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媽的!”
李簡費力的將劍從邪修的甲骨上抽出,整件防護服上都被噴滿了粘稠的血液,防護面罩上的玻璃已被鮮血糊了一層又一層,在昏暗的夜里視野變得更加有限。
整個村子肉眼可見的區域躺滿了邪修的尸體,尸體滲出的鮮血將整片土地染得殷紅,到處都充滿惡臭,但是與空氣中芥子氣那濃郁的芥末大蒜味相比卻顯得微不足道。
修為上存在著極大的碾壓,並不意味著體能沒有消耗,李簡和杜瀟原本就不是純武力戰斗的類型,砍了二三十個邪修體能就隱約有些見底。
“不是說整個代北達庭境以上的人都得過來嗎?怎麼感覺就咱們幾個了呢?”杜瀟道。
“從城里過了還有些距離,人不可能立馬就到!”
曲東陽將手中的刀快速一甩,輕而易舉的砍倒一名達庭境邪修,刀口上凝結的冰晶快速融化,變成純淨的清水,將血污一洗而淨,而後再生出一層單薄的冰殼。
張繼陽掌中五雷符閃動,將一個達庭靖邪修快速擊斃飛身後撤,與余下幾人靠在一處。
“都小心一點,這些家伙好像一直都沒有減少,反而比剛才更多了一些。”
“等會兒怎麼感覺少了個人呢?崔玨呢!”
李簡剛說完,村子的另一側便立刻卷起一陣勁風,十幾個邪修當場被掀得人仰馬翻。
李簡當即松了一口氣,“看來人還在!一會兒走的時候記著把人叫上,這個家伙太容易被人遺忘了,要把他混丟了,武當可得找咱們拼命!”
村子的村委會幽暗的廣播室內,蒲欣月身著一身厚重的防護服看著眼前村內監控的顯示屏,被光亮閃得發白的臉上掃出一絲狠色。
在其身後還跟著五個修為不俗的邪修,均是登堂境的水準。只不過這幾個邪修身上都沒有穿著防護服,身上也分布著那些不規律的灰白斑點。
“蒲執事,這幾個家伙太難纏了,鬼式神既然帶來了,那為什麼不用呢?雖然咱們的教眾一直在源源不斷的過來,可這樣持續被其屠戮,終究不是個法子,咱們拿下的特工也被他們搶回去七七八八了,要不然咱們撤退吧!”一個邪修凝重的道。
“撤退?”蒲欣月冷冷一笑,“我們能往哪里撤?這里距離北荒山的礦場不到十公里,只要我們敢撤,那我們這個最後一個據點就必然會暴露,屆時我們就是毀滅聖教根基的罪魁禍首!”
蒲欣月的手指在監控台上有節奏地敲擊著,屏幕上如螞蟻一樣的邪修從村莊附近的農田與小路上不斷的涌進村子,每一個照向村外的監控都有人影在閃動。
看著監控中那滿地的尸體蒲欣月臉上不禁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鬼式神是最後的底牌,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是為了聖教而生,是為了偉大的倭皇殿下成神的忠誠使徒,為聖教犧牲是他們的榮幸,也是我們的榮幸,這份光榮你們要記住是不可辜負的。”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未免太過于執著了吧!”
一個極為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落在這屋內的幾個邪修與蒲欣月耳中卻如同炸雷一樣。
驀然回頭,就看到一個身穿防護服面戴防護面罩的家伙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屋內。
“這家伙什麼時候來的?完全沒有察覺到,是高手!”
五個邪修心中立刻作出判斷,紛紛掏出武器,以做戒備。
看著五個邪修掏出兵刃,面罩下的須提活佛不禁嘆息一聲微微搖頭,指尖一動,周圍立刻香氛滿室,佛光無限,腳下的地板好若泥塘,一朵朵佛蓮爭相露頭開放。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聲言罷,五道彩練從佛蓮中噴薄而出,耀的那五個邪修睜不開眼楮。等睜眼回顧時,手中的兵器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株株芬芳的鮮花。
“人生苦短,少些征伐,生活自有芬芳,何故痴迷?不如放下兵戈,重回正心,舍去痴妄,何愁不得正果?”
那聲音輕柔空靈至極,落在這些邪修耳中,讓那浮躁多年的心在此刻不由得變得平靜,體內洶涌的邪氣就好像是被海邊的晚風徐徐撫平,暴力、貪奪、私欲在這一刻似乎都已消融,所思所見只有無盡的空。甚至就連空氣中芥子氣那濃郁的芥末與大蒜的混合氣味此刻也如同瓜果一般香甜。過往的種種略微思考一下竟覺得毫無意義,所有的爭斗所奪所得似乎都毫無價值。空虛感如同海浪一般再度涌起,可那話語中又無比溫暖溫和的光,讓這股空虛中的不安再度消融。
在這種反復思量的糾扯之中,五個邪修不禁一陣恍惚,手指微動,手中的花朵險些墜地。
“不要被他騙了!”
