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隊伍中的人不再被突如其來的舌頭抓走,眾人決定將自保能力相對較差的天元、索、雛菊和愛野護在里面,其他人拿著刀走在外面,一旦舌頭再次出現,就將其一刀砍斷。
五條雅司走在最前面,【六眼】不斷將附近的咒力波動收集過來。
“這只咒靈似乎在這座山中四處游走。他是想要耗盡我們的體力。”五條雅司很少這麼長時間的接受外界的信息,身體已經開始感受到疲憊。
“我們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眾人擠坐在一起,雛菊環抱著膝蓋至今仍然沒有從陰陽師竟然敢企圖殺死自己的震驚中緩過來。
“為什麼他們要針對我們?就算咒靈是咒術師帶來的,我們也已經努力清理它們了。”雛菊不理解,在這之前,他們都是同一血脈的親人,只是因為她變成了咒術師,他們的親情就不再存在了嗎?
“誰說咒靈是咒術師帶來的?”一直沉默不語的天元聞言抬起了頭,眼里充滿了恨意,“創造咒靈的,就是被譽為最強陰陽師的安倍晴明。”
天元的話對于眾人的刺激是巨大的。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被陰陽師們視為原罪,背負著生來就有的罪孽苟活于世。
為此即便失去生命也願意用消滅咒靈來化解自己的罪惡。
如今竟然有人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陰陽師自導自演的騙局,這讓人一時無法接受。
“你怎麼知道?”禪院行人問道。
“因為,我就是當年的親歷者。”天元抬頭看著天空,“那一天,天空的顏色就是現在一樣,是血紅色的。”
當年她不過是一個貴族小姐,陪著父親去附近的獵場狩獵。
因為她的發色是金色的,為了不被人笑話,每次出去前,她都需要將自己的頭發染成和大家一樣的黑色。
但也因此她身上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這也讓她成為了貴族之間的笑柄。
久而久之,天元便不願出房門了。
那天父親見她在屋里悶了太久,這才在皇家狩獵日將她一同帶了出去。
“天元,你看我獵到了什麼。”父親回來時心情很好,手中拎著一只通體雪白毫無雜毛的狐狸,“這只狐狸是我在林子里看到的。她的皮毛那麼美麗,正好適合給我最重要的女兒做一條冬日的圍脖。這樣你穿出去的話,大家一定會羨慕你的。”
父親對她總是十分慈愛,他說著話,就見一個身穿白色狩衣相貌十分英俊的中年人從屋外走過。
天元知道他就是全京都貴女們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安倍晴明。
當然,天元對他也十分傾心,他是第一個看到自己的金色頭發卻沒有表現出厭惡的人。
“人們總喜歡接納相同之人,將與他們不同者打做異端,肆意羞辱。但小姐與他人一樣,您高貴的品格便是最好證明。”
當時安倍晴明坐在她身邊,手捻起她金色的長發,聲音十分溫和。
只是這一日,一切都變了。
原本溫和的聲音變成了憤怒的吶喊,父親手中的狐狸也變做了安倍晴明懷中的女人。
然後她便知道了,父親為她獵得的狐狸,就是安倍晴明的親生母親。
安倍晴明真的是白狐之子!
她眼睜睜地看著安倍晴明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眼睜睜地見證著他與陰陽師們的斗爭,最後,眼睜睜地看到安倍晴明的詛咒進入自己的身體。
至此,天元成了第一批被詛咒的人。
“本就是父親先殺了安倍的母親,對于被他詛咒這件事,過了這麼久其實我也已經不再怨恨了,只是沒想到,現在的陰陽師竟然將一切的原因歸到了咒術師身上。”
“所以咒靈的產生是因為安倍晴明的詛咒?”雛菊好奇地問道。
“可以這麼說,但歸根結底卻是人心。”天元活了這麼久,對于詛咒有自己的理解,“咒力來源于人類的負面情緒,這一點無法避免。普通人的咒力產生後便會逸散到周圍,咒力慢慢堆積最終成為咒靈誕生的搖籃。但咒術師卻不一樣,他們天生可以控制自己體內的咒力,並且運用它。”
“所以,這麼多年,我听到的都是謊話。咒術師並不是原罪,相反,只有咒術師不會產生咒靈!”禪院獄門一拳打在了樹上。
這麼多年受到的委屈和打壓在這一刻化作了強烈的怒意。
“獄門君……”雛菊見獄門的手流出了血,準備起身安慰,卻感覺腳下突然開始顫抖起來。
四周的沼澤突然劇烈翻涌,無數猩紅的舌頭再次從泥漿中伸出,朝眾人席卷而來!
