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順之所以跑到船島駕駛艙去打電話，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讓人出海來收走石斑魚，就需要有一個準確的坐標，也就是一個精準的經緯度。
海上可沒有方向，哪怕是你有參照物也說不太清楚，還不如提供準確的經緯度，這樣人家想要找到你特別方便，畢竟現在都有定位，人家出海開船前，只需要輸入經緯度，就可以朝著這個位置而來。
相當于現在陸地上的定位，有定位就可以通過導航到達。
“哥，已經談妥了，他們馬上就出海。”
衛順顯得比較著急，下到甲板都氣喘喘，自然不是沒有原因︰“他們也說全都要，無論大小，甚至于在電話上都沒有談價格，只說價格好說，但也不是沒有要求，首先是石斑魚必須得是活著的，死掉的他們不要，或者說死掉的他們不會給高價。”
“正常！”
衛宏多多少少有一些意外，卻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現在是互聯網的時代，時代將人們的距離拉得很近，互聯網再加上通訊聯系，確實不難︰“說是價格好商量，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家到了之後…少不了一通的殺價，不可能咱們開多少價就是多少，他們說價格好商量的時候，恐怕也是你報出經緯度之後，他們才這麼說的吧？”
“是的。”
衛順一臉的不解，這兩者好像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吧？可大堂哥將這兩者聯系到一起︰“這是為什麼呀？”
“很簡單！”
衛宏搖了搖頭，這個大堂弟是很聰明，平時也很機靈，可社會經歷太淺︰“港島不缺快艇，快艇的速度很快，這里離得又近，他們現在出海的話，租一艘快艇就好，很快就能夠到達，到時候要是價格沒有談妥，他們直接回去就好，而要是能談妥，他們得到一批石斑魚，租快艇的那點錢就不算什麼了。”
“更為重要的還是，他們用快艇過來很快，到時候他們還能親眼看咱們怎麼捕石斑魚的呢，確保百分之百純野生，這才是關鍵，現在有很多人工天然養殖的石斑魚，跟純野生的還真沒有太大的區別，最少不用飼料喂，用小魚小蝦喂，也圍一片海域來養，養出來的石斑魚跟野生的一樣。”
“當然了，也有細微的差別，只是非常不明顯，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分辨出來，半懂行，或是道行不深的人，有時候能夠被騙過去。”
衛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輕笑道︰“港島的那些富豪，個個可都是行家，他們不看石斑魚的本身，他們靠的是自己的嘴巴，養殖再怎麼弄也是養殖的，野生的終究是野生，外表沒有差別，可肉質是有差別的，那些富豪行家，魚肉一入口就一清二楚了，一家高端酒樓在這方面出了問題，可就是砸自己的招牌，還有可能得罪那些富豪，他們能不小心謹慎一點麼？”
“……”衛順聞言，一陣的沉默，他想得比較簡單，沒想到這些，現在被一點撥，方才醒悟過來︰“原來…這里頭還有這麼多的事情。”
“這個世界很簡單，可同樣，也很復雜。”
衛宏搖了搖頭，社會本來就是一個大熔爐，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各種毫無關聯，卻因為一個小因素聯系到一起也有不少，他以前呆在部隊里比較簡單，可千萬不要忘記了，處于西南邊境，打交道的都是個頂個的狡猾之輩，你要是沒點見識或許不會被他們玩得團團轉，但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會非常被動，可就相當危險，這才讓他鍛煉出凡事多想一層的習慣︰“行了，他們來就來唄，要看就讓他們看，咱們捕到的就是純野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
“……”
衛順要說沒有被打擊到是不可能的事情，原本以為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斷然沒想到人心會這麼復雜，問題還是自己還有點沾沾自喜，以為很容易之中，結果沒想到會是這樣。
腦子有點不夠用。
可轉念一想，自己似乎不需要那個腦子，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是有大堂哥頂在前面麼？輪也輪不到他。
如此一想！
就一切光明，天亮了，世界太平。
石斑魚是好魚，在港島的地位更為特殊，所有的源頭便是民以食為天。
有錢了，誰不吃點好的呢？
這才導致價格一天比一天高，有價無市。
遇到這種情況，港島的高端酒樓不搶著要才怪，所以急急忙忙的出海。
也如同衛宏猜測的那樣，他們確實是租了一艘快艇，還帶上活水艙，一帶還是兩個，爭分奪秒的出海。
時間也很迅速，也就四十三分鐘的樣子，快艇就到達漁船所在位置的附近，沒有進一步靠近，就因為漁船還在低速的航行著，這個時候是不允許接駁的。
但不要緊，快艇有摩托艇，人家開著摩托艇過來，還是兩個人，之後一個人登船，另一個將摩托艇開回快艇那邊。
“船長…泥號！”
國語有些蹩腳，這是港島人的通病了，能說一口流利的國語只佔少數，不過相信再過些年，港島人該全都能說一口流利的國語了，現在的話不能這麼要求他們。
人家的主要語種是粵語。
而粵語，並不是每一個粵東省人都會的，或者應該說，粵東省只有少數幾個城市的人會講粵語，其他的城市要麼是國語，要麼是獨屬于他們的地方語言，像他們就是閔南系語言分支，獨屬于他們自己的家鄉語種。
“你好！”
衛宏笑著打聲招呼，沒有過多的客氣︰“先看魚吧。”
說一千道一萬，還不如實際看一遍。
先看活水艙的石斑魚，再看看他們收蟹籠，親眼所見，比什麼都靠譜。
人家本來就有這樣的想法，快速出海，親眼看看人家將石斑魚從海里捕上來，新鮮不說，最想要確定會不會騙他們，可別用養殖石斑魚來騙他們。
“這一籠有貨，應該還是大貨！”
衛勝興奮大叫，對于他的性格，大家已經見怪不怪，沒在漁船前大家也清楚，同一個村的人，怎麼可能不了解呢。
其他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大貨，這才是關鍵。
這不！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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