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奇貓心里想也許大家都不願意再提起那件可怕的事呢,所以,它一回來便留心察看,這個家里是否少了什麼人?但好像和原先一樣,並未缺少誰,它也看不到小霞以外的其他人身上有何明顯變化。不過它明白,這個家里男僕女佣的確切數目它其實並不清楚。
女主人已經在為貓走向世界作安排了。貓回來後的第三天上午,她征得貓的同意,就安排太旦國國家電視一台的一位著名主持人來采訪貓,那是個很年輕漂亮以伶牙俐齒著稱的女人,帶著一個肩扛攝影機的男攝影師。
一上來,她親切地向貓問好,貓也向她問了好,接下來,她要貓對著觀眾也就是攝像機鏡頭說句問好的話。
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面對攝像機鏡頭,貓忽然產生了幻覺,仿佛又置身于它中毒的那天早上,當時阿梁手中的攝像機鏡頭像可怕的旋渦那樣把貓的魂魄吸進去,房間旋轉起來……
貓急忙閉上了眼楮。那主持人絞盡腦汁百般地逗貓說話,貓也努力想恢復常態,但是沒用,我一名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敢睜開眼楮。
采訪就這樣令人沮喪地草草收場了。這件事使女主人意識到,投毒事件在貓心里留下的陰影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這無疑對貓走上世界構成了巨大的障礙。
這兩天,每天都有貴族的夫人小姐來看望貓,貓應接不遐。她們離去時,照例總要送貓一兩件金質或玉石珍寶所制的吉祥物。
這些吉祥物仍舊是由女主人給收去了。但由于來的多半是林苫或圓晴家關系特別密切的親戚,再說任何來客都要在大門口的門衛那兒接受仔細的檢查並登過記才能進來,所以,並不擔心那些來客會有什麼謀害貓的舉動,而最主要的是,貓的肉體已完全恢復了健康,身邊又有小霞,所以,女主人也不再對貓看得那麼嚴了,對來客也不再像在診所里那樣苛嚴,她甚至有意識地讓貓多接觸陌生人,希望這樣能有助于貓從投毒事件的陰影中早日走出來。因此,有些來客便有了機會親手把吉祥飾物戴到貓身上,而女主人卻不能每一次都及時給貓取下。有幾次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貓就叫小霞悄悄收了,別跟女主人說。
這天上午,女主人又陪著一位侯爵夫人來看貓。那夫人離去時,將一個金墜子掛在了貓的脖子上,女主人送走那貴夫人後,一直沒來將金墜子收去。
貓忙叫小霞︰“你快把它收起來吧,換成錢好給青柳贖身!”
但小霞卻笑笑,沒有收。貓暗暗把這幾天來送給小霞的吉祥物估算了一下,青柳的贖身錢足夠了。因此也就不再催她來取,心想,她不取也好,萬一待會兒女主人來取時沒了,對小霞不好。
快中午時,小霞出去了,她讓貓待在沙發上,別亂走。
貓听見門外走廊上有腳步聲,隨即是阿梁的壓低了的聲音︰“喬伊,不是說不讓小霞照看貓了嗎?”
喬伊的聲音︰“誰知道呢,听說是貓出院後自己找的小霞,它離不開這位小保姆。”
房門沒關嚴,貓馬上跑到門邊,把頭探出門縫向喬伊和阿梁打招呼︰“阿梁,喬伊,你們好。”
“你好,小家伙。”他們一齊站住,向貓點頭招呼。
貓說︰“阿梁,我有事情要麻煩你。”
阿梁笑了︰“何必客套,要我干什麼盡管吩咐,我百分之百做好。”
貓滿意地說︰“那好,幫我把三個月前到昨天的《夏旦早報》一張不少地找來,我會酬謝你的。”
“小事一樁!”阿梁爽快地答應。
喬伊在一旁向他使個眼色。
阿梁于是皺起眉頭,遲疑道︰“嗯……你是要今天的早報吧?”
“不,三個月前到昨天的,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吧?”
阿梁面有難色,兩手一攤︰“我上哪兒去弄那麼多報紙?”
貓和氣地說︰“你能找到,讓喬伊幫你。”
喬伊為難地說︰“我看我們還是先跟老師說一下,讓她決定吧?”
這時正好小霞回來了,阿梁于是說道︰“要不,你叫小霞去辦吧?”
小霞向他們問明了原由,就轉身問貓︰“你要那些個報紙干什麼?看電視不好嗎?”
貓堅決地搖頭︰“你們都知道我有看報的習慣,不是嗎?”
“那是,那是,”阿梁點頭說,“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那麼多報紙呀。”
小霞為難︰“幾百張報紙得花多少精力才能看完?你身體剛好,怎麼能……”
貓說︰“你們知道我看一張報紙要花多少時間?你們知道一張報紙上有多少內容值得我花時間去看嗎?”
喬伊搖頭說︰“不能,不能,我們無論如何不能讓你看那麼多報紙。”
貓說︰“喬伊,我又沒勞駕你,要你多嘴干什麼?你以後的麻煩真夠多的!”
喬伊最怕貓跟他搗亂,听了這話頓時滿臉愁苦樣︰“你千萬別誤解我,我真是為你的健康著想!”
“是啊,我們哪個不是為你好啊?”阿梁也附和說。
“拒絕我的正當要求也是為我好嗎?”我說。
喬伊額頭上沁出了汗珠︰“我還是去問問老師吧。”
喬伊說完轉身向圓晴的書房走去,阿梁抱歉地向我一攤手,也跟了過去。
貓回進房間,跳上沙發。
小霞跟了進來︰“你要那麼多舊報紙干嗎?”
貓還沒回答,女主人和喬伊、阿梁推門進來了。
女主人走到貓面前問︰“你要過去的那麼多天的報紙干嗎?”
貓說︰“看連載,那故事很吸引人。”
“好的。”她轉身向阿梁和喬伊說,“讓人把報紙上的連載剪下來,裝釘成冊,送過來,小霞會翻給它看的。”
貓頓時生起氣來︰“見鬼,總是這樣待我!”
“又怎麼啦?”圓晴納悶地看著貓。
“不就是幾張舊報紙嗎?有什麼稀奇?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貓憤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