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等人的身影在祠堂斑駁的光影中驟然繃緊,玄鐵劍的冷芒刺破昏沉,縛靈索如蟄伏的靈蛇泛著暗金流光,凌羽手中的法杖頂端瓖嵌的風之晶石正突突跳動,仿佛有無數風刃在其中蓄勢待發。空氣中涌動的魔力與混沌之力撞出細碎的火花,林一額角青筋微跳,死死盯著為首那黑衣人兜帽下的陰影“暗影教團的雜碎,上次在迷霧森林讓你們跑了,這次倒敢設下陷阱等著我們?”
為首的黑衣人發出一陣砂礫摩擦般的冷笑,兜帽下滲出的黑氣將他的聲音裹得陰惻惻的“落星淵藏著足以顛覆大陸的秘寶,豈是你們這些毛頭小子能覬覦的?這青石村不過是我們篩掉雜魚的濾網,你們能走到這里,也算有點能耐——可惜,能耐越大,死得越慘。”他骨節突出的手指猛地向下一壓,周遭蟄伏的黑衣人頓時如潮水般涌來,出鞘的彎刀泛著淬毒的幽藍,靴底碾過祠堂地面的塵土,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林一低喝一聲,玄鐵劍在掌心轉出半圈,混沌之力順著手臂經絡奔涌而出,劍身在剎那間漲大寸許,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橫掃而出。“破妄斬!”三道交錯的金色劍氣如閃電劈落,沖在最前的三個黑衣人甚至沒看清劍招軌跡,便被劍氣掀飛,撞在祠堂梁柱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口中噴出的黑血在梁柱上洇開詭異的花紋。
墨痕手腕輕抖,縛靈索如活過來般竄向空中,繩身密布的金色符文驟然亮起,如同綴滿星辰的河流。他瞅準一個黑衣人揮刀的空檔,索頭猛地向下一墜,精準纏住對方腳踝,緊接著雙臂發力,那黑衣人便如斷線風箏般被甩向人群,撞得七八個同伴東倒西歪。“縛靈索可不是用來捆柴禾的,”墨痕喘著氣抹了把額頭的汗,指尖法力流轉的速度卻絲毫未減,“嘗嘗符文灼燒的滋味!”
凌羽的法杖在地面輕點,裙擺被驟然卷起的氣流吹得獵獵作響。她雙眸緊閉,唇間溢出古老的風系咒語,周身憑空卷起十二道旋轉的風刃,如同盛開的銀色蓮花。風刃擦著地面掠過,卷起的碎石打在黑衣人身上,瞬間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慘叫聲中夾雜著布料撕裂的聲響。“風之怒,可不是鬧著玩的。”她猛地睜開眼,法杖向前一指,風刃頓時如離弦之箭射向人群。
角落里的小雅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卻死死咬著唇沒發出一點聲音。她看到林一的玄鐵劍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片血霧,看到墨痕的縛靈索偶爾會因法力不濟而微微顫抖,看到凌羽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心里像被無數根針扎著,卻只能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禱。
阿風緊握著星盤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青銅盤上的星紋正隨著石台上的符文閃爍,發出細碎的嗡鳴。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又一批黑衣人從祠堂後廳涌來,林一的左肩不知何時添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玄鐵劍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撐不住。”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石台上的符文陣中。
那些符文是用某種發光礦石瓖嵌在青石中的,此刻正像呼吸般明暗交替。阿風忽然想起父親筆記里的記載“落星淵周邊的古陣,多與星象呼應,需以星盤為鑰,引北斗之力啟陣……”他嘗試著轉動星盤,將盤上的北斗星紋對準石台上的符文中樞,指尖灌注起微弱的星力。
“嗡——”星盤突然發出一道銀輝,如同銀色的溪流淌向石台。石台上的符文驟然亮起,原本雜亂無章的紋路竟開始緩緩轉動,像是沉睡的齒輪重新咬合。祠堂內響起一陣低沉的轟鳴,地面開始輕微震顫,梁柱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連黑衣人的攻勢都滯澀了一瞬。
“不好!”為首的黑衣人猛地轉頭,兜帽下的眼楮閃過一絲驚怒,“這是啟陣的動靜!阻止他!”他突然放棄與林一纏斗,身形如鬼魅般撲向阿風,手中的彎刀裹挾著濃郁的黑氣,刀風未至,阿風的臉頰已被割得生疼。
“休想!”林一怒吼一聲,不顧背後襲來的刀光,玄鐵劍帶著混沌之力橫劈而出,堪堪擋在阿風身前。“鐺”的一聲巨響,兩柄兵器相撞的地方迸出耀眼的火花,林一被震得連連後退,左肩的傷口瞬間崩裂,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衫,玄鐵劍都險些脫手。
黑衣人首領冷笑一聲,彎刀順勢下壓,刀刃離林一的咽喉只有寸許“為了個毛頭小子送死,值得嗎?”
“你懂什麼!”林一死死頂著劍刃,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混沌之力在體內瘋狂運轉,“我們可不是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雜碎!”他猛地發力,玄鐵劍向上一挑,逼得黑衣人首領後退半步,趁這間隙轉身對阿風嘶吼“快!我們撐得住!”
墨痕和凌羽立刻會意,兩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縛靈索與風刃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屏障,將涌來的黑衣人死死擋在外面。墨痕的縛靈索已經明顯黯淡,金色符文時明時滅,他卻咬著牙將最後一絲法力注入索中“阿風,別管我們!”凌羽的風刃越來越稀疏,卻依舊拼盡全力維持著防御,汗水順著她的下頜滴落,砸在法杖頂端的晶石上。
阿風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一熱,猛地轉過頭去。他雙手握住星盤,將全身的星力毫無保留地注入其中,星盤上的銀輝越來越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籠罩。石台上的符文轉得越來越快,光芒如同白晝,祠堂的震顫愈發劇烈,地面甚至裂開了細密的縫隙,從縫隙中透出幽藍的光芒。
黑衣人首領看著石台上越來越亮的符文陣,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瘋狂地揮舞著彎刀逼退林一,嘶吼道“給我破!”濃郁的黑氣凝聚成一只巨爪,朝著石台狠狠抓去。
林一拖著受傷的身體再次擋在石台前,玄鐵劍上的混沌之力驟然爆發,形成一道金色的護盾。“想毀了它,先踏過我的尸體!”
就在巨爪即將撞上護盾的瞬間,石台上的符文陣突然停止轉動,所有的光芒驟然收斂,緊接著爆發出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將整個祠堂籠罩其中。黑衣人的慘叫、兵器的踫撞聲、梁柱的斷裂聲,在光柱亮起的剎那都歸于沉寂——誰也不知道,這道突如其來的光柱,究竟會帶來救贖,還是更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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