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瞞天過海，張仁願演的很爽。
只是不知道，李孝逸得知真實情況之後，會不會也覺得很爽。
都是名將，張仁願心里頭很清楚，他能瞞得住李孝逸的原因，一是因為李存希還沒動手，二是因為李楷固在隔壁的汀州搞事情。
“李孝逸只怕到現在，還以為秦王和他對峙，是為了給李楷固爭取機會。”
張仁願又喝了一口茶，心情更好了。
李孝逸這等名將被他蒙在鼓里，拖了半個月，毫無建樹，這也算是他軍旅生涯中一件值得稱贊的事情了。
“哼哼，這李孝逸不知道在哪里沉寂了十幾年，剛一出來就面對我等。”
“估摸著，他只知道你我二人算是名將，尚且不知道李楷固的能耐有多大吧？”
房哲也覺得好笑。
這一路走來，李楷固的能耐他也是見到過的，都是一軍之主將，除非真是那種大草包，否則隨便交流一會兒，就知道彼此之間都是什麼水平。
張仁願的能力自不必多說，房哲能當左龍武衛大將軍雖然有僥幸成分，卻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將。
至于李楷固，這純純不是個規矩的。
行軍打仗，大部分名將喜歡的是步步為營，唯獨李楷固，主打一個思想天馬行空，根本就沒有一個名將該有的樣子。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李楷固來自契丹，自小生活環境給了他截然不同的理念。
是以，了解李楷固截然不同的打法之後，張仁願和房哲也就放他出去了。
就這種天馬行空的打法，一般的名將甚至難以應對。
只要張仁願這邊拖死李孝逸，李楷固那邊基本就沒有人能夠應付得了。
那兩位大吳驃騎將軍和大吳車騎將軍，還是算了吧。
那倆要是能對付得了李楷固，張仁願願意吃……讓李楷固吃一坨奧利給。
“我們得時刻關注李楷固那邊的情況，只要那方如海敗給了李楷固，我們可就更得黏住李孝逸了。”
房哲放下茶杯，把嘴里的茶水吐了出來。
“真難喝，還得是美酒。”
“等這場仗打贏了，回去之後我請你喝酒，這可是昔日秦王殿下送我的，我可老喜歡了，一直都沒舍得喝。”
張仁願拊掌︰“甚好，那我們回去之後就一起喝你那壇酒。”
……
吉州撫州邊界線上的對峙，並沒有影響到汀州的李楷固。
汀州雖然是個州，但這個州一共就三個縣城，分別是長汀縣，寧化縣和新羅縣。
州治在長汀縣。
李楷固一來汀州，就連派兵把三個縣都給打下來了，連夜把所有的世家都給宰了之後，帶走了大量的錢財和糧草。
等大吳驃騎將軍方如海率領左鷹揚衛抵達這里，汀州的世家大族已經被屠戮一空。
三個縣的縣衙都空無一人，百姓們躲避戰亂，都跑到了山里，偌大一個汀州，除了那些小村莊之外，居然連一個活人都找不到。
憤怒至極的方如海，立馬派人四處搜索李楷固和左右玉鈐衛的下落，卻遲遲不曾找到。
而悄咪咪從汀州進入福州，隔斷了泉州、漳州的李楷固，則是在福州偏西南方的一塊區域，找到了最合適他的主戰場。
這是一片山窪。
他喊來他的副將和宋無極好兄弟的副將，三個人仔細探索了一番，決定把這里變成方如海和五萬左鷹揚衛大軍的埋骨之地。
說干就干，李楷固立馬就帶著五千士兵前往汀州，誘敵深入。
汀州，長汀縣，方如海背著手，在汀州地圖上四處打量，思索李楷固可能會藏在什麼地方。
腦子里轉過無數的想法，最後都被他一一反駁了。
最後，他皺了皺眉，說︰“這個該死的李楷固，不會壓根就沒有留在汀州，而是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吧？”
李楷固的打法他不清楚，但是他來了之後沒見到李楷固，也找不到李楷固，這說明，李楷固可能確實已經不在汀州了。
畢竟，汀州總共就這麼屁大點的地方，李楷固十萬大軍，怎麼可能藏的下去。
方如海找來地圖，順著汀州上下左右仔細的看了看，最後一指頭點在了福州區域。
“福州臨海，接壤溫州，建州，汀州，泉州，若是他戰敗了，也可以立馬逃亡他處。”
“倒是一個精明的家伙！”
副將鄒隆湊過來仔細看了看，卻是疑惑道︰
“驃騎將軍，為何那李楷固不可能回到虞州呢？”
方如海淡淡的說︰“他的目的是另開一線作戰，若是回到虞州，我們一旦追過去，將他們擊敗，秦王李存希要面對的，就是我們和李孝逸。”
鄒隆恍然大悟。
未開戰，先言敗！
把敗了之後的可能性找出來，就可以避免很多失誤。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跑過來，朝著他們焦急道︰
“不好了，不好了，長汀縣外面，有人叫陣！”
“那人自稱是右玉鈐衛大將軍李楷固！”
他話還沒說完，方如海已經一拍桌子。
“拿我刀來，我要刀劈這逆賊！”
……
長汀縣外面，李楷固帶著僅有的一千多騎兵坐在馬上喊打喊殺。
他們嘴巴里說著“殺殺殺”，可一直沒有發起進攻。
守著長汀縣的士兵們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李楷固就是來惡心他們的，肯定不可能發起進攻。
要真是有心進攻，就不可能只帶一千多騎兵了。
自古以來，就沒有騎兵攻城的道理。
“奇怪，那方如海居然還沒有帶兵出來，難道說我的誘敵意圖這麼明顯嗎？”
“確實很明顯，大將軍，咱們明明九萬多的士兵，可現在出來的就咱們這千余人，剩下的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貓著呢，那方如海又不傻，肯定不可能出來的。”
李楷固和旁邊的士兵發了兩句牢騷，一抬頭就看見矮牆上的方如海。
來的路上，方如海從最開始的憤怒和激動，到現在的平靜如水，他已經徹底進入了“人生如茶”的境界，堅信李楷固絕對不是一個大傻叉。
既然李楷固不是個大傻叉，那麼另一件事情，就可以確定下來了！
長汀縣外的李楷固！
一定不止眼前的這麼點人！
肯定還有大部隊埋伏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