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
玄蒼目光看向銀翼鷹皇和雲渺真人。
‘好像,頂不住啊。’
玄蒼心中暗道。
只是眼下事已至此,也別無退路可言。
肅清的戰場暫時恢復了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偶爾傷者的呻吟提醒著眾人剛剛經歷的慘烈。
玄蒼甩了甩虎爪上沾染的污血,目光掃過疲憊卻帶著振奮的眾人,最後落在那座散發著柔和卻堅定光華的鎮魂塔上。
雲渺真人盤膝坐在塔基前,臉色依舊蒼白,正快速吞服丹藥調息,頭頂的星辰陣盤緩緩旋轉,持續穩定著封印。
“原地休整一炷香!迅速處理傷勢,恢復靈力!”
銀翼鷹皇的聲音如同悶雷,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
命令下達。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金光寺的武僧們開始誦念往生咒,超度亡魂,同時也用溫和的佛力為同伴療傷。
赤炎宗弟子則警惕地巡視四周,並收集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邪氣殘余,以真火徹底淨化。
妖族們則憑借強健的體魄,快速清理出戰場的通道,並將同伴的尸體小心收斂。
林瑤操控著清心蓮台,柔和的光芒如同甘霖灑落,撫平著眾人精神與肉體的創傷。
她看向雲渺真人的目光充滿了擔憂與敬佩。
銀翅鷹皇收斂羽翼,落在玄蒼身邊,銳利的鷹眼同樣望向鎮魂塔,聲音低沉︰“一座塔,竟能影響如此之廣,若七塔皆復,或許真能徹底壓制那陰邪王。”
石魈妖王拖著染血的巨斧走來,聲音沙啞︰“但也只是壓制,而且,修復一座便讓雲渺真人耗損至此,剩下的八座...”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更強的封印必然需要更大的代價,甚至可能是生命。
玄蒼沉默默點頭。
石魈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慮。
他巨大的虎目轉向調息中的雲渺真人,只見對方緩緩睜開了眼楮,雖然氣息依舊虛弱,但眼神已然恢復了清明與堅定。
“真人。”
玄蒼上前一步,虛情假意的關切一問。
雲渺真人微微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他站起身,看向遠處黑暗中隱約輪廓的另一座鎮魂塔方向,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
“時間緊迫。此塔初定,陰邪王受挫,必會瘋狂反撲,或加強其余塔的侵蝕。我們必須趁此間隙,盡快趕往下一處。”
他頓了頓,看向眾人︰“我知道諸位皆已疲憊,但此刻絕非松懈之時。前行之路,只會更加艱難。”
“真人放心,我等明白!”玄蒼沉聲應道,“妖族兒郎,沒有怕死的!”
“赤炎宗弟子,願追隨真人,除魔衛道!”一名赤炎宗長老拱手喝道。
“金光寺弟子,義不容辭!”
短暫的休整,不足以恢復全部力量,但卻凝聚了更強的決心。雲渺真人見狀,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頷首。
他伸手一招,懸浮在塔頂的星辰陣盤微微一顫,分出一縷星光融入他體內,使其臉色稍緩,隨即陣盤光芒內斂,依舊穩固地履行著封印之責。
“走!”
雲渺真人低喝一聲,再次一馬當先,化作流光沖向第二個目標。這一次,他周身的靈明境罡氣似乎不如最初那般熾烈澎湃,顯然消耗極大,但速度依舊快得驚人。
玄蒼發出一聲震天虎嘯,龐大的身軀卻異常靈巧地騰躍而起,緊緊跟上。銀翅鷹皇尖嘯一聲,鷹族戰士再次升空。
石魈妖王怒吼著,帶領地面部隊邁開沉重的步伐,緊隨其後。
隊伍再次開拔,穿過尚未散盡血腥味的戰場,向著妖墟更深處,向著第二座鎮魂塔進發。
越是深入,周圍的邪氣似乎因為第一座塔的修復而變得更加躁動和濃郁,仿佛整片妖墟都在因他們的行動而憤怒。
黑暗中,隱約傳來比之前更加狂暴的獸吼,以及某種令人心悸的、鎖鏈拖曳般的詭異聲響。
...
與此同時。
白老,喪彪所在之地。
在遠離主戰場的一處相對隱蔽的妖墟裂隙深處,狂暴紊亂的邪氣似乎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稍稍阻隔在外。
白老神情凝重,周身環繞著淡淡的藥鼎虛影,他面前懸浮著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奇異光暈的丹藥。
丹藥表面仿佛有無數細微的血色脈絡在緩緩流動,時而凝聚成模糊的巨獸虛影,時而又散做點點星芒,一股磅礡而古老的生命氣息從中彌漫開來,甚至暫時驅散了周圍的陰冷。
“成了!!”
白老虛弱的說道,額角有細密的汗珠,顯然煉制此丹對他消耗亦是不小。他看向喪彪,眼神復雜,既有期待也有一絲擔憂。
“此丹霸道無比,雖經老夫調和,能否扛住其中沖擊,喚醒你血脈中沉睡的遠古祖力,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我試試!!”
喪彪沒有猶豫。
他屈指一彈,祖脈丹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射入喪彪張開巨口之中。
丹藥入腹的瞬間。
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但僅僅一個呼吸後。
“吼!!!”
喪彪猛地發出一聲痛苦與興奮交織的驚天咆哮,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起來。
恐怖的能量如同火山爆發般從它體內噴涌而出,形成肉眼可見的血色氣浪,將它整個身體包裹其中。
它的皮毛瞬間被滲出的鮮血染紅,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 嚓”聲,仿佛在斷裂又在重組。
痛苦!
極致的痛苦!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喪彪那雙猩紅的獸瞳里,卻燃燒起前所未有的瘋狂與野性。
它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古老力量正被強行喚醒,如同沉睡了萬年的火山,轟然噴發。
它的血脈在沸騰,在燃燒,在向著某個更古老、更強大的形態瘋狂進化。
但也僅僅是一瞬。
這些異常便統統消散。
“嗯?”
喪彪看著自己,又看向白老,腦袋有些懵懵的。
白老看著瞬間恢復平靜、甚至有些茫然的喪彪,眉頭緊緊鎖起,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濃。
他快步上前,枯瘦的手掌按在喪彪粗壯的前肢上,一絲精純的靈力探入其體內。
“果然如此...”片刻後,白老收回手,嘆了口氣,眼神復雜地看著喪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