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潭國的二線陣地原本倚仗天險,此刻卻變成一鍋沸粥。
探照燈被打爆,夜幕重新合攏,只剩雷斧的藍光、飛劍的銀輝、爆炎的赤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每一次閃光都照出扭曲的臉、飛濺的血、斷裂的肢體。
“保持鋒矢陣!三點突進!”
雷狄的聲音裹在雷聲里,雙斧左右開弓。左斧劈碎一挺重機槍,右斧挑飛整箱彈藥,爆炸的火球在他背後騰起,像為他量身定制的披風。
閃電順著他的腳印一路向前,把岩石燒成玻璃狀的焦黑痕跡。
一名鷹潭國的少校嘶吼著組織反擊,剛把哨子塞進嘴里,劍修的飛劍已從他張開的口腔貫穿後腦,哨子帶著半截舌頭飛出去,“叮”地撞在鋼盔上。
旁邊的通訊兵嚇得跪地舉槍亂掃,卻被傀儡的鏈鋸攔腰截斷,上半截身子倒在電台旁,手指還死死按著發報鍵,發出一長串無意義的摩爾斯雜音。
山風裹著火藥與血腥味灌進每個人的肺里。
雷狄踏著焦土,一步一聲雷鳴。他抬頭,看見遠處主戰場升起的信號彈——赤紅,代表“總攻”。
“兄弟們!”他高舉雙斧,雷光順著斧柄爬滿全身,像披了一層閃電織成的戰甲,“把這里撕成碎片,讓鷹潭國知道——”
轟!
又一箱彈藥被引爆,火球升上夜空,照出他咧開的森白牙齒
“——天險,也保不住他們!”
黑雲像被拉緊的黑布,罩在丘陵與雷區之上。
慕容泰伏在稜線後,指尖捻起一撮泥土,搓了搓——土質松散,埋了反步兵雷;再往前三十米,兩道蛇腹鐵絲網在月光下泛冷光;更遠處,鷹潭國的機槍堡呈“品”字排列,槍口焰一閃一閃,像三頭蹲伏的惡狼;迫擊炮陣地設在反斜面,每隔十秒就拋出一發照明彈,把夜空燙出慘白的洞。
“過不去的。”
最先開口的是劍修洛望舒,他的飛劍插在身旁,劍穗被風吹得獵獵,“空中御劍,高度三十米正好是機槍彈道交叉點;落地排雷,迫擊炮的彈幕能把我們炸回娘胎。”
暗修“鴉”抱著他那支漆黑的重狙,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我可以先敲掉左側機槍堡的射手,一槍換兩秒安靜。但火光一冒,迫擊炮就會犁地,我們剩下九個人連灰都剩不下。”
體修蒙山把拳頭捏得咯吱響“讓我披三重鋼甲,一口氣沖過去滾雷!用肉身給兄弟們開道!”
“閉嘴!”慕容泰罕見地動了怒,一把按住蒙山的肩,“我們缺的是時間,不是命!”
空氣陷入死寂,只剩炮彈破空的尖嘯和遠處雷狄方向傳來的雷鳴。慕容泰閉上眼,腦海里飛快描摹地形——
雷區縱深一百二十米,散布密度每平米零點七顆;
機槍堡射界交叉,死角僅有兩處
一處是迫擊炮陣地背後的彈坑群,另一處是右側干枯的河床,但河床被鐵絲網封死;
照明彈升空間隔十秒,滯空時間六秒,意味著有四秒黑暗窗口。
忽然,他睜開眼,瞳孔里映出迫擊炮發射的尾焰,像一道轉瞬即逝的靈感。
“鴉,你帶狙擊組留下,不需要開槍。”
“洛望舒,你的飛劍最遠御空多少?”
“兩百米,再高就懸不住了。”
“夠了。”慕容泰用匕首在地上劃出簡易坐標,“看——”
“迫擊炮陣地每隔四十秒齊射一輪。齊射後,炮管需要五秒冷卻,炮手會離開掩體搬運炮彈。這五秒,迫擊炮的觀測鏡不會盯死我們。”
“照明彈落下後的第三秒,機槍堡會因為夜盲出現短暫視野盲區。我們利用這兩段時差。”
計劃像刀鋒般一片片成形——
1 暗修“鴉”與另一名符修“墨鯉”留下,狙擊鏡與觀瞄鏡同時鎖定迫擊炮陣地。
他們不開槍,只用望遠鏡記錄炮手搬運炮彈的精確路線,把坐標實時傳音給慕容泰。
2 洛望舒與兩名劍修御劍升空,但高度壓到十五米——這是機槍射界的下緣死角。
他們攜帶“浮空靈符”,每前進十米就貼一張,靈符會像氣球一樣懸停,形成一條肉眼難辨的“空中索道”。
3 慕容泰自己、蒙山以及剩下的四名體修、陣修,全部套上“斂息斗篷”,貼地匍匐。
他們每人背一只“地听匣”——這是墨鯉臨時畫的符器,能捕捉金屬踫撞的震動,提前半秒判斷地雷位置。
4 最關鍵的
當迫擊炮第六次齊射落地、炮手離開掩體的瞬間,鴉打出第一發曳光彈——不是殺人,而是標記。
曳光彈拖著紅尾劃過夜空,照亮鐵絲網的一個隱蔽缺口——那里被白天的炮擊震松,只剩三根倒刺。
同時,洛望舒的飛劍貼著地面掠過,劍尖挑斷鐵絲網接地線,避免觸發電子雷。
慕容泰帶隊從缺口魚貫而入,地听匣“滴滴”輕響,他們像游魚一樣在雷區間隙穿梭。
“如果機槍堡提前發現呢?”蒙山悶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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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泰從背後解下一只銅匣,打開,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八顆“震雷子”——劍修用廢劍熔鑄的爆裂彈。
“那就讓機槍堡自己吃自己的子彈。”
他把震雷子分給體修,每人一顆,拔掉保險銷後,只要往機槍射孔里塞,三秒後就能把整座碉堡掀上天。
最後,他抬頭看眾人,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記住順序——鴉的曳光彈亮起,劍修斬網,體修滾雷,陣修布霧。
所有人,活著穿過這片死地。
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把名字留在今晚的雷區里。”
風突然停了,照明彈再次升空。
慘白的光照下,八張年輕的臉沒有恐懼,只有被計劃點燃的戰意。
慕容泰把兜帽拉低,只露出一雙沉靜如淵的眼楮。
“倒數第三輪炮擊——準備!”
