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走了三位宰輔，今天的大朝會就顯得安靜許多。
兵部尚書王孝杰打著哈欠，靠著旁邊的吏部尚書姚崇呼呼大睡。
姚崇和戶部尚書姚 以及刑部尚書姚 對視一眼，拳頭攥緊，就要給王孝杰來一記狠的。
關鍵時刻，王孝杰睜開眼楮，迷迷糊糊的說︰
“他奶奶個遭瘟的，怎麼有殺氣！”
姚崇頓時昂頭挺胸，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姚 和姚 弟兄兩個站在一處，暗暗偷笑。
大朝會上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在這種氛圍下，大朝會圓滿結束，宰輔們紛紛動身，前往政事堂處理政務。
姚崇、姚 和姚 三人有說有笑的來到政事堂，一進門就看見了，空蕩蕩的桌椅，頓時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壞了，那三位都走了，梁王本身又是個大草包，張閣老還要處理門下省的政務，咱們仨這些天怕是要累死在這里。”
姚崇猛然間想起，在京的宰輔，還留在中樞機關處理政務的，一共就剩下六個。
王孝杰就不必多說了，那一位在處理政務上是純純就是個草包。
要說慢慢學習，多學一段時間，大抵也能學會。
但是，現在誰還有閑心去教王孝杰處理政務？
張柬之的本職工作一時半會兒做不完，武三思更是在處理政務的時候渾水摸魚。
這麼一看，政事堂如今也就剩下他們三個人兢兢業業干活了。
“沒什麼好說的，他們走了，我們也只好兢兢業業的動手了。”
姚 年紀最長，一捋胡須，直接坐下來。
姚 和姚崇本來就是嘴上吐槽兩句，活還是要干的，便招呼底下人把政務送上來。
……
三人奮筆疾書，處理政務的時刻，已經回到寒光寺的狄仁杰，來到了懷義之前居住的小院子外面。
走在大開的房門前，他遠遠的俯視地面上用碳塊畫出來的尸體所在的位置。
“按照尸體所在的位置，就知道存希他們說的沒錯。”
“有人用特殊的辦法讓這些下人停留在這里，不敢求救也不敢逃跑，直到他們被燒死。”
他撫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又帶著張環和李朗繞到幾處窗戶外面開始查看。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狄仁杰才終于回到了房舍大門外。
望著碳塊勾勒出來的大多數尸體的所在位置，狄仁杰垂眸觀望了很久很久。
終于，他緩緩笑出聲來。
“哪里有什麼所謂的嚇得別人不敢求救呢？”
“這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些人之所以不求救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早就昏迷過去了。”
“只有昏迷的人，才會不發出聲響，才會被燒死都不向外求救。”
狄仁杰撫掌，無比堅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有且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關押的人都因為同一個原因而昏迷過去。
那他們為什麼會昏迷過去呢？
這個就更好回答了。
因為窗戶外面的腳印的主人們，對著屋子里面釋放了迷藥。
在千牛衛士兵們的視野盲區，這些人釋放了迷藥，迷暈了屋子里面的人，在他們的目的達成之後，他們放火燒掉了幾座屋子，以掩蓋他們的作案手法。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當然是在這個案子之中消失的淫僧懷義！
“這個案子的過程，就連我都能想的明白，那存希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他之所以不說出來作案過程，是因為他在隱瞞什麼東西嗎？”
“還是說……”
“他和我們一樣，都不希望懷義那個淫僧回到陛下的身邊，不能再禍亂宮廷？”
狄仁杰想不清楚，索性就不想了，他轉過身來，朝著張環招手。
“張環，這個案子撲朔迷離，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查明，你且命人在寒光寺尋一處住處，我們這幾日就在寒光寺歇息吧。”
張環當然是唯命是從，當即就去找方丈大師，要在寒光寺住下。
另一邊，洛陽城郊外，悠長的山道上。
武承嗣也來到了黃勝彥遇襲的地方，然後就領著虎敬暉四處查看。
山道上的蛇靈殺手的尸體還沒來得及掩埋，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場面可謂是慘不忍睹。
山林間，無數尸體倒在各處，死法迥異。
武承嗣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狀況，他朝著旁邊的虎敬暉問道︰
“虎將軍，你且看著，這地上的尸體，有什麼不同？”
虎敬暉低頭掃視了一眼士兵搬來的大量尸體和白骨，答道︰
“有的尸體是被亂刀砍死的，有的是被一刀斃命，有的卻只剩下累累白骨。”
是的，地上的尸體死法迥異，根本就不是用一類人能夠做到的殺戮方式。
別的不說，單單把大活人剔成白骨這種作戰方式，就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得到。
武承嗣輕撫下巴，站起身來。
“這種殺人手法，我只听說過一次，崇州案時，突厥的馭風者曾經用過一次。”
虎敬暉把頭點了點，表示他也知道。
畢竟，崇州案的時候，他跟著李存希從崇州轉到突厥境內，又從突厥回到崇州。
和馭風者打過不少交道。
他要說他不知道，那才有鬼。
“可是，這一伙騎兵，早在存希二上崇州，調解突厥契丹兩國戰爭的時候，就被我們徹底打殘了。”
虎敬暉昧著良心說。
“這一伙實力當初差點就被我們剿滅了，現如今怎麼卷土重來了？”
“莫非，這又是突厥對我們大周的陰謀嗎？”
武承嗣思考了一番，認可道︰“也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畢竟咄陸五部對我們大周虎視眈眈，而且蛇靈也和突厥勾結了好幾次。”
他背著手轉身，目光之中滿是憂慮。
他離安穩落地就差那麼幾年時間，他真不想在這種時候出了兩國大戰這種破事。
倘若真有了什麼紕漏，他武承嗣這一輩子的英名可就毀掉了。
“不對，不對。”
他瘋狂搖頭，大腦飛速運轉。
“不對，不對，在發現這些白骨的時候，地上還有夜行衣的布料碎片！”
“也就是說，突厥的馭風者卷土重來，目的不是和我們官軍作對，而是和蛇靈的殺手為敵！”
“我剛才心慌如麻，險些沒有發現這個重要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