蒲欣月忽的出聲,拿起桌子上的鼠標往地上狠狠一摔,一腳踏了個粉碎,刺耳的聲響,讓幾個邪修為之一振。
再回過神時,周圍如蓮池一般的佛蓮悉數消失,手中的花朵也已經再度變回了兵刃。
一股驚恐之感頓時涌上心頭,幾人不禁倒退一步將手中的兵刃豎起,兩只手死死的攥住不敢松開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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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的僧人果然是有點手段的!僅僅就是一個動作就可以讓人陷入幻境,說是幻境也不盡然,準確來說,你差點兒把他們幾個給度化掉了。”
蒲欣月語氣中略帶著幾分不屑,可又有幾分忌憚。
須提活佛不羞不惱,臉上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位施主,你的魔障頗深,已是久痴成毒,若是再這麼執迷不悟,恐將會徹底墮入魔道。”
蒲欣月笑得身子亂搖,“魔道佛道,那些東西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的信仰是極致的科學,肉身苦弱,科技便可以讓人飛升,不管是修為還是體魄,都可以通過科學的手段加以強化!你的那老一套早已經是舊黃歷了,修行的本質原本就是程序物質能量的不斷量化,從而產生質變,以此對外產生影響!你再強又能如何?不還是擋不了火槍炮彈嗎?可是通過我的技術人不僅可以擁有更為恐怖的肉體,而且擁有了更加可怕的再生力與進化力,只有這樣,人類的未來才能有無限的可能性!而我們神士教就是能夠讓人類擁有無限可能性的希望。”
須提活佛雙手合十,眼中悲憫之色更甚。“施主所言,不過是執念作祟。科技若無人性,終成魔障。你等以活人試驗,以邪術改造,早已背離人道,更何況你將改造之人任性悉數抹除,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可稱人否。”
“你閉嘴吧,臭和尚!”蒲欣月尖叫著將須提活佛打斷,“科學是允許失敗的,他們的犧牲是會有意義的,只要不斷的實驗下去,積攢足夠多的實驗數據,那麼早晚有一天我們就可以創造出一種全不怕傷痛,不懼死亡,可以無限進化的全新人類。你一個舊時代的殘黨,你知道些什麼?”
須提活佛微微搖頭,“你錯了!宗教從未停止現代化的進程,我也不是舊時代的殘黨,我只是人類的一員!曾經科學假以神之名降臨人間,所以科學是具有神性的,它會給予人類選擇,而不是替人選擇!”
“錯沒錯,不是你說的算!我只相信真理!”蒲欣月猛然掏出一張符篆,身上涌出的洶涌邪氣灌入符 ,令其發出令人心悸的黑光。“那就讓你嘗嘗生物與科學完美結合的作品鬼式神吧!”
話音剛落,屋頂突然被一個灰白的拳頭洞穿,緊接著強壯的大手將屋頂撕扯出猙獰的口子。
三個鬼式神互相擠壓,互相擁擠推搡,鑽入屋中,可怕的重量將監控室的樓板都險些墜塌。
高達兩米有余的可怕身高與猩紅的獨眼,讓屋子顯得格外狹小,在其眼前站立的須提活佛更顯嬌小。
吼吼吼!
蒲欣月一臉的獰笑,頭也不回的帶著身後的五個邪修撞破了村委會的窗戶魚貫而出,只留下須提活佛與那三個鬼式神獨處一室。
黑夜中那分布在村子各處的鬼是神,一個個躍上屋頂,個個怒吼,四肢觸地晃如野獸般狂奔,目標直撲村委會的監控室。
被困在戰團的幾人仰頭看向那狂奔的鬼式神,心中已然知曉緣由。
“看來須提那家伙已經找到了操控這些家伙的人了!咱們也不能干看著,殺出一條血路過去接應!”李簡笑道。
杜瀟不帶好氣的苦苦一笑,“你這話說的倒是輕松,你也不看看,從這到那還有多少人要砍你以為是拔菜呀?”
“過不過得去,先砍了再說!”
曲東陽冷聲說著,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手中長刀左右橫擋,轉眼間便掃出了一條兩米多的小徑,不過很快這條小徑就被四面八方涌來的邪修再次堵了個滿室,望眼望去只有滾滾的人頭。
李簡不由得一陣無語。
“媽的混蛋,開團給個信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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