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紫金山巔,可謂是熱鬧非凡,衛所兵、孝陵衛,與勇衛營對峙。
士紳,加上文人、勛貴,可謂南直隸有頭有臉的幾乎全都來了,今日之事必將載入史冊。
阿巴泰一個勁的給十一第搖頭使眼色,千萬不能拔刀,否則就是謀逆,起碼大道理就在對方手里了。
三個大佷子,摁手的摁手,抱著的抱著,就怕十一叔受不了了突然爆發。
惠王膽子比較小,雖然他比潞王的輩分還要長,但是他一直都是在幕後,今天要不是情況十分特殊,他仍然不想露面,此時也在給士紳站台。
“忠勇侯到!”
山下出現一支騎兵,為首扛旗兵,手中高舉黃義明大旗。
山上的勇衛營官兵一看主心骨來了,頓時就歡呼了起來︰“侯爺來了、侯爺來了”萬人歡呼。
巴布海憋得臉色漲紅,滿頭的汗水,此時一听主子來了,就如同無助的孩子,扭頭往山下看去,眼中滿是期盼。
黃義明帶著一眾將領上了山,當來到巴布海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這次回京之後,一定在賞你一個美嬌娘。”
就這一段玩笑話,讓緊繃著一根弦的巴布海,如釋重負,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主子、主子、奴才謝主子。”
朱慈霃至此才放下心來,妹夫啊,妹夫你終于來了,要不然就要出大亂子了。
潞王朱常諪,暗叫一聲可惜,就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這蠻子就要破防了,此時听勇衛營的官兵都在高呼侯爺來了,目光看過去,一位年齡約麼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身穿銀甲,頭戴銀盔,腰懸佩劍之人,原來此人就是黃義明。
“拜見將軍”
“拜見將軍”
一萬五千名官兵,單膝跪地,高呼拜見將軍。
“起”
“謝將軍”
將士們的呼喊聲,氣足,而有力,震的惠王連連後退兩步,這黃義明的影響力居然如此之高,反應過來後趕緊穩住心神,以免被人看出膽怯。
安撫一番巴布海後,黃義明目光看向潞王、惠王,拱了拱手︰“見過兩位殿下!”
“大膽,忠勇侯,你的部下不懂規矩也就罷了,你也不懂規矩嗎,見到藩王還不下跪,你這是大不敬之罪。”劉順安,又跳了出來了。
潞王雖然心中也有些震撼,這黃義明一出場,勇衛營的氣勢就拔高了一大截,但自己可是親王啊,他敢怎樣,繼續擺著架子,一副趾高氣昂,恨不得將鼻子抬上天去。
“末將皇命在身,不便行大禮,還望王爺見諒,我這個奴才剛才沖撞了王爺是嗎,巴布海過來給王爺、和這位公公賠禮!”
“是”巴布海規規矩矩的走了出來,躬身一禮,仍舊是沒有跪下。
潞王拿回了面子,看著黃義明倒也算是明事理之人,擺了擺手︰“罷了,本王大人不記小人過,乃個。”
還不等潞王把話說下去,黃義明就搶先開口︰“王爺果然是深明大義,既然已近沒事了,那末將就要問問,王爺不在封地呆著,怎會出現在這里,藩王無召不得離開封地,王爺拿的是誰的詔命,若有陛下御批,還望拿出來給末將一觀!”
潞王一下子就言語堵塞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召出封地可是大忌,當然在明末這都不算什麼事了,主要看有沒有人較真了。
錢士升一看情況不對,趕忙走了出來︰“黃義明,你好大的膽子,你身為臣子,豈能對王爺如此無禮,且你帶著這麼多的兵來,我看你是想刺王殺駕吧!”
轟的一聲,老錢這番話,立馬就將黃義明推上了風口浪尖。
“哼、本侯收到舉報,有人在此聚眾謀反,唯恐天下不亂,本侯是來抓人的,第一個要抓的就是你錢士升。”說著提高聲音,朝勛貴那邊喊道︰“魏國公,懷遠侯,靈璧侯,誠意伯,幾位,還用得著本侯請你們出來嗎。”
幾人被點名,以徐文爵為首走了出來,幾人皆是趾高氣昂,有藩王在此,也不用怕他。
“看看,士紳、文人、勛貴,全都到了,還說不是聚眾謀反,分明就是早有預謀,潞王和惠王都到了,半個天下都在這座紫金山了,看來你們是真要謀反啊。”黃義明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哈、哈、哈。”鳥銃兵裝填銃彈,抬起槍口對準目標。
氣氛立馬就變了。惠王急忙側身躲在大太監張福全的身後,一眾王府侍衛,也把武器抽出來,擋在前面。
“好啊、黃義明、本王看要謀反的是你吧,你的兵已經用刀槍對著本王了,你想干什麼。”潞王大聲呵斥,內心也有些慌了。
“王爺誤會了,末將怎麼會謀反呢,末將讓王爺您出示詔命,王爺拿不出來,拿不出來就是擅離封地,理應抓起來,解送回京,交陛下處置。”
巴布海听主子這麼一說,可算是出了口氣,你這狗藩王不牛氣了吧。
“魏公公到。”
南京守備太監,魏瑾,帶著大批京營官兵趕到,他本人被簇擁著上了山頂,來到黃義明身邊︰“陛下有旨,著黃義明接旨!”
