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銅鈴輕晃,細碎聲響里,溫婉秋的身影終于出現。葉輕雲敏銳察覺出對方神色似有異樣,眉梢微動,卻只淡笑頷首,未多追問。而溫婉秋指尖攥著衣角,心跳如擂鼓——方才將葉輕雲的事告知溫碧茹後,她既盼著姑姑能出手相助,又擔憂節外生枝。兩人懷著各自心思,一前一後穿過回廊,腳步聲在空蕩的廊間回響,朝著鳳眠的住處走去。
果然如葉輕雲所料,當二人趕到鳳眠床榻前時,便見她已悠悠轉醒。只是此刻鳳眠面色慘白,氣息微弱,連睜眼都顯得極為吃力,整個人疲憊不堪地癱在榻上。
“你……你……葉輕雲,你……”,當葉輕雲的身影緩緩映入鳳眠的視線,她勉強撐起身子,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怒色,顫抖著伸出手指,聲音里滿是不甘與憤懣 。
“哎哎哎,學姐消消氣!”葉輕雲疾步上前,抬手虛扶卻未真觸到她,眼底滿是關切,“您剛轉醒,靈力枯竭、暗傷未愈,這要再動怒傷了根本,我可擔待不起!”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刻意的俏皮,似想用輕松語調驅散室內凝滯的氣氛。
“學姐,別動氣,你重傷還沒好呢。”溫婉秋快步上前,在床沿坐下,動作輕柔地扶起鳳眠,慢慢調整她的姿勢,讓她穩穩靠在松軟的床榻靠墊上,“葉輕雲那家伙雖是可氣,不過這次也多虧了他施救。不然啊,你少說還得在床上躺個幾天才能醒呢。”
“他......他救了我?婉秋,你胳膊肘可不許往外拐!”鳳眠一听,當即柳眉倒豎,語氣里滿是嗔怪。她與溫婉秋顯然交情匪淺,此刻嗔怒的模樣倒像是尋常打趣。反觀一旁的葉輕雲,倒真是這場景里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學姐,我哪能騙你呀?”溫婉秋輕輕拍了拍鳳眠的手背,語氣篤定,“真是他給你服了他們丹宗的丹藥,你這才好得這麼快呢。”
鳳眠偏過頭,斜睨著葉輕雲,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倔強︰“哼,就算這樣,你也休想指望我會謝你。”她聲音雖虛弱發顫,尾音卻咬得極重,字字帶著怒氣。
葉輕雲張了張嘴,看著鳳眠氣鼓鼓卻又虛弱的模樣,一時語塞。他摸了摸鼻尖,無奈道︰“學姐,我不過是順手為之,您要不謝便不謝,何苦跟自己置氣呢?”
鳳眠強撐起身子,眼中燃燒著不甘的怒火︰“哼!我在學院苦修這水系神技近三十年,好不容易觸到這最高層的瓶頸,只要溫王再親授一次,突破便十拿九穩!可你......,可你竟壞我全盤計劃!”她劇烈喘息著,胸口起伏如擂鼓,“更可笑的是,我足足高出你三個階位修為,竟折在你手上!這般屈辱,叫我日後在秋水學院顏面何存?”她自是全然不知此刻葉輕雲與她共享頭名之位,滿心只剩被攪亂前路的怨憤。
"呵呵,學姐你就莫要再與他計較啦。"溫婉秋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地望向鳳眠。話音剛落,她又輕輕補上一句︰"學姐,這次終極大比,頭名可是你呢。"
原本虛弱地倚坐著的鳳眠,听到這話,身子猛地一顫。那雙因憤怒和失落而黯淡的眸子,剎那間亮起璀璨的光芒。她急促地問道︰"婉秋,你......你說什麼?我奪得了此次終極大比的頭名?你......你可別騙我!" 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畢竟,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被葉輕雲震暈的那一刻,那時她分明已經昏死在比試場上。在她心里,這場大比的桂冠,無疑早已屬于葉輕雲。
“鳳眠學姐,婉秋小姐可沒騙你,我怎麼可能能將你擊敗?這終極大比的頭名確是你的。”皎潔眉眼彎成月牙,忽而狡黠一笑,尾音拖得綿長,“不過嘛……那葉輕雲……”她故意頓住話語,眼波流轉間藏著幾分促狹,似有萬千故事呼之欲出 ,惹得人心里直癢癢。
“不過?”鳳眠如淬了霜的目光瞬間釘在皎潔身上,蒼白的指尖死死攥住榻邊錦被,沙啞著嗓音追問︰"不過什麼?你快說!"先前因喜訊泛起的漣漪被攪得粉碎,整個人又繃成一張滿弦之弓,仿佛只要下一秒得不到答案,便會即刻脫力崩斷。
溫婉秋柳眉輕蹙,對著葉輕雲嗔怪道︰“你這人真是,非要把氣氛搞得如此凝重!”旋即轉身面向鳳眠,眼波含著融融暖意,執起對方微涼的手,柔聲道,“學姐莫急,你確是摘得此次終極大比頭名,只是......這頭名之位,是與葉輕雲共享的。因為比試當日,你們倆最後算是戰成了平手。”
“什麼?共享?!”鳳眠瞳孔驟縮,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死死剜著葉輕雲的目光仿佛能灼出洞來。她踉蹌著撐起身子,錦被滑落肩頭也渾然不覺,滿心只剩洶涌的驚怒——在她認知里,葉輕雲之所以如此拼命自是奔著這終極大比頭名的獎勵而來,也就是沖著這溫王親授的珍貴機緣而來,若真與他平分殊榮,那這份夢寐以求的傳承究竟會落于誰手?無數揣測如亂麻般纏住她的思緒,讓她既焦躁又忐忑。
葉輕雲見鳳眠眼底翻涌著警惕與不安,忽地展眉一笑,眼底狡黠流轉︰“學姐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倒叫我好生冤枉!”他悠然踱近兩步,語氣輕快得如同春日流泉,“比試台上我便說過,我要的是那玄晶玉液。至于這溫王親授,這份機緣我斷不會與學姐相爭。”
“此番你我共享頭名,終極大比的獎勵對半而分——你安心領受溫王真傳,我帶走玄晶玉液,豈不是兩全其美?”話音未落,他已笑得眉眼彎彎,那灑脫肆意的模樣,倒真不像是在談論天大的機緣,倒像是在分一杯甜羹。
“什麼?!”溫婉秋和鳳眠幾乎同時驚呼出口,溫婉秋指尖微顫,攥著帕子的手驟然收緊,鳳眠則直接撐起虛弱的身子,骨節在被褥上壓出青白痕跡。在修神界,溫王親授堪稱逆天機緣,若能得此指點,領悟江州水系神技高階第三層便才有望突破。反觀玄晶玉液雖是珍寶,卻遠不及這份傳承珍貴。葉輕雲竟主動放棄這能改寫修行命運的契機,兩人目光相撞,皆是滿臉震駭——這般反常的抉擇,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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