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姜陽這同氣連枝之法的壓制,以築基後期修士的旺盛生機,他很快就自主清醒過來。
黑袍修士迷茫的睜開眼,很快看清了面前之人,眼瞼垂下復又銳利起來,暗暗檢查起了法軀髒腑狀態,卻很快發覺體內氣海被一株玄黃嫩芽壓制,一身修為動用不了分毫。
他這才偏轉視線,映入眼簾的是門邊的一雙靈靴,其上是熟悉的花紋以及青白色的道袍下擺,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心悸。
臧煜這頭大馬金刀正坐他身前,呵斥道︰
“既然甦醒就別裝死了,姓甚名誰,隸屬哪家道統,速速報上名來!”
黑袍修士聞言只是低頭一心梳洗體內紊亂的經脈,默默抵抗,不發一言。
臧煜見狀笑了,輕聲道︰
“還是個硬骨頭,好!我正喜歡硬骨頭。”
“只將實情一一說明了,自有你的妥當,如此一遭又是何苦由來?”
臧煜身為仙宗修士,還是希望能平和的解決問題,但並不代表他沒有磋磨人的手段。
他毫不留情的揮袖打出一道幽藍色水流,翻卷著纏繞到這黑袍人頸間,笑道︰
“既然敢招惹我雨湘山,想必你也是知道弱水的厲害。”
說著他伸出一根指頭,漫不經心道︰
“幽寒蝕骨,淵沉溺斃,又重又沉,我的手只需這麼一捻,其中滋味恐怕是不好受的,你可要考慮清楚....”
黑袍人依舊是沉默不言,似乎是想要抵抗到底,一心求死。
臧煜見狀眼角一抽,自然毫不客氣的攥緊拳頭,一直盤旋的水流立刻蔓延上去,將其頭顱整個包裹起來。
水流幽藍,無孔不入,順著他的七竅便滲了進去,陰寒之意頃刻間深入骨髓,使得他雙目圓瞪,嗆的咳出幾口水來卻又馬上填補回去。
一身真元閉鎖,使得他想要封閉七竅都做不到,只能在弱水的折磨下五官逐漸撕裂變形,沒有幾息血水便暈染了一片。
臧煜拿捏著分寸,默數了十息收了法術,將其放開。
黑袍人這下再也不能保持沉默,痛苦的趴在地上大聲的咳嗽後,是重獲新生般的喘息。
弱水可不是凡水,正常打在人身上都受不住,更何況是在脆弱的七竅中肆虐,這個法子陰毒至極,連修士都受不住。
臧煜沒有放過他,再次向他發難︰
“有句古話說得好,叫做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可莫要自誤啊!”
“咳咳咳....”
等了幾息這人除了咳還是不應,臧煜當即變了臉色,冷笑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話不說又掐起法術來再將他折磨了一遍又一遍。
可此人心智堅韌真就完全不張嘴,這下叫臧煜更加確信了其出身不低,至少肯定不是那種沒有道統傳承的草包築基,于是下手愈發狠辣。
如此反復之下,再次放開之時此人已經是奄奄一息,儼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臧煜連忙看了一眼身邊的姜陽。
姜陽自然明白,笑了笑道︰
“無妨,我來。”
說罷他放開了一絲壓制之力,叫他氣海中走脫了一絲真元出來。
受了真元滋潤治愈,黑袍人癱軟的胸口起伏明顯,立竿見影的好轉了。
兩人一人折磨,一人治愈,交替進行,每當此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姜陽便放開一點,如此下去鐵打的漢子也堅持不住,神智都開始模糊了。
“鄒...鄒誠,我叫鄒誠。”
在臧煜的又一次問詢後,地上一片積水中終于顫抖著開了口。
臧煜見狀眼前一亮,趁熱打鐵道︰
“好,隸屬哪家道統?細細道來!”
黑袍人鄒誠強撐起身體倚在牆角,面色煞白,涕泗橫流,斷斷續續道︰
“我乃【渠水鄒氏】,修的是【玄膺騰變真火道統】。”
見終于問了出來,臧煜心下略安,至少這個回答與他預想的情況基本一致。
但下一刻他又立刻反應過來暗暗皺眉,聯想起此人先前抵抗之態,只覺得太輕易了。
姜陽扒了兩只儲物袋回來,其上的封禁早被他給暴力解了,此時出聲道︰
“他們是早有準備,儲物袋中除了寥寥的幾瓶丹藥,就是符 與一件法器,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臧煜心下懷疑更甚,無他,動機不足,這個渠水鄒氏他曾查過,是一家傳承久遠的紫府仙族,只是其家中紫府斷代,萎靡已久,偏安一隅退化成了世家。
這樣一個破落戶哪敢招惹到雨湘山的頭上,畢竟哪怕隨便一位真人的質詢他家就吃罪不住。
念及至此,臧煜立刻甩出一枚玉簡令道︰
“默下來,將你的道統通通默下來!”
鄒誠將玉簡給撿起來,低聲道︰
“好,我默完後能給我個痛快麼?”
臧煜沒有表態,只淡漠道︰
“那可由不得你。”
鄒誠將玉簡貼在眉心,面色平然道︰
“只求速死。”
刻錄功法需要時間,姜陽便跟臧煜知會一聲,出去安排飛舟開拔。
不論如何,審可以慢慢審,轉運的任務不能停。
三言兩語之下靈舟重新升入雲海,再次朝著重山外飛去,經過先前趕路,如今所需的路程並不算長了。
值得一提的是,姜陽此行的護送並不需要將靈舟一直送到雨湘山,那樣耗時太久了,恐怕數月都無法到達。
按照一直以來的慣例,他只需要將船送至重山外的新渠水中即可。
整條新渠水流湍急,河網密布,跨江入海,途徑各個水脈,自然包括雨湘山。
況且靈舟入水,借著新渠澎湃的水流行進,遠比靈舟自行飛遁要快得多,到時在支流盡頭轉向,既方便又快捷。
而這段水路就不必姜陽來跟進了,全程基本都在鄭國境內,安全性毋庸置疑,一名船工加上十多位弟子足矣。
安排好了事由,姜陽再次回到船艙,就听這鄒誠一會要調息,一會又要養神,磨磨蹭蹭的默出一半來,不肯立刻給出道統。
“他恐怕在拖時間!”
姜陽見狀立刻明悟,對著臧煜傳音道。
臧煜听後也不慣著,屈指喂了他一枚丹藥,威脅道︰
“不要耍花樣!你若是皮癢了,我就再給你松一松。”
弱水之刑給鄒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立馬老實了很多,很快刻錄完將玉簡遞了過來。
臧煜看了一眼轉手便遞給姜陽,姜陽接過來著眼一讀︰
“《赤昭圓融經》,四品築基成就『赤昭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