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李孝逸陷入了之前和李楷固一樣的困境。
只不過，李楷固當時並不知道他要面對十五萬大軍的進攻，而李孝逸眼睜睜看著十五萬大軍把他堵住。
心情不太好的李孝逸，派人往越州、婺州一帶打探消息，五六十個信使在兩天時間里只回來了八個，帶來的都是壞消息。
“大將軍，車騎將軍被生擒，五萬右鷹揚衛大軍正在被秦王殿下指揮的大軍輪番屠殺。”
“大將軍，小的沒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只看見那些士兵一個俘虜都不要，就算右鷹揚衛士兵跪地上請求投降都沒用，都會被砍死。”
李孝逸頭暈眼花，不敢相信楊大成還沒進入越州就被生擒活捉。
五萬大軍啊！
那就是五萬頭豬，李存希抓起來也得耗費不少功夫！
何況是五萬精銳的右鷹揚衛大軍！
這些士兵，在十年前，可都是跟著他討伐李敬業的精銳士卒，卻不想短短兩天折損數萬。
“五萬大軍，李存希的打法是直接屠殺，一個不留，這也充分表明了李存希的態度。”
“他是要為左右玉鈐衛報仇雪恨，所以，即便右鷹揚衛大軍有心投降，面對的也只能是一場屠殺。”
“他們就算殺的再快，五萬右鷹揚衛大軍，也夠李存希殺上好幾天的，算算時間，明天才是第三天。”
“如果我行動足夠迅速的話，完全可以趁著張仁願和房哲不注意，直接帶著軍隊一路南下。”
李孝逸自言自語，轉身看著行軍圖。
婺州越州邊線上的戰爭，張仁願和房哲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只怕已經在派人調查的路上。
而張仁願並不是什麼厲害角色，起碼李孝逸認為張仁願絕非他的對手，說不定張仁願的信使還沒有趕回去，他完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整軍南下，謀求生計。
再退一步來講，就算張仁願的信使已經帶著消息回去了，張仁願也不一定能判斷出他要南下。
如果張仁願真能判斷出他的意圖，那麼李楷固就不會被他打的幾乎全軍覆沒。
“看來，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南下了。”
“去傳我的命令，就說西營布防嚴密，務必不要讓房哲大軍探查到我軍有撤退之意，其余各營整頓軍馬，隨時準備南下。”
“喏！”
周慈應了一聲，出門去傳達命令。
西營直面房哲大營，如果十萬大軍要撤離，這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必須做到防守嚴密，絲毫不漏，讓房哲看不出來端倪。
西營的守將，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布防越發嚴密，讓前來窺營的探馬看不出異樣。
不過，房哲也不是吃素的，在听說李孝逸的西營防守越來越嚴密之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就寫進情報里，送往左威衛大營。
一直沒有睡覺的達勒哈看完這個情報之後，又聯想到楊大成五萬大軍在越州、婺州一帶，被殺的人頭滾滾，便自然而然的想到，李孝逸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張將軍，你猜猜，為什麼李孝逸要加強營寨西門的防守？”
達勒哈笑著轉身，去看張仁願。
張仁願脫口而出︰“防範房哲的進攻？”
“他不是一直都在防範房哲的進攻麼？”
“嘶，倒也是，那他肯定有其他的密謀。”
“你再好好想想。”
“加強防守，肯定不會是和之前一樣的心思，那就說明，他其他幾個營門，或許有動靜。正面加強防守，或許是為了給其他幾個門打掩護……”
“已經很貼近了，你不妨再猜猜，他可能要做什麼？”
“嗯……北上支援楊大成？”張仁願眉頭一皺，“我們都得到了楊大成慘敗的消息，他大抵也得到了。”
“他不會北上的。”
達勒哈諷刺的笑了笑︰“他要真去營救楊大成，我倒是還高看他一眼，可惜他從一開始就把楊大成當成了一枚阻擋我們的棋子，楊大成不願意被當成棋子，這才毅然決然北上。”
“也就是說……他要跑？”
“嗯，傳我命令，讓房哲將軍加強東門防守，做樣子給李孝逸看，同時，張將軍，你得派出探馬在李孝逸南下之路上仔細探查，看看李孝逸是不是要南下逃亡。”
達勒哈盯著地圖，繼續說︰“左威衛五萬大軍嚴陣以待，房哲大將軍麾下士兵要做好南下的準備，李孝逸只要敢跑，我們就能讓他麾下提不起戰心的軍隊全軍覆沒！”
……
是夜，子時。
李孝逸大營北門、東門和南門大開，數萬大軍涌出軍營，無論從哪里出城，他們的目的都是南下。
自南門出城的李孝逸，帶著最為精銳的三萬鷹揚衛，撒開蹄子往泉州跑。
還沒離開大營十數里，回頭一眼，大營的方向，已經是一片沖天的火光，那火光如同一條蜿蜒的火龍，在李孝逸目光中劇烈燃燒。
“被識破了！”
“該死，那張仁願如何有這等本事？”
“不管了，繼續南下！”
自北門出來的鷹揚衛大軍，拐向南方不過七八里，剛和出東門的鷹揚衛會合，就被一支騎兵勁旅阻攔。
來人人數頗多，足足有一萬之眾，駿馬奔騰，連大地都在顫抖。
“殺！”
“把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
李楷固放聲大吼，聲音在黑夜之中宛如魔鬼一樣。
他旁邊是宋無極，後面是劉琦，更後面是一眾黑甲騎兵的將領以及左右玉鈐衛騎兵將領。
再往後，就是足足一萬騎兵大軍。
眾人各自領著麾下騎兵，在數萬鷹揚衛大軍之中橫沖直撞。
這些士兵本身就是斷後用的，李孝逸根本沒打算帶著將近十萬大軍突圍，他沒這麼多的婦人之仁。
不過，這些士兵即便已經知曉自己的任務是為大軍斷後，他們也沒有絲毫怨恨，只一味地對即將靠近自己的騎兵揮舞手中的刀劍。
離開東門頗遠，走在南下之路上的鷹揚衛士兵們，也被另一支隊伍攔住，這是一支全軍上下都披著重甲的精銳步兵，只有五千人，殺氣卻比一般的大軍要濃郁的多。
房哲親自領兵攔路，露出玩味的表情，仿佛在看一群死人一樣。
“兄弟們，為左右玉鈐衛兄弟們報仇！”
“這些個雜碎，全部殺了，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