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的玄鐵劍在碎石地上拖出一串火星,劍身上凝結的血痂早已被汗水浸透。他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同伴,艾瑞娜的風晶石黯淡如蒙塵的玻璃,每一次揮動法杖都牽扯著她左臂的傷口,滲出的血珠在淡青色法袍上暈開朵朵紅梅;凌羽伏在獅鷲背上,這頭神禽的右翼羽毛禿了一大片,露出底下滲血的皮肉,鳳凰劍的火焰也弱得像風中殘燭;洛塵正用聖典的邊角按壓著肋下的傷口,聖光在他指尖明明滅滅,顯然神力消耗已近極限。
“還有三里就到風語峽谷了。”伊恩展開羊皮地圖,指縫間的青銅羅盤指針正劇烈顫動,“但這指針……好像被什麼東西干擾了。”他話音未落,一陣寒風突然從峽谷方向卷來,帶著冰碴子刮在眾人臉上,風中隱約傳來細碎的呢喃,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听得人頭皮發麻。
踏入峽谷的剎那,兩側的山壁突然投下巨大的陰影,將夕陽的余暉徹底吞噬。這些山壁陡峭得如同巨斧斧劈開,表面布滿蜂窩狀的洞窟,洞口掛著風干的獸骨,在風中搖晃著發出“ 噠”聲,像是某種詭異的風鈴。林一伸手觸摸岩壁,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那些黑褐色的岩石上竟布滿細密的抓痕,深的足以嵌入半只手掌,邊緣還殘留著暗紅的血漬。
“小心腳下。”洛塵突然低喝一聲,伸手拽住差點踩空的伊恩。眾人低頭看去,才發現地面布滿了隱蔽的裂縫,裂縫中溢出絲絲縷縷的白霧,湊近了能听見里面傳來翅膀撲打的聲音。伊恩的羅盤突然“嗡”地一聲炸開藍光,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左側山壁——那里的一個洞窟里,正有兩點幽綠的光在黑暗中亮起。
“唳——”
尖銳的嘯聲突然從四面八方炸響,數不清的黑影從山壁洞窟中噴涌而出,遮天蔽日的翅膀扇動聲讓整個峽谷都在震顫。林一猛地將玄鐵劍橫在胸前,混沌之力催生出的光盾瞬間擋住一只撲來的黑影——那是只半人高的風蝠,灰黑色的翅膀膜上布滿血管,兩顆獠牙泛著青黑色的光,唾液滴落在光盾上,竟腐蝕出點點黑斑。
“它們的獠牙有毒!”林一的提醒被風蝠的嘯聲淹沒。他旋身揮劍,混沌之力在劍刃凝聚成半尺長的光弧,一劍將三只風蝠攔腰斬斷,腥臭的黑血濺在地上,瞬間冒起白煙。但更多的風蝠從洞窟中涌出,它們的眼楮像淬了毒的黑曜石,在黑暗中閃爍著貪婪的光,密密麻麻的翅膀扇動聲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眾人困在峽谷中央。
“風之囚籠!”艾瑞娜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風晶石上。淡青色的風刃突然在半空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前排的風蝠卷入其中。那些風蝠被高速旋轉的氣流撕得粉碎,黑血混著碎骨如雨般落下。但風蝠的速度實在太快,一只漏網之魚突然俯沖,尖銳的獠牙擦過艾瑞娜的脖頸,留下兩道血痕,傷口瞬間泛起青黑色。
“小心!”凌羽驅使獅鷲猛沖過來,鳳凰劍的火焰如長鞭般抽向那只風蝠,將其燒成一團焦炭。獅鷲趁機展開雙翼,青銅色的羽毛在風中豎起,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將撲向艾瑞娜的風蝠盡數擋開。但這頭神禽剛經歷激戰,背上的傷口被風蝠的利爪劃開,痛得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翅膀一歪竟差點栽倒在地。
“聖光裁決!”洛塵的聖典突然無風自動,金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風蝠群在聖光中發出刺耳的慘叫,那些被光芒觸及的翅膀瞬間焦黑,有的甚至直接在空中化為灰燼。林一趁機揮劍劈開一條通路,玄鐵劍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一片黑血,混沌之力形成的光網將靠近的風蝠紛紛彈開。但風蝠的數量實在太多,前赴後繼地從洞窟中涌出,像是永遠沒有盡頭。
就在這時,伊恩突然指向峽谷入口“他們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黑袍人正站在峽谷邊緣的巨石上,兜帽下的陰影里透出一雙幽綠的眼楮。他身後的暗影教團成員列成整齊的陣型,手中的暗影矛斜指地面,卻沒有絲毫要上前的意思。黑袍人緩緩抬起手,掌心騰起一團黑霧,黑霧中浮現出風蝠的虛影——原來這些怪物竟是被他操控的!
