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
楚浩表情卻不動聲色,依舊是一副“求知若渴”的茫然受害者模樣。
霸下似乎陷入了某種遙遠的、帶著敬畏的回憶︰“大禹……那小子……當年治水,移山填海,何等威風?”
“可那治水的法子,最初也是得了幽熒大人的,指點!才有後來的功績,才……才把我……給坑了!”
說到自己被坑去馱石碑的黑歷史,霸下的綠豆眼里又泛起一絲憋屈的淚光。
楚浩內心狂喜︰‘果然!這老龜知道。”
而且信息量爆炸。
媽媽指點過大禹?!
臥槽!
這輩分……這來歷……。
楚浩適時地表現出一種“最後的掙扎”,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壓低聲音,帶著蠱惑,道︰“我們聯手,一定有辦法的!幽熒……她再強,總該有弱點吧?我們一起逃出去!”
“弱點?!”
霸下綠豆眼一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
隨即,又迅速被巨大的恐懼淹沒,它警惕地感應著四周那無處不在的‘溫柔’氣息,確認沒有引起“注意”後,才極其極其緩慢地、用近乎意念摩擦的方式,傳遞出斷斷續續的信息︰
“弱點……那只能等……一個輪回……”
輪回?!
什麼意思?
霸下的意念充滿了滄桑與一種宿命般的無奈,道︰“除非,等幽熒大人……喪失記憶,陷入最深沉的遺忘。”
“她的力量會沉寂,她的意志,會模糊……那時,或許有一線渺茫生機,能掙脫這片溫柔的牢籠。”
喪失記憶!
楚浩的心髒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
媽媽現在的狀態,不就是半失憶嗎?!
這就是輪回的意思。
那這個輪回,會持續多久?
媽媽……還會恢復嗎?
巨大的信息沖擊,讓楚浩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他強壓住翻騰的心緒,繼續扮演著絕望的“獄友”,追問道︰
“輪回?那要等多久?還有沒有,更快的辦法?比如……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躲起來?”
“離開?”
霸下綠豆眼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光芒,有恐懼,有向往,但最終被更深的忌憚取代。
它沉默了半晌,意念變得極其凝重,甚至帶著一種警告的意味︰
“別的地方, ……倒是有個去處,傳說連接著一切終結與開始的‘地獄’。”
地獄!
楚浩心頭又是一震。
霸下的意念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嚴肅︰“那里,據說有能對抗……甚至,超越幽熒大人的存在……但是!”
它的綠豆眼死死盯住楚浩,傳遞出的意念如冰冷的刀鋒,帶著萬古的寒意︰
“小哥,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哪怕你和我現在立刻死絕了,也絕不能……觸踫那個地方!”
“絕不能去投奔那個存在。”
“為什麼?”楚浩追問。
霸下的身體在水桶里微微顫抖起來,仿佛僅僅是提及那個名字,就引來了某種無形的注視。
“因為那是,萬劫不復,是比被幽熒大人炖湯,恐怖億萬倍的,永恆的寂滅!是真正的……無間地獄!”
話音落下,
廚房里明明燈火通明,水桶里的水面,無聲無息地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散發著森然死氣的冰霜。
霸下猛地縮回腦袋,整個龜都恨不得鑽進殼里,綠豆眼里只剩下純粹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霸下心情】︰“嚇死龍了,那地方真不能提!”
楚浩臉上依舊是那副“前途無亮”的絕望囚徒相,道︰“照你這麼說,除了熬到那個虛無縹緲的‘輪回’……我們真就一點辦法都沒了?只能在這……這溫柔鄉里,等著哪天被炖了?”
霸下綠豆眼里的恐懼稍褪,它晃了晃濕漉漉的小腦袋,意念低沉,道︰“認命吧。幽熒大人……她就是如此離譜的存在。”
它似乎被楚浩的“絕望”勾起了傾訴欲,綠豆眼微微眯起,陷入某種混雜著敬畏與憋屈的遠古回憶。
“你是沒見過更離譜的,當年古山海那場席卷天地的大洪水,曉得伐?”
楚浩配合地露出,茫然又好奇的表情。
【霸下心情】︰“對,就是這個表情!讓老夫好好給你講講,讓你也感受感受什麼叫真正的絕望!”
霸下的意念帶著一種“見證歷史”的沉重,又夾雜著“老子當年也是受害者”的憤懣︰
“滔天洪水啊,淹沒了九成九的陸地!多少神魔異獸哭爹喊娘,多少古老道統沉入水底化為淤泥。”
“我,當年也差點被沖進歸墟眼子里去……就在整個古山海都要玩完,連天意都差點被泡發了的時候!!”
它停頓了一下,綠豆眼里閃過一絲近乎虔誠的光芒︰
“幽熒大人……她出手了。”
“就那麼輕描淡寫地……指點了一個當時還名不見經傳、只會掄著石鏟挖溝的小子——大禹!”
“告訴他哪里該疏,哪里該堵,哪座山該搬,哪條龍脈該鎮!”
霸下的意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結果呢?”
“那小子就靠著她隨口幾句話,硬生生把天給補了!把洪水給治了。”
“還順手把老夫我坑去馱那該死的、寫滿他功績的石碑……一馱就是特麼的無數紀元。”
“幽熒,簡直就是……就是行走的災難本身,是制定規則的神只,跟她講道理?講弱點? ……趁早洗洗睡吧!”
楚浩听得心潮澎湃,面上卻是一片死灰。
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那,那這世上,難道就真沒有其他存在,能稍微牽制一下幽熒?哪怕一點點?”
“比如……其他神只?遠古大能?”
他問得小心翼翼,仿佛真的在尋找一根救命稻草,實則每一個字都在試探關于母親弱點的蛛絲馬跡。
霸下綠豆眼一翻,露出一個極其人性化的“你在想屁吃”的表情︰
它意念嗤笑︰
“老龍我活了這麼久,除了剛才提都不能提的‘地獄’里那位……幽熒大人她還真沒什麼正經對手。”
“那些所謂的遠古巨頭、開天神只,在她面前……哼,要麼被隨手捏死,要麼躲得遠遠的裝孫子。”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規則,就是禁忌。”
“牽制? ……能不被她順手滅了,就算祖墳冒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