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議說“小霞,你別開房門,這個房間的門也關死了,它不能來,過幾天自然就安靜了,畜生哪有長性呢!”
小霞說“還用你們說?我自然是這麼做的,你們看,它的頭都要撞破了,就是因為把它關在房里!”
人們湊過來看我的頭,我有過不平凡的歷史,在有些僕人們的心中多少還對我殘留著一些敬畏。他們都說“神貓!真是一只神貓,它死後是不入地府的。”
經過幾天頑固的爭取之後,人們不得不讓步了。小霞說“今天無論太太多晚回到家,我都要向她反映這情況了,我只能一刻不松手地捉著它,它掙扎得沒了力氣就休息,一有力氣就再掙扎。再這樣下去,我也要累死了。”
這天夜里是林苫先回家。小霞等人把我的事情對他說了,林苫馬上疑惑地盯著我“咦,踢你一腳的事不是早過去了嘛,怎麼你還見我的氣?翻老賬也不是這樣翻的!好好好,你愛住哪兒就住哪兒,就算我怕你了好不好?唉!怎麼我一離開家,回來總有這些怪事等著我?何年何月才會了結呀!”他痛苦地搖著頭,朝樓上走去,上到一半樓梯,又停下來,回過頭來問,“太太怎麼說的?”
小霞說“還沒跟太太說。”
“那就問她吧!”林苫說著上樓去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圓晴博士回來了。小霞和喬伊治大伯又要把我的情況說給她听,她卻擺擺手,說“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她心情沉重,眼圈有些發紅。她細心地察看著我的頭。
小霞說“已經脫去一層皮了,我一放手它就撞門。”
圓晴把我所選定的房間打量了一遍,說“天要冷下來了,沒有火怎麼行?”
喬伊治大伯趕忙說“還真讓它住這樣的地方啊?讓它住在我那兒吧,讓我老頭子來照料它!”
和喬伊治大伯在一起我倒是願意的,但他年紀大了,近來又多病,自己對自己還照顧不過來呢,我怎能再給他添麻煩?
圓晴說“我說了不算,要它答應才成啊!管家,既然它執意要住在樓下,你就在樓下的房間中找一間好一點的安置它,如果實在不行,就把這個房間收拾一下,大冷天的時候,放一個移動的取暖爐。總之,盡量按它的要求辦。我在這方面分不開心,你們要學會靈活處理這類事,盡可能少打攪我。”
第二天,管家唐指派僕人們把我所選中的房間收拾一新,清掃干淨,鋪上了地毯,只是牆壁顯得髒了些。盡管如此,這個房間仍是這所豪宅中最不講究的房間,比起我樓上的房間,真有天地之別。但我毫不動搖地要住這個房間,按我本來的心思,我根本不要他們為我收拾房間,更不要鋪地毯,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毯。但我不能完全左右人類。
還有一件我無能控制的事是,小霞也陪著我一起搬離了樓上的房間,住到了這里。
為此貓很是過意不去,但它又知道,一旦小霞不再照看它了,小霞也不可能再住樓上的房間。不過貓還是堅定地認為,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小霞這樣侍候著毫無用處的它,林苫說得對,他們夫婦倆和貓都得為小霞的前途著想著想。
想到這里,貓迷茫地詢問自己,該如何讓小霞脫離目前這種沒有前途的處境呢?
住到樓下以後,貓的生活相當平靜,轉眼三天過去了,無人打擾它,小霞對貓吃多吃少,吃或者不吃不再加以強制,睡覺也是如此,她讓貓想睡就睡。
現在貓隨意地去屋外走動一會兒也不需要她帶著。在家里很少見到女主人的影子,關心貓的人比以前更少了。
貓在屋里屋外行走,也無人管它,貓心里明白它已經引不起人們的興趣了。為此貓的內心一點也不感到悲哀,相反,它覺得眼下的生活很愜意,在它生命的後期能如此平靜地度過,于願已足。
唯一的問題還是小霞的出路。有幾次,貓靜靜地站在湖邊的岩石上,真想跳入湖中,了卻此生,這樣,小霞就可以重新選擇生活道路了。但它的意志還不夠堅強,它沒能那樣做。
然而,另一個人也一直為小霞考慮著新的生活,那就是林苫的外公!他又派人來了,那是個衣著講究的中年人,接待他的是林苫。
那人開門見山,告訴林苫說,他外公要小霞過去住幾天。
林苫為難地說這事自己很難作主。
那人臉上顯出不悅的神色,想了想說道“殿下,時過境遷,現在的事不難辦了,小奇已是一只很普通的貓,誰見了都不覺得稀奇,為什麼還要小霞專門侍候呢?”
林苫還是很為難“小霞並非是一般性質的僕人,她是有爵位的。”
那人笑了“殿下的意思是因為小霞是勛爵,所以就不適合去侍候您外公,卻適合侍候一只貓?別氣您外公了!她是因為什麼受到封賞的?嘿嘿,只要您外公願意,她馬上可以成為平民甚至賤民,也可以馬上成為男爵、子爵、伯爵!”
林苫煩惱得直抓頭“唉喲,我外公怎麼偏偏看上她!八十四歲的人了,身邊有那麼多妙齡少女,難道還不夠?”
那人冷笑說“殿下 ,我是個做下人的,只知道奉主人之命行事,我把主人的話帶到了,您也給句話吧,我好去回復主人,您到底讓小霞去侍候您的老外公呢,還是讓她在這兒守著那只臭死貓?嘿……”
那人剛得意地笑了一聲,“啪”地一聲脆響,林苫已賞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那人“哎哇”一聲,頓時跪倒在地,面無人色。
林苫憤怒地斥道“你敢這樣說我們的小奇貓,誰給你的狗膽?!”
林苫說著頓時上了火,抬腳又要踢他,那人嚇得一邊跪爬著躲讓,一邊不住求饒。
林苫指著那人的腦門罵道“你這狗奴才,你以為你是誰?連太子妃殿下造的貓也敢罵了……”
那人一直使勁打著自己的嘴巴,罵自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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