“真是精彩的表演。”黑袍人的笑聲順著風飄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讓這些畜生多陪你們玩玩吧,等你們的力氣耗盡,我會親手擰下你們的頭顱,去遺忘之海打撈暗影碎片。”他突然拍了拍手,峽谷兩側的洞窟中立刻傳來更密集的翅膀撲打聲,無數雙幽綠的眼楮在黑暗中亮起,看得人脊背發涼。
一只體型格外龐大的風蝠突然從山壁頂端俯沖而下,它的翅膀展開足有兩丈寬,獠牙上掛著粘稠的毒液,直撲防御最薄弱的伊恩。林一轉身揮劍格擋,玄鐵劍與獠牙踫撞的瞬間,他感覺一股巨力傳來,手腕竟被震得發麻。那只巨蝠發出一聲咆哮,翅膀猛地扇動,掀起的狂風將林一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
“林一!”艾瑞娜驚呼著回身,卻被三只風蝠趁機圍攻,其中一只的獠牙狠狠咬在她的法杖上,風晶石瞬間布滿裂紋。凌羽騎著獅鷲沖過來救援,鳳凰劍的火焰剛燒中巨蝠的翅膀,就被對方用利爪拍中坐騎的脖頸,獅鷲痛得失控,帶著凌羽撞向山壁。洛塵的聖光雖能壓制普通風蝠,卻對這只巨蝠收效甚微,金色的光芒落在它身上,竟只能泛起一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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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在遠處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讓手下遞來一杯冒著黑氣的液體“再等等……等那只老風蝠吸干他們的精血,我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他看著林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玄鐵劍的光芒越來越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記住這種絕望吧,這將是你們最後的記憶。”
林一捂著被震傷的胸口,混沌之力在體內瘋狂運轉,卻只能勉強凝聚起一層薄薄的光盾。他看著被巨蝠逼得連連後退的同伴,看著暗影教團成員臉上的獰笑,突然將玄鐵劍插進地面,用盡全力吼道“洛塵,聖光聚頂!艾瑞娜,風卷殘雲!凌羽,火焰囚籠!”
隨著他的喊聲,洛塵將最後一絲神力注入聖典,金色的光芒驟然收縮,竟在眾人頭頂凝聚成一顆耀眼光球球;艾瑞娜咬破嘴唇,將全部魔力灌進法杖,瀕碎的風晶石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青光;凌羽忍著獅鷲的劇痛,鳳凰劍劃出三道火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三角形——他們要用最後的力量,做一次豪賭。
巨蝠的獠牙距離林一的咽喉只有寸許,卻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在半空。它驚恐地發現,自己周圍的空氣正在凝固,金色的聖光和青色的風刃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而三角形的火線正緩緩收緊,將它困在中央。林一趁機拔出玄鐵劍,混沌之力在劍身上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光弧,朝著巨蝠的頭顱狠狠斬去。
黑袍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猛地站起身,卻見那只被他寄予厚望的巨蝠在三系力量的夾擊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竟被硬生生撕裂。而林一等人趁著風蝠群因首領死亡陷入混亂的瞬間,正朝著峽谷深處狂奔——那里,隱約可見傳送陣的符文在黑暗中閃爍微光。
“廢物!一群廢物!”黑袍人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黑霧在他周身瘋狂翻涌,“給我追!就算把整個風語峽谷夷為平地,也別讓他們踏入傳送陣半步!”
暗影教團成員終于如潮水般涌入峽谷,而林一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峽谷深處的黑暗中。風依舊在呼嘯,只是這一次,風聲里除了風蝠的哀鳴,還多了兵刃交擊的脆響,以及玄鐵劍劃破黑暗的銳嘯——這場追逐,才剛剛進入最凶險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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