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整個突厥的大臣和見過你的人,都被你騙過去了?”
賀魯的驚訝已經來到了頂點,他一手指著多鐸,目光情不自禁的轉向同樣是一臉驚訝的大佷子拔汗那。
不出意料,就連拔汗那本人,對他的親叔叔始畢可汗多鐸的本來樣貌,也是今天第一次看見。
防備任何人的多鐸卻十分淡定,將他所有的偽裝之物全部收起來,然後平靜的轉向李存希,欠身行禮,坐回到他自己的墊子上。
他的本來面目已經展現出來,接下來他該睡覺睡覺,不打算摻和任何人的閑聊。
賀魯眼看多鐸不打算說話,便看向了大佷子拔汗那,問道︰
“你真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嗎?”
拔汗那點了點頭,答道︰
“從我第一次見到叔叔到現在,印象中的叔叔一直都有漂亮的胡須,現在才知道,我這叔叔……面白無須!”
找了很久,拔汗那才想出來這麼一句話,來描述多鐸的那張臉。
的確好看,但只是這張臉的話,沒有胡須的男人,做不了突厥的第一美男。
正是有了胡須,多鐸才是突厥第一美男,而真正的多鐸是沒有胡須的。
“好你個多鐸!”
憋了好一會兒,賀魯才終于說出這麼一句。
論小心謹慎,他和他爹加在一塊,也不如多鐸的萬分之一。
這小子打小就往臉上貼胡須,讓大家都以為他是有胡子的男人,當初甘南道追殺多鐸的時候,他們給蛇靈送去的情報之一就是美須髯。
當時還是怕有人替多鐸擋刀,怕蛇靈的人認不出來。
現在看來,當初的行為只有一個詞能形容……
沙幣!
“好了,這件事情就不要再談了。”
“朕真怕你郁悶死。”
李存希笑的合不攏嘴。
實在是吃瓜吃爽了,如果沒有賀魯,他怕是還見不著多鐸的本來樣貌。
“我輸了,我徹徹底底的輸了。”
賀魯甘拜下風,朝李存希又是一拜。
“輸了便輸了,從今以後,就在洛陽好生過日子。”
“就不要離開了,朕封你為萊陽侯,賜你奴僕八十,再賜你護衛十八,希望你以後,不要給朕惹出麻煩來。”
賀魯依舊以為這些人都是李存希派來監視他的,便朗聲道︰
“陛下,有這麼多人監視我,我也不會惹出什麼事。”
李存希猜到賀魯的心思,但那些人里面,只有三個人是去監視這貨的。
不過這些事他也不打算挑明。
他淡淡的一笑,說︰
“萊陽侯,你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回頭,朕讓烏勒質去看望看望你,說起來,朕的馭風者大統領烏勒質將軍,就是你送給朕的。”
“朕對此,可是高興了很長一段時間呢。”
賀魯听見烏勒質的名字,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
烏勒質。
這是一個在賀魯生命中佔據了很重要角色的男人。
他和他麾下的馭風者,曾經是賀魯身邊的最強防衛力量,是賀魯不可或缺的戰士。
但是大周與契丹之戰時,他想把李存希擄走,派出了烏勒質和馭風者,最後失去了和這些戰士的聯系。
他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了烏勒質。
“陛下。”
痛定思痛,賀魯收斂思緒,望向李存希。
“不知烏勒質現在何處?”
李存希坐回龍床上,笑容耐人尋味。
“烏勒質將軍陪伴朕數年,在朕危難之際幾次出手相助,如今位列馭風者大統領之位,護衛朕左右。”
“出來吧,烏勒質。”
文武百官都滿眼熱烈,吃瓜吃的停不下來,趕緊四處尋找烏勒質。
李存希登基之後,他們很少見到烏勒質,只知道烏勒質率領的馭風者是李存希的貼身衛隊,而烏勒質一直跟隨在李存希身邊。
但是,大家怎麼都找不到烏勒質,更別提見面。
就在這時,乾陽殿的上方突然出現響動,一道身影迅速閃過,最後駐足在李存希的身旁。
他單膝下跪,朗聲道︰“末將烏勒質,拜見陛下!”
“起來吧,賀魯很是想念你,你也與他說上兩句?”
“陛下,賀魯雖為舊主,卻已經報答完恩情,如今只是朝中舊識罷了。”
烏勒質不為所動,看也不看賀魯。
自從跟定了李存希,他老娘七十的老人了,在揚州過了好幾年的好日子,吃穿用度都是頂尖,每月俸祿更是之前在突厥的十倍乃至數十倍。
至于為李存希效力,四年一共出手三次,還要李存希怎樣對他?
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就是賀魯掏心掏肺,他也不能回頭看上哪怕一眼。
底下的賀魯在看見烏勒質如此做派之後,知曉烏勒質在大唐深受李存希的皇恩,便也放下心來。
作為一名失敗者,他能理解烏勒質的心思。
初到洛陽第二天,保底一個萊陽侯,洛陽皇宮不遠一座大宅子,將近一百名奴僕、護衛,不對李存希感恩戴德都算他沒良心。
“烏勒質將軍安好,便是最好不過了。”
他收回看向烏勒質的目光,安分的站好。
而烏勒質也被李存希攙扶起來。
“你是朕的心腹愛將,朕對你可是再放心不過了。”
“散朝之後,你便送萊陽侯回府,好好敘一敘,也讓萊陽侯安下心來。”
烏勒質拱手,不情不願的應下來。
散朝之後,李存希示意烏勒質給賀魯帶路,他自己則是命人找來了馬榮。
馬榮入了御書房里,一抬頭就看見了偷吃李存希糕點的武延昊。
“梁王殿下倒是自在。”
武延昊嘴里塞滿了糕點,看清楚是馬榮進來之後,毫不在意,甚至還朝著馬榮做出了“一起吃”的手勢。
自從做了千牛衛大將軍之後,馬榮的戒備心理也來到頂點,對于李存希的一切,他都要小心謹慎。
偷吃糕點,這更是絕對不允許的。
“你怕什麼?”
武延昊繼續往嘴里面塞。
“皇帝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我剛找上官大人問過一次了,說是皇帝要和皇後一起用餐,來不了的。”
馬榮悻悻的笑了笑,坐下來之後,根本不動手。
和秘書監上官婉兒打了這麼久交道,馬榮清楚,上官婉兒說的話要是能信,狗都能上樹了。
果不其然,武延昊嘴塞滿的時候,李存希就走進來了。
“梁王,好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