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嶺眼神惆悵,剛上的妝已然花亂。
“曲兒,你攛掇阿離的事,我不想和你多說什麼,只要阿離能平安回家。”
官曲啞著嗓子︰“好。”
官曲轉身出去,一臉的陰狠︰官度,既然傷了,那就不要起了。
宋嶺在她走後,揮退了所有的奴侍。眼神毒辣,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洗去了臉上的妝容,換了身清嫩的衣裳,親自上了面粉黛嬌羞的妝容,一如他未嫁人之前。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宋嶺一陣恍惚,他摸向自己的臉。
官家真叫他惡心,官艾當初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官家就是一個染缸,徹徹底底的。
官度娶他是為鎮國公府的勢力,自己親生的嫡女對他抱著一副禁態的心思,官離更是因著他們,活生生的不見人影。
官曲她們怎麼也想不到,昨晚他做噩夢起身去書房尋她們,卻躲在窗子的陰影處听著她們說話吧。
他現在對于官離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了些猜測,昨日的錯覺未嘗不是在問自己,他這個爹爹,對于孩子是好是壞。
兩個孩子,都被官度刻意的教壞,為的是給外面的人騰地方吧?可是官度為何不多想想,自己背後是鎮國公府,怎麼可能會讓不要臉面的人存在。
素色的手因著從未沾過粗活顯得白嫩柔細,宋嶺打開首飾盒,挑著年少的首飾,果黛色扁方,對珠桃花簪、梨花金絲釵、五芍釵、紅珠寶石步搖,紅梅花鈿,瓔珞,臂釧,翡翠鐲子,腰間串的綠石禁步。
宋嶺收拾好自己出去,驚呆了外面守著的奴侍。
大奴侍走過來,看著他一身裝扮,吃驚的不知該作何表情才好,半晌,他才出聲︰“正君,您這是要去哪?”
宋嶺瞥了眼這個吃里扒外的,本來該向著自己,卻偏偏听官曲的,他面上不怒自威︰“我去哪還要與你匯報不成?退下。”
大奴侍錯愕,面容萋萋的退下。
宋嶺才沒有管他那麼多心思,直接叫了一個人隨他走一趟。
“一會該走了,別忘了收拾我的東西。”
“是。”
宋嶺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身後剩下的幾個人看到他今日的樣子簡直合不攏嘴,平日里見他多大好說話,卻沒有想到他是這樣的。
儀仗走後,宋嶺待在宋悠的馬車上。
宋悠看一臉呆樣的他,眉心緊蹙︰“你這是怎麼了?”
宋嶺回神,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臉︰“大姐。”
宋悠給他倒杯熱茶,放到他手里,“怎麼了這是?官度給你氣受了?”
“不,比這更大的事。”
宋悠的正君葉宿看看宋悠,又看看宋嶺,略有些為難︰“妻主,我去禾兒那里看看。”
宋悠抓住他的手,“在這里坐著。”
葉宿尷尬到對宋嶺笑笑。
宋嶺卻是沒有怪他,他如何不知今日來的冒昧,給人不自在了。
可如今,能幫他的只有母家的人。
宋嶺哀戚戚的喊了一聲,聲音淒慘,面目猙獰︰“大姐。”
宋悠蹙眉,聲音有些嚴厲的問︰“到底怎麼了?”
宋嶺哀切︰“大姐,官度在外面養的有個外室,還有了孩子,你去幫我查查。”
宋悠听完,當場臉色就變了,陰惻惻的︰“你說什麼?官度養了個外室?”
“嗯。”
“我知道了。”
宋凌低聲道謝︰“多謝大姐。”
“你先回去,官度做的事,我和母親不會姑息的。”
“嗯。大姐,我找母親有事,你帶我過去吧。”
“你還有什麼事?”
