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道︰“兩個缺點我就不細說了，大家都是體制中的領導，你們其實比我清楚。”
曲霄卻笑道︰“你這小子，屠局讓你說，你就說嘛；藏著掖著干什麼？”
周知苦笑道︰“曲大伯，我知道你把松哥管的很嚴。但要是松哥有一天去找軋鋼廠的領導說，某某廠長，我有個朋友想要30噸鋼材，你給我批個條子。你說，那廠長會不會批？”
“小松應該沒那麼大臉吧？”
“松哥沒那麼大臉，但是你臉大啊。你就說會不會批吧？”
幾人都饒有興趣的看著曲霄。
過了一會，曲霄一拍桌子，“還真有這個可能。”
周知呵呵笑道︰“曲大伯，你知道這30噸鋼材的批條能賣多少錢？”
眾人都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現在鋼材市場價是兩千一噸，而計劃內的價格只是七百；
這30噸鋼材的批條倒手一賣就是三萬九千塊錢，是他們這些廳局級干部十年的工資收入。
又听周知繼續說道︰“大家都是清廉的，但不代表自家的家人，不會偷摸著打著各位領導的招牌在外肆意妄為。而領導根據官職大小，負責的部門不同，都會有著不同的身份溢價。”
眾人都搖著頭笑了起來。
這很正常，華夏這種官本位國家，領導的子女要辦點什麼事，根本不需要領導開口打招呼；
自己去到地方，把自家老父或老娘的招牌一亮；
那自然是一路綠燈。
所以，直到幾十年後，上面仍然不遺余力的強調又強調，加強家風家教，管好身邊人。
然而很多落馬的人，經常看到的一條違紀內容就是，對家人失管失教，家風不正。
屠局長笑道︰“小周，有個問題我想問一下，這增加就業和產業升級有什麼關系？”
這問題應該去問社科院的專家吧？
這題周知不怎麼會，只有以前討論時遺留下來的淡淡印象。
斟酌了一下說道︰“屠局，我只是一個寫小說、畫漫畫的，對這個研究並不多，可能回答的不是很準確。”
“沒事，你說說看。”
周知又思索了一會，才道︰“增加就業和產業升級，實際是一種雙向促進的共生關系。
從國家加大輕工業投入以來，國內的家電行業發展迅速，很多企業通過引進霓虹的家電生產線，……。”
幾人听的連連點頭，尤其是屠局長。
他一直負責輕工業這一塊，知道生產線引進後，就業確實增加了許多；
但他有個擔心，就業雖然增加但是是無序增加，也增加了不少新的冗員。
要知道全國三萬多個企業，目前冗員率普遍達1520，生產效率低下，成為財政負擔；
現在推行的改革就是要讓國企能自己養活自己的員工，就必然要動這些冗員。
怎麼動？
才不會造成社會動蕩，這是很多領導正在考慮的問題。
只是這種問題不好拿出來討論。
想到這里屠局長笑道︰“今天听了小周的見解，頗為感觸，那就先謝過了。我下午還有個會，就告辭了；小周，以後沒事就去我辦公室多坐坐。”
周知看了眼表，說道︰“屠局，這還有半個小時就開飯了，吃了飯又走吧。反正這會回到部里也到了吃飯的時間。”
屠局看了眼手表說︰“算了，我還打算趁著吃飯的時候看一下下午的會議材料；
另外，小周，你和楚部長說過的那個名錄，我們正在匯總，有些需要進行詳細的調查；
可能需要兩至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有結果了，我讓劉秘書聯系你。”
周知掏出張名片，交給劉楓，雙方交換了聯系方式。
又跟著出門把屠局送上車，遞上三個精美的禮品袋。
屠局不解的問道︰“這是干什麼？”
周知笑道︰“屠局，這是專賣店的開業紀念品，這一份有紅標的是您的；這份黃標的是劉秘書的，藍標這份給司機師傅。”
這個年代，參加會議什麼的都會有份紀念品，這也是很正常的。
劉楓和司機听到自己也有，冷峻的臉上都柔和了許多，笑著點點頭。
送走三人，回頭就見到李銀剛、羅衛東和侯勇三人吊兒郎當的蹲在一旁抽煙。
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三人可以了啊，那麼大的老板蹲在地上抽煙，有點出息好不好？”
三人頓時站了起來，侯勇不解的問道︰“老周，怎麼蹲地上抽煙就沒出息了？”
“想想你們的身份，好歹也是個連鎖企業的老板，蹲在街邊抽煙，跟那些街溜子有什麼區別？”
李銀剛一怔，隨即笑道︰“嘿嘿，老周說的沒錯。咱們現在不是待業青年了，以後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
周知也是有段時間沒見到羅衛東和侯勇了；
問道︰“你們兩個，媳婦找得怎麼樣了？李曉華和馬金濤怎麼沒回來？”
羅衛東忙說︰“曉華和金濤一直在外面到處跑，我們聯系了他們，他們回不來。”
“嗯。那你看上那個叫什麼的女同志搞定了沒？”
侯勇嬉皮笑臉的湊過來笑道︰“你說的是林楠吧？人家根本不理他。”
羅衛東臉上掛不住，沒好氣的說︰“去去去，說的好像你搞定了胡麗蓉似的。”
侯勇得意洋洋說︰“我雖然還沒搞定，但約人家看了好幾次電影，也吃了好幾次飯了。你呢，一次都沒約出來過吧？”
羅衛東氣不過侯勇這得意的樣子，上手揪著侯勇的衣領將其提起，轉了兩圈一松手；
侯勇就飛到花壇中的雪堆里去了，連續下了三四天的大雪，花壇中的積雪已經齊腰深；
見侯勇屁股落地，仰面躺在花壇中的雪坑中，周知也笑了起來；
這時，顧紅軍也一搖一晃的走過來；
“哥幾個在鬧啥呢？”
周知笑道︰“鬧著玩呢。”
腦中卻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道︰“衛東，上次你跟我去夏溝村時，不是看上了那個跑車的列車員嗎？後來聯系了沒有？”
羅衛東有些扭捏的道︰“你說的是李曉彤吧？”
周知一臉茫然，那個大眼楮、娃娃臉，長得很漂亮的列車員叫李曉彤嗎？
不過這不重要。
“你後來聯系了人家沒有？”
“我去過她們單位兩次，但是沒見到人，就沒去了。”
周知嫌棄的道︰“人家是列車員，不一定會在單位，很可能是去出車去了，你就不能多去幾次？對了，紅軍是在鐵路上上班的，你可以讓他幫你打听一下。”
羅衛東眼神一亮
顧紅軍有點不解，“打听誰啊？”
羅衛東已經上手拉著顧紅軍走向一旁，低聲問道︰“老顧，你認不認識京城客運段的人？”
“認識一兩個，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