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雲暮本想喚它金羽,又覺得不合自己的心意。
鳳清宸隨口問道︰“暮暮,有何不妥?”
“無礙。”
最終,甦雲暮還是喚最後一只貓狐為金羽。
“陌絕,你可記住了?”
“暮暮特意為它們起的名字,我怎會記不住?”
甦雲暮拿起金羽放在手上,食指點著它的鼻子,猛然,他把金羽伸到鳳清宸面前︰“陌絕,你看它。”
鳳清宸猝不及防間面前出現了一只放大的貓狐。
冷白的手把它拂到一邊,側目看到甦雲暮的促狹,她用著只能兩人听到的聲音道︰“乖寶。”
低沉的嗓音頗為無奈,縱容的語氣伴著寵溺對甦雲暮來說一點恐嚇都沒有他把金羽又往她面前放了放。
鳳清宸只好把金羽放在手里,看身邊人眉眼慵懶的樣子。
“乖寶,你就這麼喜歡它?”
甦雲暮笑而不語。
鳳清宸捏捏眉心,“小家伙,它們那麼小,你要小心照料。”
“嗯。”
甦雲暮又拿起銀羽放在手上撫摸,柔軟的毛發令他愛不釋手。
鳳清宸看著手上的金羽,把它放在甦雲暮手上。
三只貓狐都很乖巧,它們喜歡鳳清宸身上的氣息找到了源頭,是面前這個人的。
他身上好好聞,不如就賴著這個人?听帶她們來的人的意思,是把它們給了這個人。
唔,好喜歡啊!
它們不像是一般的動物,覺得人長的丑;面前的人長的好看,應該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
更何況他身上清清冷冷的,好聞的一股清冷味道,聞著很是舒暢。
面對甦雲暮,它們一個個都乖乖的,生怕它把自己再送回原來的地方,外面很危險,它們對這個人有著敏銳的直覺,覺得他能保護它們。
鳳清宸溫和問道︰“乖寶。你有沒有用過晚膳?”
“未曾。”
“怎麼還未用膳?”
“等你。”
鳳清宸心頭暖燙,“暮寶不用等著我的。”
甦雲暮側目,“那我之後便不等你了。”
鳳清宸好笑,狹長的鳳眸促狹,“暮暮,你怎能耍賴?”
甦雲暮疑惑,“是你讓我不等你的。”
“暮暮說的是。”
甦雲暮的抿唇,濃密卷翹的睫毛宛如羽扇,輕聲的哼哼兩聲。
鳳清宸覺得自己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手癢,軟乎乎的暮暮和著清冷,好像是竹子里開出了一朵聖潔的蘭花,衿雅清貴。
她今日也見到了軟乎乎的暮暮。
留心這邊的眾人自是沒有錯過甦雲暮把手里的貓放在鳳清宸面前的場景。
玉衍王爺未動怒,可見對于甦家公子的喜歡。
傳聞終于未誤她們,這可是比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
鳳清宸再一次淨了手,吩咐煙雨去御膳房端晚膳上來。
“是。”
鳳清宸眸中始終含笑,面對一些打量的眼神,她並未理會,眼中只有一人。
帶到晚膳過來,甦雲暮的眼神還是在貓狐身上。
鳳清宸嗓音低沉溫柔︰“暮暮,先用晚膳。”
甦雲暮看她一眼,應聲︰“好。”
鳳清宸用膳後,甦雲暮還是摸著手里的貓狐。
鳳清宸眸中無奈閃過。
端起一盅血燕,用玉勺舀起喂到甦雲暮嘴邊,“暮暮。”
甦雲暮向後仰頭,看清楚了嘴邊是是什麼。
再看看鳳清宸,她還保持著喂他的動作。
忽然,耳朵不爭氣的紅了起來,睫羽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珍珠。
鳳清宸眼尾上挑,妖冶奪目,處處透出聖潔的邪意︰“暮暮?”
甦雲暮烏黑的水眸潤亮,縴細不失韌勁清冷的霧柳眉飛雲入鬢,“我自己來。”
鳳清宸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好。”
端著水盆的予秋上前,“公子,淨手。”
“嗯。”
待到用皂角洗過,甦雲暮拿起錦帕擦手。
他拿過一盅血燕,陌絕,你明日是否要出去打獵?”
“嗯。你也要跟著去。”
“怎麼說?”
“春獵或是秋獵,第一日都是先熱身,有諸位女子開個好頭,待到次日便是都要去,在獵林待上一周,一周後誰帶出的獵物多,賜一頂狼王鎏金冠冕。”
甦雲暮似有了然,“素聞游獵百姓信奉的是狼王,以彰顯自己族民都是打獵的好手,聖上賜一頂狼王鎏金冠冕是對頭籌者最大的肯定。”
“暮暮所言極是。”
“我也是第一次听說這樣的規矩。”
鳳清宸輕笑︰“打獵,便是如此。”
“為何男子也要去?”甦雲暮饒有興致的問,都是養在閣中的郎君,要他們去打獵豈不是要了他們的命?
“皇朝中有專門為男子設立的書院,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煮茶調香是必須,御、射是要跟上的,按照皇朝第一位的開朝帝王所說,他們比女子羸弱,但卻不是養在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弱郎君。
要是可以,她願意冒天下大不諱令男子亦可入朝為官,皆釋放出男子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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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雲暮對這件事很有興趣,他追問道︰“後來呢?”
鳳清宸淡笑︰“其它六個皇朝都未開口,開朝帝王又何必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招人辱罵。”
“辱罵?”