黃義明一听是老丈人有旨意,不對啊,這要是有旨意自己怎麼一點風聲也沒听到,一看方手里拿著明黃旨意,就先听听再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勇衛營主將黃義明,自到江南之日,放浪不羈,惹的天怒人怨,朕重用爾等,然爾等卻屢屢讓朕失望,著即革去黃義明主將一職,暫交南京大理寺審理,變法之事,暫且停止,擇日朕會派錦衣衛指揮使親自下去了解情況,再做定奪,欽此!”
魏瑾念完旨意後,將旨意卷起來,笑眯眯的說︰“侯爺接旨謝恩吧!”
“陛下聖明啊,陛下聖明。”
“蒼天有眼啊,陛下終于知道吾等的忠心了。”
“陛下啊、吾等叩謝陛下。”
文人士子們,喜極而泣,終于等到了這一天,面北而跪,砰砰叩頭。
朱慈霃蒙了,啥玩意,扭頭看向李若璉,只見這位指揮使也有些蒙了,這李若璉是父皇秘密派來保護自己的,旨意里卻說要擇日派指揮使下來查情況,這。”
李若璉不自覺摸了摸腰間被遮掩的牌子,我不就是指揮使嗎,陛下還要派那個指揮使,這太監再說什麼。
巴布海等人都傻了,什麼陛下要將主子關起來,這、這、頓時就覺得後背發涼。
魏瑾心里很是得意呀,只要把你弄進大牢,那就好辦了,到時候一碗涼茶下了肚,保管叫你一命嗚呼!
不喝!嘿、嘿、嘿,只要進去了,喝不喝可就由不得他黃義明了︰“侯爺,接旨謝恩吧!難道侯爺要抗旨不尊,落下個悖逆的名聲嗎!”
黃義明抬頭看了一眼魏瑾,語氣不冷不熱︰“請公公將旨意給黃某看看!”
魏瑾剛才還很得意呢,頓時就卡殼了,故作鎮定的說︰“這旨意呀,是陛下讓咱家宣讀給你听的,你無需過目,遵照執行即可,來呀,將侯爺帶走。”
兩名京營官兵,立馬走了上來,就要去拿人。
巴布海直接沖了出來,倉啷一聲,將刀給拔了出來︰“我看誰敢動,老子劈了他。”
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整齊劃一,隨時準備開火。
魏瑾心里一緊,後退兩步,指著黃義明怒斥︰“黃義明,你想早造反不成,咱家告訴你山下可是有著兩萬京營官兵。”
黃義明從地上站了起來︰“魏忠賢和你比起來,本侯倒覺得你更有意思,誰造反這不是一目了然嗎,京營兵負責守護南京城,然而現在卻成了你的私兵,魏公公,你是真要反了啊!。”
李若璉走了出來,亮出錦衣衛指揮使的腰牌︰“魏老狗!李某在此,你敢偽造聖旨!”
除了十名錦衣衛繼續保護朱慈霃外,剩下的二十名錦衣衛全部將外衣脫去,露出里面的錦衣衛制式服侍。
“潞王、惠王、您二位沒有召命擅離封地,跟某回一趟京師吧!”
兩個親王看著李若璉手中的腰牌,頓時就涮腿發軟,暗罵這死太監做事不嚴謹,你非要加上這一句干嘛,兩人嚇得就想後退。
黃義明拿出一份名單,遞給趙靖︰“除了這幾個人,其他的全都殺了,今天就將他們一鍋端了!”
趙靖看了看,點了點頭︰“侯爺有令,給我殺,將這些聚眾謀反之人殺了。”
“砰、砰、砰”鳥銃兵開始發射銃彈,一發發銃彈射了出去。
被擊中的衛所兵,啊的一聲,就倒了下去。
第一排射完,第二排迅速繼續開火,頃刻間,地上倒了不知道多少,如此近距離,銃彈威力巨大,擊穿了衛所兵的身體。
銃聲響起,場面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
二王也慌了,四處逃竄。
“惠王、潞王、哪里跑。”李若璉帶著二十名錦衣衛,沖了上去,直撲兩位親王。徐文爵地著身子,狼狽逃跑,借助人群為自己當炮彈。
巴布海抽出戰刀,一刀就將剛才呵斥自己的王府大太監給劈死,戰刀頓時被鮮血染紅,提著刀往里沖,很快就找到了錢謙益。
錢謙益雙腿發然,看著面前這個蠻子渾身發起,手里拎著滴著血的刀刃,渾身冰涼啊,高舉孔聖牌位,擋在面前︰“匹夫,你、你安敢。”
“去你的吧,巴布海一腳就將水太涼踹倒在地,牌位也被這一腳踹了個粉碎,孔聖先師也包不了他了,就在他以為這蠻子會一刀劈了他時。
巴布海一用力就把錢謙益拎了起來︰“主子說了先不殺你,跟老子走。”
大批的文人哪里見過這種場景,山上的草地頓時就被鮮血染紅,一個個嚇得跟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跑,往山下跑。
衛所兵連完整的裝備的都沒有,簡直不堪一擊,一觸即潰,孝陵衛,也跟著一哄而散,士紳們不是被殺死,就是跪著求饒。
錢士升,被搏洛在混亂的人群中給抓了正著。
侯方域就如同丟了魂般,在地上四處亂爬,所到之處,不停的有人倒下,那不斷響起的銃聲 震人心魄,而他的雙手,膝蓋,也已被血草染紅,僥幸沒被抓到,逃下了山。
而山下所謂的兩萬京營兵,听見山上打起來了,立馬就散開腿跑回去了,助陣可以,打仗,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