遠處,迫擊炮的炮口再次揚起。
死亡與生機,都在等那五秒的空白。
“三、二、一——”
鴉的倒數在耳蝸里炸響,像一根冰針,把每個人的神經瞬間挑到最鋒利的狀態。
轟——!
第六輪齊射落下。炮彈砸在千米外的緩沖區,火光貼著地表翻卷,沖擊波把枯草壓成一圈圈漣漪。山坡反斜面,炮班四個人果然抬著新的彈藥箱沖出掩體——
“坐標,東 13、北 7,移動四點五米!”
鴉的聲音輕得像一根羽毛,卻精準地落在慕容泰的鼓膜里。
同一秒,照明彈墜至拋物線盡頭,白光驟然熄滅,世界沉入漆黑的“盲窗”。
“走!”
慕容泰低喝,身形貼地竄出。斂息斗篷上的“黯星紋”吸收微光,把他與夜色縫為一體。蒙山緊隨其後,像一頭被束縛的巨熊,每一步都壓得草睫無聲折斷。
十五米高空,洛望舒與兩名劍修御劍懸停。靈符在他們腳下綻放淡青色的符紋,像一串被風托起的螢火。飛劍“霜寂”貼地三尺掠過,劍尖吐出一縷月白色劍芒——
嚓!
鐵絲網接地線應聲而斷,斷口跳出一簇幽藍電弧,隨即歸于死寂。三根倒刺被齊根削平,缺口像被夜色咬出的傷口。
“滴滴——滴滴——”
地听匣發出急促的金屬顫音。慕容泰左手五指張開,示意全隊止步。前方三步,一枚 46 反步兵雷正半露地表,引信簧片在風里輕顫,像隨時會驚醒的毒蠍。
陣修“白硯”跪地,指尖拈起一張“鎮磁符”,符紋落地,化作一道無形力場把金屬引信死死壓住。慕容泰抬腿跨過,其余人貼著他的腳印,像一條無聲的黑蛇,蜿蜒在雷區縫隙。
四十秒計時在鴉的瞳孔里跳動。
炮班已將彈藥箱抬至炮位,開始擰開閉鎖機。
照明彈的下一發被推入炮膛, ——!
曳光彈升空!
猩紅的尾焰劃破黑夜,像一支蘸血的箭,直指鐵絲網缺口。機槍堡的射手被突如其來的紅光刺痛瞳孔,下意識調轉槍口——
晚了。
洛望舒雙指並攏,劍訣一引。
“分光——掠影!”
嗡——
霜寂劍化作七道殘影,貼著機槍堡射孔鑽入。堡內傳來悶啞的金屬撕裂聲,緊接著是射手短促的慘叫。槍口焰熄滅的瞬間,蒙山已沖到射孔下方,拔掉保險銷的震雷子順著斜口塞了進去。
“三!”
蒙山轉身,抱頭撲倒。
轟——!!
震雷子內熔鑄的劍胚碎裂,化作千萬道熾白劍罡,在碉堡內腔來回折射。鋼筋水泥像紙糊一樣鼓脹、撕裂,槍管與血肉一起從射孔噴出,涂了滿地滾燙的漿汁。
同一時間,陣修白硯與另一名同門同時拍地——
“霧蝕陣,起!”
兩團灰黑色的霧氣從掌心噴薄,順著地面蔓延,像活物一樣吞噬光源。機槍堡剩余的兩挺重機槍頓時失去目標,曳光彈道在霧里胡亂抽打,只撕碎了一團團空氣。
慕容泰低伏疾沖,耳麥里鴉的嗓音冷靜得像冰“炮班重新裝填,還有十五秒!”
十五秒——一百二十米縱深,最後八十米!
地听匣的警報驟然連成尖嘯。
前方十米,地雷密度陡增至每平方米三顆,縫隙徹底消失。
“蒙山!”慕容泰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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