“小心!”禪院獄門拔刀斬斷數條逼近的舌頭,但更多的觸須從四面八方涌來。
“不行,它的攻擊範圍太大了!”五條雅司的【六眼】飛速分析著咒靈的動向,但長時間的信息處理讓他的大腦隱隱作痛。
美奈子感覺有些不對,立刻喊道“是【領域】!【領域】內的攻擊是必中的。大家不要想著躲開攻擊,只有正面對抗才能不被舌頭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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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天元猛地展開雙手,咒力在她周身流轉,一道半透明的結界瞬間籠罩眾人“這麼多年我也不是白活的。”
【這是簡易領域嗎?】
【還好他們救了天元,要不然這群初出茅廬的咒術師遇到會【領域】特級咒靈,鐵定要團滅了。】
【那群陰陽師就是想讓他們死吧。我覺得他們肯定是知道這里的咒靈不好對付的。】
【之前不是說了嗎?派來的陰陽師都死了。他們肯定知道啊。】
咒靈的舌頭撞擊在結界上,發出刺耳的腐蝕聲,但終究無法突破。
然而,天元的臉色迅速蒼白,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趁現在,必須離開這里!”美奈子咬牙,將索護在懷中,黑蛇從她腳下出現,“小黑,帶我們飛出去!”
黑蛇騰空而起,周圍的人見狀連忙想要跳上黑蛇的背。
然而咒靈似乎早有預料,沼澤中猛然升起一道泥漿巨浪,直撲眾人!
“糟了!”五條雅司的【蒼】剛剛凝聚,卻因咒力透支而遲滯了一瞬。眼看泥浪即將吞噬他。
“抓住我!”美奈子猛地俯沖而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黑蛇險之又險地擦著泥浪邊緣掠過!
五條雅司怔了一瞬,抬頭看向美奈子緊繃的側臉,心中某道防線悄然松動。
“謝了。”他低聲道。
美奈子沒空回應,因為咒靈已經徹底暴怒!
整片沼澤沸騰起來,無數腐爛的手臂從泥漿中伸出,咒靈的龐大身軀終于完全顯現,那是一只由無數溺死者怨念凝聚的特級咒靈【血沼之主】!
“它的領域是開放的,我們只要沖出【領域】的範圍就可以獲救了。”天元活了這久,也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咒靈,每一次,她都靠著自己的【術式】僥幸活了下來,但也因此她也總結了一套應對咒靈的方法。
“這個咒靈殺了那麼多村民,如果現在不殺,繼續放任下去只會越來越強。”咒靈的成長來源于吃人的數量,吃得越多就會變得越強。
“那個村長剛才還在騙我們。”雛菊有些不滿。
“他說謊自然會付出代價,但也不能任咒靈這樣成長下去!”美奈子說著拿出《盜賊的秘笈》,眼楮死死盯著地面。
這只咒靈十分狡猾,即便是使用了【領域】依舊沒有暴露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藏在在沼澤底部!”五條雅司將手搭在了美奈子肩上,只一個動作便表達了對美奈子的支持,“必須一擊摧毀它!”
“可你的咒力……”美奈子擔憂地看向他,剛才他就是因為咒力消耗太多才差點被泥浪裹進去。
五條雅司蒼藍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幽光“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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