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蓮步輕移，走到君莫邪身旁，伸出縴細的手臂，緩緩將其送到軟榻上。
她是林婉曦生母侍女的妹妹，婉曦回到魔族的時候，對整個魔族都沒有歸屬感，君莫邪特意讓她陪在林婉曦身邊。
不知是因她與林婉曦的母親同屬魅魔一脈，亦或是念及林婉曦養母——自己姐姐的情分，君莫邪對她關懷備至。
這份超乎尋常的照顧，悄然在她心底滋生出了本不該有的情愫。
但這又如何呢？她心甘情願。
只見雪姬素手輕覆君莫邪額頭，剎那間周身靈力如潮水翻涌。須臾之間，君莫邪似墜入一場旖旎夢境，原本緊蹙的眉心也隨之緩緩舒展。
“若兒……”
君莫邪喉間溢出呢喃，忽然牢牢扣住雪姬的皓腕。
“……”
雪姬無聲一嘆，素手輕揚，自儲物空間取出一根長香點燃。
裊裊青煙升騰間，她側身緩緩躺至君莫邪身旁。
……
林川又等待了數日後，沒等來君莫邪的消息，卻等來了江婉瑩親手遞到眼前的一封信。
信乃徐寒衣所書，有關林川的內容寫道︰“川兒莫只顧嬉玩，修行切勿荒廢，歸來若不見長進，定不輕饒。”
然後在末尾還補了一句︰“另，為師途經雲錦坊，見一襦裙繡工精巧，便買了下來。回去之後才方覺尺寸略窄，待川兒歸來，幫我看看，如若不合適，川兒再隨為師去挑挑別的。”
短短幾行字，便將威逼利誘展現的淋灕盡致。
“阿川自己想辦法回信吧，我可幫不了你。”
“阿川自己琢磨著回信吧，我可幫不上忙。”
江婉瑩慵懶斜倚軟榻，指尖繞著鬢邊碎發，笑意盈盈望著一臉苦惱的林川。
“師姐，你說師父會找我們嘛？”
林川林川微微擰著眉，抬眸看向江婉瑩。
“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依我看，多半是不會來。師父等得久了，心中難免焦躁。阿川回信時，給她定個歸期，也好讓她寬心。”江婉瑩輕輕搖了搖頭，眸光微斂。
“歸期……”
林川揉了揉眉心，他連去尋找仙魔古樹的事現在都還在瞞著江婉瑩等人，現在別說歸期了，能不能安全回來都是個未知數。
“怎麼，阿川不想回去？”
江婉瑩柳眉微挑，美目輕眯，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川。
“想，當然想了，但這里的事情不是還沒處理完嘛？”
林川摸了摸鼻尖，神色訕訕。
“若是在不放心，你讓璃月姐姐將婉曦帶到天藥峰去不就行了？”
江婉瑩歪著頭思索片刻，便給出了建議。
“……”
林川神色變幻不定，沉默良久，才輕聲開口︰“師姐，我想去一處遺跡……”
他是想瞞著這件事的，但突然想到白芷能隨時隨地掌握他的行蹤，他若是隱瞞著偷偷離開，肯定會被察覺，到時候怕是……
“遺跡？什麼遺跡？阿川該不會是要去尋找仙魔古樹吧？”
江婉瑩秀眉微蹙，迅速從軟榻上起身，蓮步輕移，緩緩走到林川面前，目光緊緊鎖住他。
“……”
林川雙唇緊抿，沉默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嗯。”
“那老東西讓你去的？”
江婉瑩柳眉倒豎，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質問。
“是我自己想去的……”
林川垂眸，神色平靜，隨即便將前因後果，毫無保留地向江婉瑩和盤托出。
“阿川現在才告訴我，原本是想偷偷去？”
江婉瑩微微皺眉，直直地看著林川。
“嗯，不過我感覺這樣不好，畢竟我和師姐是患難與共的道侶。”
林川微微頷首，雙手輕輕握住江婉瑩的手，眼中滿是誠懇與溫柔，“這種事，不該瞞你。”
“……”
江婉瑩臉頰驀地飛起兩朵紅暈，眼神閃躲了一下，而後輕輕咬了咬嘴唇，嗔怪道︰“看在阿川這麼老實的份上，我就陪阿川走一趟吧。”
“辛苦師姐了。”
林川唇角輕揚，眼中滿是溫柔，伸手輕輕捋了捋江婉瑩耳邊的碎發。
其實江婉瑩與白芷跟去也好，她們的實力，林川在妖族是見過的，一起去遺跡的話，把握也會更大一些。
……
翌日。
議事殿內。
“這個你收好。”
君莫邪神色肅穆，緩緩將一卷宣紙遞到了林川面前，沉聲道。
“這是……”
林川微微挑眉，眼中滿是疑惑，伸手接過宣紙緩緩展開。
待看清紙上內容，他神情微微一凝，“一幅地圖？”
“嗯，這段時間我派了上百位元嬰期修士去往遺跡，這次竟有五人回來。”
君莫邪微微頷首，輕輕吐了口氣，“他們都受了重傷，也沒有尋到仙魔古樹。但我根據他們的講述，再結合婉曦以前的講述，繪制成了這幅……半成品的遺跡內地圖。”
“這麼說遺跡中的禁制威能也降低了？”林川眸光微閃。
“嗯。”君莫邪微微頷首。
“行，那君前輩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沒有的話，我明日就準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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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神色從容，靜靜等待著君莫邪的回答。
“婉曦那邊該交代的我都讓雪姬去交代了，也沒什麼事了，我們繼續比比酒量，上次好像還沒分出勝負吧？”
君莫邪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原本嚴肅的神情緩和下來，帶著幾分灑脫與豪邁。
“……”
林川微微一怔，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君莫邪醉後那副胡言亂語的模樣，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發怵，抗拒之意頓生。
他干笑兩聲，眼神略帶歉意，開口婉拒︰“還是算了吧，師姐要我回去早些。”
“行吧，有道侶的人就是不一樣，還有人等著，不像我，只能一個人獨醉嘍。”
君莫邪撇了撇嘴，輕輕擺了擺手。
“以君前輩的身份地位，身邊還會缺道侶？”
林川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打趣。
“你以為我跟你小子那樣花心？”君莫邪眼楮一瞪，沒好氣地看著林川。
“雪前輩難道不是嘛？”林川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她……”
君莫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想起當初只是抱著找個人照顧林婉曦的想法尋到雪姬，但平日相處下來，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日子，自己有什麼不便向手底下人傾訴的煩心事也會不自覺地找她傾訴。
“行了，我回去了，君前輩自己喝吧。”
林川搖了搖頭，轉身邁步離開大殿。
“臭小子……”
君莫邪輕啐一聲，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若兒，我來見你了……”
幾杯過後，君莫邪便躺在了地上，目光迷離地盯著天花板。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他一喝醉，他那已故的亡妻便會來到他的夢中。
“若兒，是你嗎……”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恍惚瞧見一道倩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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