“先前她的這個想法不是沒有和朝中大臣相商,只是朝中大臣以男子有眾多不便拒絕了,這里面還有後院的那些郎君的不滿,都不想放棄優渥的生活去像女子一樣拋頭露面,他們認為這是違背了祖制。”
甦雲暮唇角似笑非笑,“倒是他們不識大局。”
鳳清宸下巴輕抬,“都不願意,開朝帝王自是不好多說什麼,這件事便如此擱置。後來,設立了男子書院,意思是縱為官員的兒子,沒有一些保命的東西可不成,這才有了書院里的御、射,以及二獵中的打獵。”
甦雲暮明白了,說到底還是為男子著想的,避免萬一被賊人虜去逃脫後不好保住的性命,教了一些在野外亦可活命的東西。
“陌絕對這些很是清楚。”
“都是帝王的不雅之事,單獨的有另外一份記錄供皇室眾人觀看。”
“原來如此。”
不過,他好奇的是鳳清宸嘴里的另外六個皇朝。
“陌絕,你剛才說另外六個皇朝?”
鳳清宸輕笑,“除去西楚與北涼,另外的四個皇朝受到了天下人圍起而攻之,原因是皇朝里的人會的東西太過陰毒。”
她這麼一說,甦雲暮瞬間明白。
蠱,巫,篆,陣法。
他半是嘲笑半是諷刺道︰“群起而攻之又如何?直到如今這些還是有的。”
“殺傷力很大,尤其是它們疊加起來的效果。”
甦雲暮譏諷,“那便是技不如人的代價,人都應該為自己的目光短淺付出代價,要麼寸草不生,要麼低頭做人。”
鳳清宸聞言,眉宇間擔憂而過,暮暮何來的戾氣?
但當她的眸色落在甦雲暮臉上時,甦雲暮還是一貫的清冷凜冽。
甦雲暮察覺到她的眸色,不解問道︰“陌絕為何如此看我?”
“覺得暮暮今日很不一樣。”
甦雲暮勾唇,“大抵是陌絕送的三只貓狐。”
鳳清宸揚唇,眸底全是笑意︰“暮暮如此喜歡,倒是我送的貓狐沒有誠意了。”
“陌絕何時還計較這些?”
“因是暮暮而已。”
甦雲暮眼尾瀲灩,“陌絕今日很是歡喜。”
鳳清宸往她那邊湊了湊,“不及暮暮歡喜。”
甦雲暮聞言不語,玉勺有的沒的攪著手里的血燕玩。
桌子上的銀羽跳到甦雲暮腿上,卻是因著袍子的順滑滑落下去,爪子勾著甦雲暮的錦袍上的錦線。
甦雲暮感到重量,低眸一看被它逗笑。
“銀羽,你這是要在我袍子上勾出幾個洞?”
銀羽嚶嚶幾聲,能蓋住身子的尾巴遮住眼楮。
“念意,念舟,予意,你們三個抱著它們,喂它們些吃食,回去後為金羽看看,免得活不下來。”
“是。”
三人領命過來,捧著三只貓狐退到一邊。
熱鬧的氣氛直至夜半,鳳清鸞走後。
鳳清宸與甦雲暮並肩走回。
“暮暮,今日很晚了,回屋趕緊休息,明日還有早起。”
“嗯。你也是。”
鳳清宸親親他的臉頰,“好眠。”
“嗯。”
甦雲暮面不改色的走回,唯有紅著的耳朵告訴鳳清宸他並不是那麼平靜。
鳳清宸目送著他進屋,轉身離開。
“煙青,去查暮暮院子里發生了何事。”
“是。”
鳳清宸坐在書房里,由著煙霞稟報姬、墨二族明日便到獵場。
“本王知曉,你下去吧。”
“是。”
“等等,馬車的暗格里有道聖旨,你將它取來。”
“是。”
甦雲暮看著三只貓狐,“念意,你們幾人分出兩個人照顧它們。”
“是。”
思舟抬頭問道︰“公子,它們可要與你睡在一間屋子?”
“不必,給它們尋一處屋子待著。”
“是。”
眾人明了,以前如何以後還如何,公子是不會因著是玉衍王爺送來的便會許它們進屋子。
甦雲暮回屋,第一時間便是先沐浴。
瘦削的人泡在浴池里,開始想著自己明日要備的東西。
毒是必不可少,暗器恐怕不太方便,蠱與笛子是不能忘記的,藥粉自然要帶上。
他身著里衣出去,及地的烏發滴了幾滴水珠隱藏無形。
一大早,予秋在外面開始喚著甦雲暮。
“公子,該起床了。”
甦雲暮迷迷糊糊的睜眼,好看的眸子半睜不睜,頭稍微有些疼痛,是沒睡好覺鬧的。
他洗漱過後換了一身華裳。
里面三層都是白色的月光綢,貼身迤邐到地上,銀線勾勒的暗紋雲祥,大片的銀蓮盛開,繁繁復復,一層又一層精致重疊,散發出地上生出蓮花的錯覺。
中間著一層銀色的雲錦,繡出的白蓮墜祥雲疊疊嶂嶂,隱約感到雲朵鋪在了地上,貼著里面的綢緞,華麗高貴。
外面罩一層天蠶紗,處處都是赤色的蓮花,兩面華麗,蓮花上落著的蝴蝶白與赤的交暉,看著與里面的銀蓮真生在了地上,又顯得一份妖冶。
袖口則是一道道繁復的暗紋,墜上了銀色的南珠,華裳下擺墜了一圈的珍珠,處處奢華高雅,顯露出極致的清冷。
縴細的腰身被一道兩指寬的腰封束著,透著極致的華貴,腰間兩塊玉佩用的是珍珠流絡,無一處不精致。
額上戴上銀玉晶點翠,及地的烏發被玉帶束起,垂下的透明銀珠處處都是奢華。
起身後的華裳迤地,絕塵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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