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甦嘴角噙著如此所想的笑，“各位盡興就好。”
“是。”
宮宴恢復到了之前的熱鬧，直至宴去眾人歡歸。
鳳清鸞和白棠甦一道回去，鳳君擔心的望著她，鳳清鸞擺手，“朕和太後有事商量，你們都回吧。”
“是。”
暖棲宮里奴侍悄然離去，鳳清鸞眼見無人再也忍不住喉間的腥甜，在白棠甦睜大眼楮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她吐出了哀急攻心的血，整個人站不穩的倒在了地上，明黃的龍袍上沾染了灰塵。
白棠甦愕然失色，嗓音略略拔高，“清鸞。”
鳳清鸞虛弱道︰“爹爹，孩兒無事。”
白棠甦走到桌邊為她倒杯茶遞到她眼前，鳳清鸞伸手接過漱了口，很快一杯茶水到了底，白棠甦為她添水。
她再次喝了一杯水，手一松杯子咕嚕嚕的滾到了一邊。
白棠甦低頭看她，“清醒了？”
“嗯。”
“日後你要穩住自己的情緒，身為帝王不該如此。”
“是。孩兒知道。”
白棠甦拉過一張梨花圓凳在她腿邊坐著，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現在，你告訴我，發生了何事？清宸怎會說出比當年輕緩的話。”
鳳清鸞沉默，她不想說。
但當自己抬頭看到了爹爹鬢邊的華發，和他飽和擔憂哀傷的眼楮，她知道爹爹一如兒時往日那樣愛護著自己。
她呼出一口沉悶的氣，自己實在是不該，又讓爹爹為自己擔心了，明明要讓他安享歲月靜好的，這就是書上所說的只有爹爹在就能安心無憂的話吧。
在她眼中，能讓自己安心甚至不會嫌棄自己半分不好時時刻刻包容自己莫過于此了。
白棠甦也不急，任她陷入在自己的心緒里。
鳳清鸞開口講出今晚的事情，整個人猶如賭氣的孩子︰“松宓看上了甦家公子，想求他為側君，有宮侍傳話，甦家公子將松宓踹到了河中。
清宸出去和甦家公子一起歸，我問了句甦家公子天冷為何踢松宓下河，清宸告訴我她想求娶甦家公子為正君還不敢開口，松宓張嘴去別人為側君怎麼敢說的。”
白棠甦听她說完，懂了怎麼回事，他收回些為她擔憂的神色，仿佛剛才為她傷懷的人不是他一樣。
“怪不得清宸那般說你。”
“爹爹？”鳳清鸞不可思議的抬頭看他。
白棠甦淡淡道︰“清宸這般說是因為她真的將甦家公子放到了心上，哪怕是出言不遜都惹了她不快。
看她那般維護甦家公子的架勢，你就應該知道那是她以後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人。”
鳳清鸞听到自家爹爹說的話，一臉愧色，她明知如此，卻還是犯了錯。
白棠甦繼續打壓她︰“清宸真的是喜愛那小公子，正君求之都不敢說出口，你那三女兒一個側君就想打發了？”
他似是不喜歡三皇女，甚至于連她的名字都不提，“由此可見清宸是真的喜愛小公子那人，而三皇女純屬是為了人家的萬貫家財去的。”
總算是說到了正點上，白棠甦看了眼好像被自己說傻了的鳳清鸞，他幽幽的嘆氣︰“三皇女被替下河那是她咎由自取，一個皇女竟如此不堪，可見鄭太傅教給她的規矩都丟了。”
鳳清鸞小聲的為鳳松宓辯解道︰“也沒有這麼不堪吧？”
白棠甦冷笑︰“呵，你心里沒一點數嗎？且不說甦家公子踢她下河，就說那甦家公子你沒有安撫他一下？自己一個人收了宮里的請帖進宮，人家一個小公子，嬌嬌弱弱的，不知宮里的路。
他出去走到了河邊，三皇女是如何知道他在那的？還不是有心的，被人踢下河？她學的功夫難不成都葬身魚腹里面了？”
鳳清鸞低著頭听訓，按照爹爹說的，好像是三皇女的錯，她尷尬的把玩著腰間垂著的瓔珞。
白棠甦哼了一聲，讓她愈發的羞愧︰“三皇女那麼大的人了，甦小公子如何一腳踢她下去的，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在做戲？可憐人家一個玉做的人，還不知當時如何驚怕，你不出言安撫就算了還質問人家 ，你哪來的……”
臉，後面那個字到了嘴邊卡在了那，他低聲咳嗽，清鸞應該未听到，他繼續道︰“你身帝王不該如此偏頗。”
他說這話的時候都感到自己沒有底氣，偏頗說著容易，可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偏頗清宸，對這個小女兒的孩子疼愛無比，連清鸞和她想比都顯得分量不足。
鳳清鸞是真的覺得愧疚了，她低低應道︰“爹爹，孩兒知錯，孩兒不該如此偏頗的。”
“嗯，你心里知道就好。”
鳳清鸞把補償的事放一放，腦海里不知又現出了清宸說的話。
她抽抽鼻子，“爹爹，清宸說的話你如何想？”
白棠甦靜默，提起這個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他反問回去，“你覺得她說的對嗎？”
鳳清鸞沉默了，清宸說的對，因為自己疼愛她的母王和父君死了，說是自己奪走的好像也不錯。
白棠甦仰臉注視著頭頂上懸掛的夜明珠，聲音冷澀︰“前面的話你听听就好，如我說的，她怪你是怪你，但是不會不顧鳳衍不顧你。
後面的話她是指桑罵愧，不是說你的。”
鳳清鸞雙目瞪大，低著頭百思千轉在想爹爹為何這麼說。
白棠甦幽幽嘆息︰“她厭煩這里，是因為她看到了當年算計清容兩人的佞臣，看到了當年她父君死時的慘烈，不想回來也是因為這個，至于下作虛偽指的是那些佞臣。
鳳清鸞明白了，她頓時更覺愧色，自己真是愚笨竟然未決明深意。
白棠甦卻猛然驚醒，“請帖送去了甦府，甦家公子來宮里你為何不告訴我一聲？”
鳳清鸞腦子的弦斷了，壞了，自己真的忘記爹爹了，本來想著告訴爹爹的卻是讓見到甦家公子的喜悅沖散了。
想起甦家公子，她就忘不掉今晚質問他的情形，她倍覺遭到清宸的質問是自己活該。
她想為自己置辨，白棠甦精神卻有些不濟，他些許的不耐煩，開始趕人了︰“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去自己的宮殿里傷懷春秋。”
鳳清鸞的愁緒已經全部散去，知自己再待在這里一會，爹爹會呵斥自己，她飄逸起身︰“爹爹早些休息，孩兒告退。”
“嗯。”
她走後，白棠甦又坐了一會才去洗漱，至于鳳清鸞如何做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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