻更硬,“我把話撂在這,張寧寧是我罩著的人,你要是敢動歪心思,老子把你牙掰了扔廁所里你信嗎?”
輪椅 轆又蹭了蹭地板,王驍手指絞著衣角,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我真沒那意思…就是覺得她一個女孩家家的在外頭不容易…”
“不容易也輪不著你操心。”李簡打斷王驍的話,隨手抓過床頭的毯子裹在身上,“天兒冷,你也別在這耗著了,趕緊哪涼快,往哪呆著去,感冒總比自我感動強!”
“你是不是動心了?你都是當爹的人了,我還是未婚啊,再說了,我24,他22,年紀也沒差上多少嘛!再說了,我們瑯琊王家好歹也是名門,嫁到我們家也不吃虧啊!你26的老東西,你在那叭叭什麼 叭叭!”王驍不甘的回懟道。
李簡被這話氣笑,手指著王驍半天沒說出話,最後猛地拍了下床沿。
“我動心?我是怕我這弟子瞎了眼!怕我天師府的祠堂冒白煙!”
說著李簡扯著毯子往前湊了湊,傷口的疼讓李簡倒吸口涼氣,卻依舊沒松口,反而臉色更加猙獰了些。
“她是我徒弟,我是她師父,咱倆咋著都是平輩兒,你跟你大佷女兒談婚論嫁,你要點臉嗎?就咱倆這熟悉程度,我可太知道你了,咱們倆可以做朋友,可以當兄弟,甚至我可以當你爹,但是我的徒弟絕對不能嫁給你!我可不是那種把自己丫頭往火坑里推的!”
王驍攥著監听器的手猛地發力,那金屬的外殼在其手中吱呀作響,甚至開始崩裂,整張臉也隨之漲成了豬肝色。
“火坑?咱倆誰也別笑話誰,你說我瑯琊王家是個火坑,你們天師府是什麼東西?都他娘的是一路貨色,你不就是因為在天師府里懶得跟人家打你跑出來的嗎?你還有臉說我!”
“滾!”李簡撐著床頭咳了兩聲,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滑,卻依舊梗著脖子,“我天師府再怎麼糟心也總比到你們王家給你們老王家生孩子強!呸!”
“我也呸!”
兩人全然不顧形象,一個在床上,一個在輪椅上,兩個人就開始互噴起了口水。
王驍手里的監听器外殼終于承受不住壓力,“ ”地一聲碎裂開來,細小的金屬碎片直接崩了一地,王驍渾然不覺,依舊死死瞪著李簡,胸口劇烈起伏。
“李簡你他媽!”
“我他媽什麼我!”李簡喘著粗氣,傷口顯然疼得厲害,臉色白得嚇人,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戳你肺管子了?惱羞成怒了?王驍,我告訴你,別人怕你瑯琊王家,我李簡不怕!你那點齷齪心思,趁早給我收起來!你要真的敢下手,我一定跑到你王家,把你們歷代的祖宗牌位都撅到廁所里泡上,非得給你們腌入味兒了,我告訴你!”
“你撅一個試試!”王驍猛地一推輪椅扶手,幾乎要站起來,“真當我王家是泥捏的?”
“試試就試試!”李寸毫不示弱,甚至試圖從床上撐起來,動作間牽動傷口,悶哼一聲,額上冷汗涔涔,卻依舊咬著牙開始陰陽怪氣起來,“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唉,不過也對,你們王家確實牛逼,不過就是強搶民女罷了,值得原諒啊,畢竟千年傳承的哩!”
“誰強搶民女了!我…”王驍的話猛地卡在喉嚨里。
就在這時,一個一直沉默地站在門邊,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王家保鏢忽然輕咳了一聲。
這聲咳嗽很輕,但在兩人劍拔弩張的寂靜里,卻顯得格外突兀。
王驍和李簡同時猛地轉頭瞪向他。
“嗓子卡毛了!”
“嗓子卡毛了!”
那保鏢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抬起手,指向病房門外。
“那九爺,真人!護士過來了,大概率是因為你們吵到其他病房的病人了!”
爭吵聲戛然而止。
“我告訴你,你休想!”李簡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
王驍全然也不想認輸,惡狠狠的瞪了回去,“咱們走著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