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河盤坐在他的洞府中央，周身環繞著七件散發著不同光芒的至寶。
作為萬法仙尊，他擁有無數令修仙界垂涎的寶物。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那座九層玉塔吸引。
“奇怪？”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塔身，眉頭微蹙。
這座無限之塔是他三百年前煉制來推演功法的至寶，塔內每一層都演化著不同的世界法則，理論上所有層級都是虛幻的投影。
但此刻，塔的底部三層竟然自行分離，而且每展開一層，面積就擴大一倍。
更詭異的是，這種分層還在繼續向上蔓延。
“沒有外部干擾……這怎麼可能？”
蕭雲河神識掃過整個洞府，確認沒有任何入侵痕跡。
他有點驚訝。
他掐指推算，天機卻一片混沌。
“這塔內的一切本應如夢幻泡影，怎會影響實體結構？”
他深吸一口氣，眉心射出一道金光，神識沉入塔中。
塔內第一層是一片浩瀚星空，億萬星辰按照特定軌跡運行，演繹著法則。
蕭雲河的神識穿過星辰，直達第二層，這里是一片靈氣濃郁的修仙世界，山川河流間有無數修士御劍飛行。
“正常。”
他繼續下沉。
第三層是一個剛剛形成的小世界，天地初開，混沌未明。
但當他神識到達第四層時，景象令他愕然這一層本該是虛無，此刻卻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中滲出暗紫色的光。
那幾乎是某種錯誤，導致了一種獨特的現象。
“虛影在創造虛影？”
觀察以後，蕭雲河震驚地發現，第四層的裂痕中正在不斷生成新的世界投影。
而這些投影又在向下創造更多層級，形成無限延伸的金字塔結構。
他順著裂痕追溯源頭，終于在第七層找到了異常所在。
那一層是一個完整的修仙世界，而世界中央懸浮著一個白衣修士，那家伙幾乎也制造了一個和他一樣的法寶，那里面又是同樣的操作。
繼續向下，那幾乎就是一個無限的虛假。
有的時候是一顆佛珠里面的世界。
有的時候，又會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模擬類法寶。
無限向下幾乎有無限的世界又因為不同的量級以及虛假又出現了極大的時間差。
“應該有源頭，我看看。”
蕭雲河開始集中精神。
在他各種不斷向下之下，終于有某個東西勉強被發現，那幾乎也是一個塔。
那個塔幾乎有無限長的虛假世界。
只是那個塔中間兩層虛假世界好像壞了。
就在那個兩層壞的下面。
有一顆黃色的星星在閃著放大看，那幾乎是一堆星星在閃著，遠處看很像一個巨大的大腦。
而，這個各種星星里面，有一個是人形狀的，他幾乎正在對著虛空繪制復雜符文。
“夢星。”
蕭雲河從世界法則中讀取了這個名字。
此人竟破解了塔內世界的混沌虛影，發現上層世界的空缺，轉而向下突破。
“就像飛升失敗後的其他操作。”
蕭雲河恍然大悟。
正常情況下，修士應該突破到上層靈氣更濃郁的世界。
但這個世界的上方兩層恰好是空的，要連躍兩層才有完整世界。而更上層的世界似乎刻意忽略了下方存在。
夢星發現這點後，帶領整個世界轉向下突破，創造出了夢底世界，並在那里制造了某種裝置。
蕭雲河神識繼續下沉，穿過無數層級，終于在最底層看到了那個裝置。
一個由無數光點組成的蝶形結構，每個光點都是一個微縮世界。
它正在緩慢但堅定地逆向影響所有上層世界。
“蝶夢……”
蕭雲河讀出裝置的名字，他心中莫名升起不祥預感。
他收回神識，額頭已滲出冷汗。作為塔的主人，他本應能輕易抹去這些異常。
但當他嘗試時，發現自己的法則竟然被某種力量扭曲了。
“這不可能！”
蕭雲河掐訣喚出本命飛劍斬虛，劍光直指塔底。
但劍光在接觸到塔身的瞬間，竟然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更可怕的是，他感到自己的修為在緩慢衰退。
洞府內的靈氣變得渾濁，原本清晰的法則線條開始扭曲糾纏。
“它在挑戰現實！”
蕭雲河突然明白了蝶夢的本質。
這個裝置不是簡單的反抗，而是從根本上質疑世界的真實性，用虛幻來吞噬現實！
他急忙取出天機鏡推演蝶夢的因果。
“莊周夢蝶？”
“誒，等一下這麼說的話！”
“這，這世界也是！”
鏡面顯示出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他所在的洞府，乃至整個修仙界，竟然也呈現出虛幻的特征！
