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
寒璃听到自己心底的聲音在低語。
“他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工具，你不也是為此才獻身對嗎？不值得你犧牲真仙本源…”
可心中另一個聲音卻更加響亮。
“若他死了，天人劫誰來助你渡過？更別說...你真的只把他當作工具嗎？”
若是犧牲真仙本源，就會自從未歷經天人劫的真仙境跌落，並且對道基造成嚴重不可逆的損傷…
她漫長孤寂所追求的終極目標，不就是成仙大道嗎？
寒璃身後九輪冰環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對空間亂流余波的抵擋顯然已達到了極限。
她對此卻置若罔聞。
寒璃想起先前冰淵宮中那場交融。
江川超脫仙體帶給她的不僅是修為的精進，更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修煉萬載，她早已習慣了極寒孤寂，卻在江川懷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熾熱。
“不...不是因為這個…”
寒璃突然搖頭，她怎能在此刻猶豫？
北境億萬子民還在等待他們的君主渡過天劫，帶領他們在這即將融合的新世界中立足。
可當她看到空間亂流如同真正的天人劫一般撲向江川時，心髒卻猛地一顫。
那道身影在狂暴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渺小，卻依然挺直脊背。
他獰笑著，銀眸中閃爍著不屈。
“到底值得嗎？”
心底的聲音如同附骨之疽。
寒璃看著自己抬起的手掌…
冰魄道基正在掌心凝聚成剔透的晶核，一旁一團熒藍色的光團在散發著光暈。
這是她苦修至今才凝練的真仙本源，若此刻用來救人，道行必將跌回飛升期。
更糟糕的是，失去本源庇護後，她可能永遠無法再觸及真仙境。
亂流中的銀芒突然黯淡如將熄的星辰。
寒璃的呼吸隨之一滯，某種比天人劫更恐怖的窒息感攥住心髒。
她突然意識到…
若江川隕落于此，往後千萬年孤寂仙途上，再不會有人能讓她道心震顫。
“混賬...”
寒璃鮮血順著腕骨滴落在冰面上，綻開朵朵冰花。
八千年的執念與三日的溫存在天平兩端瘋狂拉鋸，最終定格在那雙溫存後含著笑意的銀眸上。
“罷了！”
“三生萬妙，冰魄歸源，靈盡升華！”
寒璃雙手合下，九輪冰環同時炸裂，與真仙本源化作漫天冰霜融入她的體內。
她雪白的肌膚上浮現出玄奧的藍色紋路，那是真仙本源消耗到極致的前兆。
一股遠超先前的極寒之力從她體內爆發，瞬間凍結了周圍所有的空間亂流，就連周邊的星球都被凍住化作冰星。
“寒璃！你要做什麼？！”
江川心中頓感不妙，嘶啞的吼聲穿透冰霜。
他不清楚本身只能勉強對抗空間亂流的寒璃，此刻爆發出這般強大的靈力波動，意味著什麼…
但心里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寒璃卻笑了，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
她赤足踏空，每走一步都有冰花在腳下綻放。
灰發間的王冠徹底融化，化作最純淨的本源之力環繞周身。
“閉嘴，小男人。”
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飄雪…
“本座行事，何須向你解釋？”
當最後一道空間亂流咆哮著襲來時，寒璃已經閃身站在了江川身前。
她張開雙臂，如同母親保護孩子般將江川護在身後。
冰藍色的眸子中倒映著毀天滅地的能量洪流，卻沒有絲毫畏懼，只有釋然。
太荒唐了…
模擬天人劫本以為十拿九穩，卻與預想有如此大的差別，不僅不能渡過天人劫了。
居然還倒貼了真仙本源…
男人當真是惹不得。
寒璃自嘲一笑。
“記住，你欠本座一條命。”
這是江川被恐怖的真仙威壓，所壓迫的即將失去意識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突然意識到事態已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期，寒璃並不清楚他通過游戲已獲知不會身死。
掙扎著想要抓住寒璃的手，卻只觸踫到她化作光點的灰發。
在意識消散的瞬間…
他看到寒璃的身影被空間亂流吞沒。
那真仙本源化作漫天冰霧，將最後兩道亂流硬生生凍結在了半空。
“不…！”
江川的嘶吼回蕩，似乎為了回應江川強烈的情緒波動，游戲彈窗猛然彈出。
【1.根據當前玩家所需求，可選擇充值1200年壽命，將所有的空間亂流與真仙本源化作空間法則本源道具。】
【2.可耗費165年壽命，將【萬劫皆終】之力破除境界限制，發揮到極致形成新的無上大神通。】
江川此刻也沒有猶豫，他只知道壽命夠用。
那麼就氪！
【充值成功！當前壽命剩余︰2年】
超脫仙體在這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銀芒。
那些被凍結的空間亂流突然開始顫動，繼而如同百川歸海般涌向他的身體。
寒璃犧牲自我真仙本源創造的極寒領域，竟成了最後煉化亂流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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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絲空間能量被吸入體內時，江川雙膝跪地，銀色的淚水砸在冰面上。
他感受不到勝利的喜悅，只有胸口撕裂般的痛楚。
而一旁的寒璃的氣息正在急速衰弱，真仙本源幾乎耗盡。
他天機眸運轉清晰的明了了寒璃此時的狀態，慘不忍睹。
不僅修為跌落回飛升期…
就連法相也破碎了，道基因過度透支催動真仙本源消耗到了極致，降為了一等道基。
“值得嗎...”
江川靜靜地抱起寒璃近乎透明的身軀。
這位在靈界五域四海獨一無二，睥睨天下的北境之主，此刻輕得如同一片雪花。
隨時可能消散在風中…
寒璃的睫毛輕輕顫動，冰藍色的眸子已經失去了真仙期獨有的壓迫感與神采。
她艱難地抬起手，撫上江川的臉頰。
“說我是…蠢女人？你…才是蠢男人…蠢問題...”
寒璃因犧牲真仙本源，即使還身處飛升期，卻也已經耗盡全部的靈力，急需靈封恢復。
聲音微弱得幾乎听不見。
“本座...從不做...後悔的事...”
當她的手掌無力垂落時，江川直勾勾的盯著寒璃閉合的眸子，體內的超脫仙體突然自主運轉。
銀芒中夾雜著淡金色光點，將兩人包裹成一個光繭。
在無人察覺的空間里，江川道域中的那片冰雪世界正在瘋狂擴張。
而寒璃殘存的神魂則被柔和地牽引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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