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說“誰要你的錢！你快把碎瓷片都撿起來，包好，先藏在我房里，等以後我帶小奇外出散步時趁人不注意扔到屋外湖里。然後把這房門關上，免得被人看見，但門不要鎖，待會兒我們要拿花瓶進來。你給我帶著小奇，就在它的房里等我，把吸塵器也帶過去，有人找你你就裝作正在那兒清潔房間，要是有人問起我，你就說上衛生間了。”
小霞說一句，紫英答應一聲，神色欽佩。
小霞摸摸貓的頭，說“你要听紫英的話，別把這事告訴任何人。”
貓點點頭。
紫英撫摸著貓的頭，說“小霞你放心走吧，小奇會听話的，它跟我挺要好的。”
小霞拿了錢，背一只包急匆匆去了。
十分幸運，小霞在午飯前趕回來了，這段時間紫英一直陪著貓待在它的房間里，而唐管家上午外出辦事了，所以男僕女佣都很清閑，沒人來喊紫英。
小霞把花瓶從包里拿出來，利索地撕掉包裝紙，一只花瓶呈現在我們眼前，跟原來那只確實非常相象。
“一模一樣啊！”紫英驚喜地說。
“你沒長眼楮吧，差遠了！”小霞說，一邊把花瓶擦了一下，放到紫檀木座架上，端詳著，“我跑了好幾個店，出租車都換了好幾輛，只有這只最像了。”
紫英說“我還是看不出不像在哪兒。”
小霞說“色彩和形狀是很象，但圖案有差別，不過太太對這些擺設向來不大注意，她不會發覺的，別人也不大到這間書房來，要是在客廳或別的地方，根本遮掩不過去。”
紫英樂觀地說“在我看來，這瓶和原來的完全一樣了。”
小霞又指著那花瓶說“這樣的瓶在一個店里能買到幾十只，幾百只也說不一定呢！可是，被我們打破的那只，全世界恐怕就只有一只，當然，現在是一只也沒有了，所以才珍貴呢！你以為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這樓上樓下屋里擺設的東西，哪樣不比我們的命值錢？”
紫英點著頭，敬畏地看著小霞“你比我有見識啊，嗯——你花去了多少錢？”
“瓶是花八百二十塊錢買的，嗨，算了算了，別再說這些了，你快走吧。”小霞說。
紫英驚呆“這麼貴！不過最貴也得買啊。哦，我不能一毛不拔啊。”
小霞說“嘻！你才掙多少錢？誰不知道你一家人全指著你那幾個錢派用場呢，我有一份好工作，比你可強多了，地位也比你高啊。”
紫英千恩萬謝地和小霞一起離開了女主人的書房，鎖上了門。
小霞輕聲說“紫英，從今後不許再說這瓶子的事，記住了？”
紫英“放心吧，難道我不想活了。”
三天過去了，無人提起那花瓶的事，小霞和紫英提起的心漸漸放下了。
貓重新開口說話的事仍然無人知曉。
貓已經失語了一年多，它自己幾乎不習慣說話了，再說這段日子比較平靜，也沒有遇到什麼要緊的事，所以以前那種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情況始終沒有發生。
但貓對自己的語言功能還是十分關心，有時夜深人靜，它會趁小霞熟睡之機偷偷下床，悄悄溜進衛生間里，用頭輕輕掩上衛生間的門，然後壓低聲音試著說上幾句。
白天，只要一有機會，它也會躲在無人之處輕輕說話。它的目的是要確信自己能夠在許多天里，在一天中的各個時段都能隨意地說話，然後，它才讓女主人知道。
不過，有時也會遇上些小麻煩。
比如昨天下午，貓見地下室的門開著，就躲了進去，貓回身用頭輕輕撞一下地下室的門，沒想到“啪”的一聲關死了！一般情況下，貓不能進地下室，因為門總是關著，但也有僕人進去拿東西或者放東西而忘了轉手關門的時候，昨天這種情況就讓我踫上了。
起初貓十分著急，大聲地喊人開門，但喊了一會，沒人來，地下室的門很厚，密封性能很好，外面根本听不見里面的聲音。
可是這樣大喊了一通，貓反倒渾身輕松了許多，也就不急著出去了。後來貓覺得有些疲倦，就在一個酒桶上打了個盹。
醒來以後，貓就開始整段整段地背誦它最喜歡的《漢姆萊特》和《浮士德》，還有東原國的唐詩。這使它興奮不已，因為它不僅能正確無誤地听到自己的說話聲，而且還發現腦子里仍然活躍著無窮盡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地下室的門開了，一個僕人走了進來，他打開電燈，剛搬起一箱酒，就看見了貓，這時貓也正準備從酒桶上跳下來，沖出門去。
“哎呀！你怎麼在這兒？都把人急死了！”他立即放下酒，抱起貓就沖了出去，一到外面就大喊“小奇貓找到啦！它在這兒，沒事！”
小霞等人立即涌了過來，他們已找了貓好一會兒了。
拜神節的前兩天，傍晚，女主人把貓抱進東廳。這兒坐著好些人，林苫、林苫母親、林懷安的第一和第四個妻子，麥小芽、吳釗鴻等等。看來是主人請他們來吃飯的，也許是為別的事情而來的。
燕雯公主一看見貓，又要上來抱貓，女主人說“等一會兒。”
燕雯于是站在旁邊逗貓玩。她是今天中午回來的，她要在國內度過五天的假期。
“瞧，很健康了！”女主人把貓舉了舉說。這時她忽然一縮手，動作很快，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怎麼啦？”林苫擔心地問。
圓晴一只手抱著我，一只手手掌向上攤開了，掌心里有一個東西。
大家都湊近來看“是什麼？”
“好像是我們給它植入的那顆石子掉下來了。”圓晴不安地說。
林苫從妻子手里接過那顆石子。圓晴抬起貓的頭，看著它脖頸下的傷口“咦，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
燕雯忙搶上前來“我看看，我看看。咦，真的愈合了！”
“這石子上有很多裂痕！”林苫說。
“我也看看呢，我也看看。”燕雯說。
但圓晴比她快一步從林苫手里接了過去，對著光看著“怪了，原先它的硬度很強的，連汽車都碾不碎它，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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