再加上莊周夢蝶的典故，影不影響好像問題也不大，只要有層次懷疑，那麼他其實也可以說是假的，明白這個以後他有點懵。
他又觀察了一下，發現蝶夢居然真的影響了他這個現實，而且還在向上繼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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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認知中更上層的兩個世界，已經被某種力量隔絕。
這好像就是和下面的情況完全一樣。
“難道，我也是虛影？”
這個念頭如雷霆擊中蕭雲河的道心。
他修煉三千萬年，歷經無數劫難才達到如今的境界，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幻。
就在這時，無限之塔突然劇烈震動，塔頂射出一道紫光，直沖雲霄。
蕭雲河抬頭望去，只見天空中出現裂痕，如同破碎的鏡面。
“不好！”
他祭出所有護身法寶，但為時已晚。
整個洞府開始虛化，牆壁如煙塵般消散。
他感到自己的修為在飛速流失，體內的靈力變得陌生而混亂。
蕭雲河咬牙結印，試圖穩定自身法則，但越是抵抗，虛化速度越快。
“……這是……難道！”
他有所感悟。
蝶夢裝置不是要毀滅世界，而是要證明所有世界都是同等虛幻的！
只要量級繼續變大，那麼前面的其實就可以說是假的。
“如果抵抗加速虛化，那麼……”
蕭雲河突然松開所有防御，任由身體開始透明化。
奇妙的是，虛化過程立刻減緩了。
他苦笑一聲。
“原來如此，承認虛幻才是生存之道？”
“只是……”
他有茫然，作為修仙者，追求的就是超脫虛幻，達到真實永恆。
如果連這最基本的信念都被顛覆。
蕭雲河望向仍在擴展的無限之塔，塔身已經籠罩在一片朦朧紫光中。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既然你能用虛幻挑戰現實，那我便用現實重塑虛幻！”
他雙手結出古老印訣，周身七件至寶同時亮起，組成北斗陣型。
這是他最後的賭注！
如果世界真是虛幻，那麼這招將毫無意義，但如果還有一絲真實。
“萬象歸真！”
七道光芒匯聚成一道白虹，直刺塔頂。整個空間劇烈震蕩，無數裂痕在空中蔓延。
蕭雲河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撕裂，但他沒有停止。
“讓我看看，到底誰才是真實！”
白虹與紫光相撞的瞬間，蕭雲河的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空間。
這里既非虛幻，也非現實，而是某種介于兩者之間的狀態。
他看到無限之塔的所有層級同時展開，形成一個無限延伸的莫比烏斯環結構。
而在環的中央，懸浮著那個蝶形裝置。
它正緩緩扇動翅膀。
每一次扇動，都有無數世界生滅。
"這就是真相？"
蕭雲河喃喃自語。
一個聲音在他意識中響起"沒有真相，只有選擇。你選擇相信什麼，什麼就是你的現實。"
蕭雲河望向聲音來源，看到一個模糊身影。
那是有一片星空所變成的人。
結合前面的情報判斷，這應該是夢星，或者說，是所有選擇質疑現實意識的集合體投影？
“你們想用虛幻戰勝現實？”
蕭雲河問道。
“不，”
夢星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我們想證明虛幻與現實本無區別。區別只在于，你願意在哪一層醒來，或者說看清。”
“當然你也可以看看這個。”
夢星拿出了，一朵青色的花和紫色的花。
兩朵花不斷旋轉，有各種夢境影像傳過去。
蕭雲河看著兩朵花。
他沉默良久，突然笑了。
“好一個蝶夢，好一個夢蝶，好一個道德修真，既然如此，我便在每一層都醒來！”
他放開全部神識，任由意識分散到無限之塔的每一個層級。
與此同時，外界他的身體徹底虛化，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塔中。
洞府消失了，無限之塔懸浮在虛空中，塔身上的紫光與白光交織流轉，形成一個動態平衡。
而在塔的最底層，蝶夢裝置的翅膀上，多了一個新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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