“大姐就帶我過去吧。”
“好。”
宋悠拍拍葉宿的手,“我帶嶺兒去找母親,你自己一個人等著我。”
“好。”
宋悠讓外面的人停下馬車,領著宋悠去往宋軍的馬車。
她的馬車停下,後面的馬車也跟著停下,看見宋悠領著宋嶺,都很是詫異。
馬車上,宋嶺眼神無神色的看著宋軍,“母親,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宋軍看著宋嶺,“你先回去。”
“是。”
待到馬車上只有兩人,宋軍看著宋嶺,手邊放了一杯熱茶。
“說吧。”
宋嶺當即就跪下了,神色哀苦,“母親。”
宋軍緊縮眉頭看著他臉上都是淚,沒來的突然有點心慌,“怎麼了?”
“懇請母親將我除族。”
宋嶺話說的輕巧,宋軍卻是被他的話弄得大吃一驚,“除族?何以除族?這話也是你能說的?是不是官度給你氣受了?”
什麼樣的大事能讓宋嶺說出自請除族的話,宋軍除了想到官度給了他氣受一時間想不到別的了。
“不是。”
宋軍試探的問,生怕自己的話叫宋嶺多想,“那是怎麼了?”
宋嶺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母親,官度要造反。”
宋軍聞言駭然失色,她猛的握緊官度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問︰“你再說一遍。”
“母親,官度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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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怔怔的坐在軟榻上,目光如炬的盯著宋嶺,“你是听誰說的?”
“昨晚親耳听到官度和官曲所說。”
宋軍抬手摸摸他的臉,“所以你想出了除族之事?”
“孩兒自知罪孽深重,不敢連累家中。”
宋軍一口否決,“不行,官度身為家主,造反之事不知是不是牽扯到她背後的族人。就算是她們一族造反,護不住官曲,我至少能護住你。”
宋嶺泣不成聲,“母親,不能連累你們。”
“我意已決。”
話已至此,宋嶺明白宋軍是不會同意他除族的事情,他只好點點頭︰“听母親的。”
宋軍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不會叫你有事的。官離是怎麼回事?听說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母親,我已經讓官曲去找了。”
宋軍遲疑著開口︰“我這倒是有一個消息。”
宋嶺抬頭,期望的看著她︰“母親?”
“說是官離得罪了玉衍王爺,已經身首異處了。”
宋嶺听到,跌坐在身上,他愣愣的問︰“母親?”
“我也是听說的。”
宋嶺此時知道,官離十有八九已經丟了性命。
“我知曉了。”
宋軍看著他︰“官離的事,我會讓可靠的人去求證,你不用擔心。反而是你,我把你接回家。”
“多謝母親。”
“官度那邊,我會吩咐人告訴她一聲。你去與你大姐一塊坐車。”
“是。”
待他走後,宋軍收拾了一番,打算進京後求見玉衍王爺。
下午,整個出行的儀仗進了京城。
次日一大早,下了早朝後,宋軍特意遞了帖子去玉衍王府。
鳳徵接到帖子,從王府里出來︰“懷公,我家王爺傷重,不能見客,還請見諒。”
宋軍一听,心下一涼,玉衍王爺此狀應是知道什麼了。
甫一听到她傷重,她一臉沉切︰“王爺可無礙?”
“靜養。”
宋軍拱手,“我先回去。”
鳳徵臉色不變,“懷公請。”
“嗯。”
鳳徵看著宋軍的背影,挑了挑眉,管家、從家的事她已經知道,王爺的打算她比誰都清楚。
書房,一身紫袍雙色牡丹五爪七龍袍的鳳清宸斜靠于榻上,眉如遠山,鼻如高峰,狹長深邃的鳳眸寒冷如冰川,頭上束著七龍紫玉冠冕,手上纏著的絲線飄動。
身上的墨赤牡丹金絲灼灼,墨線華暗飃麗,妖冶又聖潔,妖孽邪肆的眉眼灼灼其華,氣質高貴無雙、尊貴華容。
鳳徵進去,“王爺。”
鳳清宸幽深的鳳眸一抬,“人走了?”
“是。”
鳳清宸起身,繁復的花紋盛開,“煙青。”
“王爺。”
“官度回來沒有?”
