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雲眼珠子滴溜一轉,佯裝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沒人後,才湊到三人近前,壓低聲說道︰“三位兄台,我天祖馬上要傳授我一套中級神技。天祖交代,這神技非得持續修煉,一刻不停,才能領悟精髓。所以接下來幾天,我得去化神峰閉關。宮羽就拜托給你們照料些時日,可行?”
畢竟,待這靜火丹煉制成功,于葉輕雲而言,便是萬事俱備。當下,他只需向余雷等三人交代好照顧宮羽的事宜,再前去同沈墨清“辭行”,籌備已久的計劃便能順勢開啟。此番籌備,他可謂滴水不漏,只要不出現重大變故,計劃的成功率至少能達八成。這般胸有成竹,也正是他長時間精心籌劃的底氣所在。
“中級神技?”羅鑫瞪大了眼楮,嘴巴微張,臉上滿是羨慕與驚愕之色,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輕雲,你這……還沒到而立修為呢,竟然就有機會修煉中級神技了?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葉輕雲撓了撓頭,臉上掛著幾分憨笑,略帶得意地說道︰“嘿嘿,這不有我天祖的關照嘛!”他頓了頓,收了笑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接著講︰“所以這次機會太難得了,我必須得全心投入,一刻都不能松懈,定要把這中級神技參悟透徹。” 語畢,他眼神堅定,透著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兒。
“行行行,這都不叫事兒,輕雲你盡管放心去!”余雷拍著胸脯,臉上掛著憨厚的笑,眼楮眯成了縫,“家里有我們照應,你什麼都別擔心,一心都放在修煉上。等日後,我們都還得指望著你呢,嘿嘿……”
“成,有幾位兄台幫忙,我心里就踏實多了,這下能可以安心去修煉了。”葉輕雲眉眼舒展,笑容真摯,拱手向幾人致謝。想到後顧之憂已解,他整個人都輕松許多。
隨後,葉輕雲和幾人一道朝住處走去。不久,夜幕就籠罩了大地,葉輕雲交代羅老頭幫忙燒了熱水,打算給宮羽做藥浴。雖說宮羽的經脈已然痊愈,可受損的五髒六腑仍不時作痛。葉輕雲精心調配的藥浴,能極大緩解她的痛苦,所以至今從未間斷,只是近一年開始,這藥浴的效果也是越來越收效甚微,到現在幾乎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時常折磨著宮羽,葉輕雲看著宮羽痛苦的時候,也著實心疼,所以他才不得不開始實行他那個籌備已久的計劃。此時的宮羽難免羞澀,不過比起身體的折磨,她還是默默接受了葉輕雲的安排。
葉輕雲準備停當後,這才走到宮羽身旁,緩緩將她從輪椅中抱出,摟入懷里,隨後,他盡量放輕動作,幫宮羽褪去衣衫。過程中,葉輕雲一直別著頭,只用眼角余光和手上觸感操作,模樣極為謹慎,仿佛多瞧一眼便是冒犯,會惹得宮羽不快。宮羽被他抱在懷中,美眸緊鎖住葉輕雲雙眼,滿心羞澀,雙頰緋紅,既難為情又怕葉輕雲“偷瞄”,一顆心砰砰直跳。
安置好宮羽後,葉輕雲這才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桌椅旁坐下,從懷里掏出本典籍,看似認真地看了起來。實際上,他哪有心思研讀,這麼做一方面是想緩和屋內尷尬的氣氛,另一方面則是在心里默默盤算即將展開的行動。雖說這計劃他反復琢磨過無數回,自認為已天衣無縫,可真到要行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意外隨時可能發生,萬一因為自己的疏忽回不來,就再也見不著天祖和朋友們了。更何況,他身負血海深仇,要是報不了仇,死都不會瞑目。但是一想到宮羽的生死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又不得不放手一搏。想到這里,葉輕雲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扭頭把目光投向宮羽,似是想表達些什麼......
“你在看什麼……?”宮羽敏銳捕捉到葉輕雲的目光,忍不住嬌嗔一聲,臉頰緋紅。
“沒、沒什麼……”葉輕雲忙收回視線,略帶歉意地解釋,“我是在想,往後一陣子,你不用再做藥浴了,目前來看,它對你的作用有限,得趕緊找新法子幫你緩解痛苦。”話語間,葉輕雲滿是遺憾。雖說對即將施行的計劃信心十足,可最終能否找到根治宮羽病痛的途徑,他心里也實在沒底。
“我還能撐到你走的那天嗎?”待葉輕雲話音剛落,宮羽驀地開口,聲音冷不丁地在空氣中響起。原來宮羽對自身的情況已然是清楚的,之前葉輕雲一直沒提,她也不想去主動打破這份寧靜。畢竟能和葉輕雲獨處這幾年的美好時光對她而言,已是相當知足了。
“呃……你這說的什麼話?雖說這藥浴對你作用不大,可你現在身體已無大礙。雖說體內的傷還讓你時時遭罪,卻也沒性命之憂了,千萬別胡思亂想,只要咬牙挺住就好。”葉輕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愣在原地,他原本以為只要自己不提,那宮羽自是不會知道她的處境,直到現在宮羽開口詢問,他才明白原來她一直都清楚自身情況,所以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不必再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狀況,心里有數。”宮羽神色淡然,對著葉輕雲輕聲回應。
“唉,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你怎麼就不信呢?”葉輕雲強裝鎮定,一臉嚴肅地看著宮羽,“別胡思亂想了,我說能治好你,就一定能。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連我都信不過?放心,只要你能扛住,我肯定能把你治好。快了,說不定這幾天就能找到徹底治愈你的法子。”
葉輕雲嘴上說得篤定,心里卻滿是掙扎。雖說計劃看似周全,可到底能不能找到那救命良方,他實在沒底。如今宮羽的狀況,和當年他父親一模一樣,哪怕希望渺茫,他也必須孤注一擲地試上一試。
“我好歹在這九州大陸闖蕩了上百年,是真是假,我心里自是清楚。”宮羽語氣平淡如初,頓了頓,又望向葉輕雲說道,“事到如今,我已相當知足了。輕雲,我清楚自己撐不了幾日,你也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今日,我便將心底藏了許久的話告訴你,如此,也算是走得毫無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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