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上,
楚浩的名字如同脫韁的野馬,
不,
是撕裂長空的凶禽!
一百五!
兩百!
兩百五!
三百!
他的速度非但沒有因層數提升而減緩,反而越來越快。
仿佛那九千階咒隕台,對他而言不是步步殺機的煉獄,而是閑庭信步的後花園。
每一重天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在他面前都如紙糊的般脆弱。
一道道代表著天驕名字的金光被他無情超越、甩在身後。
洛神雪!
劍無塵!
拓跋荒!
最終,那高懸榜首、金光最為璀璨的名字。
王玄罡雲麓聖地),階數︰三百八十九!
在無數道呆滯、駭然、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被“楚浩神宗腐林峰),階數︰三百九十。” 狠狠踩在了腳下。
登頂!
僅僅半天時間,從被萬眾嘲笑的“一”,悍然登臨榜首!
整個咒隕台外圍,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光幕上數字跳動時發出的微弱嗡鳴,以及無數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些曾出言嘲諷、下注賭楚浩暴斃的人,此刻感覺臉上像是被無形的巴掌反復抽打,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時間流逝。
三天過去。
咒隕台的攀登,是極其消耗心神與咒力的苦戰。
即便是王玄罡、洛神雪這等頂尖天驕,在沖殺到兩千重天左右時,也不得不停下腳步,盤膝坐在冰冷的石階上,調息恢復。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氣息起伏不定,顯然經歷了難以想象的惡戰。
光幕上的排名暫時凝固,頂尖的那一小撮名字,數字都停留在兩千上下。
“呼……這咒隕台,不愧是葬土試煉,兩千重天,已是極限。”王玄罡周身雲氣繚繞,臉色微微發白,閉目調息。
“楚浩那瘋子呢?他難道不需要休息?”
洛神雪擦拭著劍鋒上的污血,忍不住看向光幕。
楚浩的名字,赫然還在一騎絕塵地向上跳動!
兩千一百!
兩千二百!
速度雖然比最初慢了一些,但依舊穩定得令人心寒!
“怪物……”拓跋荒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看著那不斷跳動的數字,眼神復雜。
外界觀戰者早已麻木。
“還在爬……他體內的咒力是無窮無盡的嗎?”
“兩千三百重天了!那些守關的邪祟,可都是能撕碎半步天葬的恐怖存在啊!”
“難道……他真的能一口氣沖上九千階?”
“不可能,越往上越恐怖!傳說三千重天是個分水嶺……”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光幕上楚浩的名字猛地一跳——兩千九百九十九!
下一刻,數字定格。
三千!
他踏上了咒隕台三千重天。
外界一片嘩然!
而身處秘境中的楚浩,卻感受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眼前不再是之前千篇一律的廝殺場景,而是一片……虛無。
絕對的虛無。
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仿佛踏入了宇宙誕生之前的混沌,又像是墜入了萬物終結後的永寂。
唯有腳下冰冷堅硬的石階,提醒著他依舊身處咒隕台。
在這片死寂的虛無中心,盤踞著一個難以名狀的“存在”。
它並非實體,更像是一團扭曲、蠕動、不斷變幻的陰影集合。
陰影之中,
隱約可見森森白骨構築的扭曲王座輪廓,王座之上,端坐著一道極其模糊、仿佛由億萬怨魂哀嚎凝聚而成的“影”。
無法感知其強弱。
無法判斷其形態。
只有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跨越了無盡歲月的……古老!以及一種沉澱到極致的……怨毒與死寂。
楚浩的鬼滅瞳,運轉到了極致,幽光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薄而出!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強“看”清那陰影王座上,似乎披著一件殘破不堪、流淌著暗金色污血的……袍?
那袍的樣式,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屬于某個早已消逝紀元的莊重與輝煌。
那陰影王座上的存在,緩緩地,似乎抬起了“頭”。
兩道比這虛無本身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目光,穿透了無盡時空,落在了楚浩身上。
“你的身上……有‘它們’的味道……很淡……但很……新鮮……”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
“還有……‘歸墟’……‘噬光’……‘災厄’……呵……有趣的家伙……。”
楚浩心神劇震。
這存在,竟一眼看穿了他最核心的幾種詛咒源。
更關鍵的是,這存在所說的語言。
那並非當世任何一種語系,而是極其古老、晦澀、音節如同金石摩擦踫撞的山海古語。
每一個音調,每一個轉折,都與他在血玲瓏內部感知到的一模一樣!
鬼滅瞳正忠實地將那些扭曲、沉重、充滿歲月塵埃的音節,翻譯成他能理解的意念。
楚浩全身肌肉瞬間繃緊,血械歸墟熔爐的力量在體內無聲咆哮,隨時準備爆發。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位,絕不是咒隕台三千重天的守關者。
它一個真正的遠古存在的邪祟。
“你是誰?”
那陰影王座上的存在,似乎咧開了一個無聲的、由陰影構成的“笑容”。
“我是被你們遺忘的……歷史。”
“是被你們埋葬的……真相。”
“我是……在你們稱之為‘淨土’的尸骸上……哀嚎了不止歲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