“馬車壞了,晚上才能進京。”
“準備好,晚上動手。”
“是。”
鳳清宸修長的手指一動,凌厲的鳳眸卷著寒冬的凜冽。
短短幾日,甦雲暮被雁山寨的山匪劫上山的消息傳到了京城,僅僅時日,流言已然傳遍了大街小巷。
鳳清宸听到之時,手中的毛筆斷成了兩截。
“煙霧。”
“屬下在。”
鳳清宸低沉的嗓音嗜血陰森,“手下不必留情,殺。”
“是。”
官家、從家,解決完以後,她的暮暮也就能回來了。
戌時五刻,京城的夜晚格外熱鬧,敏銳的人還是能從熱鬧的氛圍里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意味,隱隱約約的血腥好似給人提個醒。
鳳清宸冷冷道︰“煙霞,你去從家走一趟,就說本王召從晚姐弟兩個有要事。”
“是。”
待到人來以後,鳳清宸叫她們在正堂等著。
而鳳清宸調了私兵圍住官家與從家,隱在暗處的暗衛、影衛出動,落入將要滅亡的兩家。
街上到處燈火闌珊,嬉笑聲、喧嘩聲……讓人想不到掩在京中的危險。
鳳清宸出門坐上儀仗,左右兩邊皆有兵士開路,儀仗的轎攆華麗,比之獵場上的都不遜色,甚至更為華麗高貴。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到官家,里面的尸體已然倒了一地,碾壓般的勝利由此可見。
地上的胳膊、腿,頭顱,甚至是兩截身子,血水一片片的,說不出是什麼更為嚇人。
鳳清宸的私兵是與她一起上戰場的,都是極為銳利好戰的兵士,無一例外,個個都很是敬重愛戴鳳清宸。
鳳清宸吩咐什麼就做什麼,一點怨言都沒有。
甚至于圍了兩位正二品官員的家,也是一點眼都沒有眨。
府邸里嚎叫的聲音更是只有一點立馬消失無蹤,上到官員、小姐公子,下到奴僕走禽,一個不留。
鳳清宸正襟危坐,深邃的鳳眸看不清神色,妖孽的面容上邪佞而又顯得干淨無瑕,純粹的笑自唇角勾起。
她越是這樣,更是顯得無比詭異妖佞,像是墜了魔的神只,周圍都是漫天的煞氣。
整整一晚,鳳清宸的私兵都是在殺人,即便有暗室、地道,甚至于藏在了隱蔽的地方,都能被找到,一刀或是一劍劃了脖子,只需一個小小的血痕,剛剛還在頸上的頭咕嚕嚕的滾了好遠,眼楮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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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竅流血亦或是殘身不全,都與鳳清宸無關,她想到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結果。
華一帶著暗衛找到官度的時候,她剛是洗漱完到書房與官曲討論什麼。
“誰?”
華一光明正大的踹門進去,她嘻嘻笑著︰“官大人,好久不見啊!”
官度看到她一身夜行衣裝扮,十足不解︰“你是……?”
華一依然笑嘻嘻的,不過嘴上卻是嘲笑譏諷︰“官大人好記性,連我都不記得,還如何為你的主子做事。”
官度“蹭”的一下站起來,面露震驚的看著華一︰“你,你是玉衍王爺的人?”
“呦。官大人才知道,好記性啊!敢背叛鳳衍,通敵叛國,樁樁件件不虧你了吧?我沒有說錯吧?”
官度嚇的膽戰心驚,“王爺知道了?”
瞧她說的什麼笑話,華一都到了她的書房,玉衍王爺肯定已然知曉。
官度哈哈大笑︰“不愧是玉衍王爺,手段通天,我竟然不知是何處露了馬腳。”
華一殘酷的扯出一個笑︰“這個問題你還是自己留著去問自己吧。”
官度凶狠的凝視華一,不動聲色的向後退著,手指按到書架上的書,一個僅一人可過的密道露了出來,官度閃身過去,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不過下一刻就被霧淒拎著脖子扔了出來,霧淒手起劍落,官度的一條胳膊從肩膀處整齊的斷裂下來。
粗壯的血噴涌而出,撒的滿地都是,官度叫疼,“鳳清宸,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會眼睜睜的看著鳳衍毀亡。”
華一手中的劍尖一點一寸的挑著她的衣襟,森冷的語氣宛若鬼腹之原的陰風,森寒冽人。
“你放心,王爺連個做鬼的機會都不會給你。霧淒,殺了她。”
霧淒看華一一眼,劍向前一劃,官度的腦袋滾到了霧淒的腳邊,霧淒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腳尖一動,官度的腦袋砸到牆上,噴出一個血洞,腦子流出來溢了一地。
殘肢斷尸,流出的腦子,到處滾動的眼珠子,處處是驚駭。
一旁的官曲見到,臉色傻白,嘴唇哆嗦著,她的手顫抖,眼神狠辣,對準華一打了過去。
華一不屑的閃身,官曲身子趔趄了一下,華一胳膊肘向下一擊,官曲背後腰椎“ 嚓”一響,碎裂。
當即,官曲就爬在了地上,身體無力嬌軟。
華一用腳尖抬起官曲的下巴,“怎麼?還要和我動手?廢物。要不是王爺不容我們放肆,豈容你們活到現在。
說起來,還要多謝謝你們的人頭,會震懾下面小國,給了我們這麼一個殺進小國的辦法,一舉奪權。”
官曲惡狠狠的看華一,卻被她極盡羞辱的動作變得叫屈。
華一劍尖一動,一陣白光劃過,地上多了兩個圓潤的眼球,官曲反應過來之後疼的捂住眼楮,身體像蛆一樣蠕動。
華一殘酷的說︰“別這麼看我,我最不喜歡你這樣的眼神,眼楮無用處還是挖出來的好。這樣我看著你順眼多了。”
華一到現在都不會忘記,她乖巧的弟弟死在了官曲的手下,一個五歲的男孩,官曲當時少說也有七八歲了,怎麼能這麼狠毒。
相依為命的弟弟沒了,她進了皇宮,成為了玉衍王爺的暗衛,她一直都在等,等一個手刃仇人的機會。
可惜,沒有很多的時辰折磨官曲。
華一猶如惡鬼索命一般呢喃︰“不要裝出這般可憐的模樣。我的弟弟因你而死,你比誰都不無辜,你夢回千轉之間,可有他向你索命?”
疼的要死的官曲一時竟然不知是腰椎碎成了渣滓更疼,還是被挖了眼楮更疼。
听到華一的話,她一陣恍惚,弟弟?
官曲腦海里呈現出管離的樣子,官離出生之時,她也有好好想著做一個好好的姐姐。
回想過去,她都做了什麼啊?官曲現在有一瞬間的後悔。
緊接著,是她小時候,因著不滿爹爹對官離的偏心,她上街看到了一個男孩,當街要了他的性命。
噴熱的血灑到男孩白嫩的臉上,充滿喜悅的眼楮還來不及閉上,瞬間沒了聲息。
華一才不換那麼多,她有任務在身,一劍劃了官曲的人頭,同官度的一起裝入了兩個盒子,提溜著頭發出去。
外面,無盡的聲息還未響起就已經結束。
鳳清宸坐在轎攆上一步都未移動,頭上的冠冕,因著夜風的徐徐縷縷,略微有些晃動,響出了清脆,板著官家的滅門,更像是送魂鈴的響聲,詭異陰森。
附近的府邸自然有人出來,不過一看到外面森嚴壁壘的儀仗,還有外面玉衍王爺的轎攆,只有玉衍王爺才能得到的腕大的夜明珠,作為點綴,處處華麗奢美。
縱使是好奇,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又退了進去。
鳳清宸閉目,食指同中指捻著赤紅的錦線,與白色寂靜的月中,更顯得妖冶,仿佛錦線下一刻就要化為吃人的惡鬼,出手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卯時六刻,天色漸亮,絲縷的一束光暈已然打在了地上,忽隱忽現,似有雨露的清甜,透露出一抹悄悄的清新,春風幾許,繚亂了無家的思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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