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破風聲,緊接著是狼佐的怒喝︰“什麼人!”
玄蒼抬頭,眼中紫電一閃而逝。
只見一道血影踉蹌著沖進殿內,“噗通”一聲倒在地,正是血衫。
此刻的他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乃冥河教護法長老!速速護我!”
血衫倒在地上,斷裂的骨杖從手中滑落,砸在金磚上發出沉悶響聲。
他咳出一口黑血,染紅了胸前衣袍,卻依舊梗著脖頸,眼神里滿是未散的倨傲,沒有半分求救者該有的姿態。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如此猖狂!”
喪彪按捺不住怒火,低吼出聲。
血衫哪怕傷口劇痛也不肯收斂︰“若非重傷在身,憑你們幾個小妖,敢這麼跟我說話,必定將爾等剝皮抽筋!”
“那清微那老道隨後就到,你若不護我,他轉頭就會以‘縱容邪魔’為由圍剿你!”
說著,他掏出一枚血色令牌,“也不讓你們白出售,持此令,大炎分舵都會為你提供不少好處,若敢不救,等我回去後定然會讓爾等知道什麼叫後悔!”
血衫繼續威脅道。
而此時前方的玄蒼則是眼神陰冷,一直盯著血衫。
只是還不等玄蒼回應。
殿外傳來清微淡漠的聲音,穿透殿宇。
“玄蒼妖王,血衫殘害數十萬稚童,天地不容。”
六股化玄修士的凜然正氣如大山壓來,讓城內妖氣都為之凝滯。
血衫臉色微變,卻仍強撐著︰“听到了?他擺明要借題發揮!護我,頂多與道門結怨,不護,你也難逃圍剿!”
玄蒼緩緩起身,帶著無形威壓。他走到血衫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說,你叫血衫?”
“可是你對我二弟黑煞出手!”
血衫瞳孔驟縮。
“那是一個意外,況且他也沒受什麼傷害。”
血衫話落,玄蒼忽然冷笑一聲。
笑聲未落,玄蒼指尖紫電暴漲,一道粗壯的紫色電光猛地竄出,
如毒蛇般纏向血衫的脖頸。
血衫雖重傷在身,本能的反應卻未完全喪失,他猛地偏頭,同時右臂以詭異的角度彎折,試圖格擋這致命一擊。
可玄蒼的速度實在太快。
“呃啊!”血衫發出一聲淒厲的痛呼,全身肌肉瞬間抽搐起來,紫電順著脊椎蔓延,讓他四肢百骸都像被燒紅的鐵針穿刺。
“你敢對我出手!!!”
血衫怒吼,下意識地想運轉邪氣反抗,卻發現體內經脈早已在之前的激戰中破損不堪,此刻被紫電一攪,更是痛得連意識都開始模糊。
玄蒼根本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左手成爪,帶著呼嘯的勁風抓向血衫的天靈蓋。
血衫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能感覺到對方指尖那股霸道無比的力量。
“我可是冥河教護法長老!”
血衫嘶吼著,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右手可那只手剛抬到一半,就被玄蒼另一只手輕易攥住。
“ 嚓”一聲脆響,血衫的手腕應聲而斷,他疼得眼前發黑,整個人像斷線的木偶般癱軟下去。
玄蒼五指用力,直接將他按在冰冷的金磚地面上,讓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放開我!玄蒼你這妖族雜碎!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乃冥河教護法長老,身後有整個教派撐腰!你若敢傷我,教主定會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血衫狀若瘋癲的叫罵著,唾沫混合著血沫噴濺在地面上,眼中卻藏不住深入骨髓的恐懼。
玄蒼沒有理會血衫。
震魂雷刃一出。
“啊!”
元神被傷,血衫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無數混亂的畫面從他腦海中涌出,有孩童啼哭的慘狀,有冥河教的秘法咒語。
玄蒼閉著眼楮,眉心微蹙,快速篩選著有用的信息。
“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我詛咒你被萬鬼噬心,永世沉淪!”
血衫的元神在雷刃的撕扯下痛苦不堪,但此刻的他也只能叫罵出聲。
隨著搜魂的深入,血衫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的抽搐也漸漸平息,只剩下喉嚨里發出 的怪響。
幾個呼吸後。
玄蒼找到了黑煞以及關于傳送陣的消息。
隨後玄蒼指尖微動,雷刃猛地暴漲,徹底絞碎了血衫殘存的元神。
最後一絲神念消散的瞬間,血衫眼中的怨毒和恐懼凝固,身體徹底失去了生機,軟軟地趴在地上。
做完這些玄蒼緩緩收回手,空中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他看都沒看地上的尸體,轉身望向殿外。
“如此,可滿意了。”
殿外的清微道長等人听得真切,方才血衫那撕心裂肺的慘嚎與元神破碎時的異象,隔著殿宇都能清晰感知。
尤其是玄蒼最後那句“如此,可滿意了”,平淡的語氣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讓六名化玄修士心頭齊齊一凜。
“玄蒼妖王行事果決,貧道佩服。”
清微道長率先開口,聲音里的凜然怒意收斂了不少,多了幾分刻意維持的平和。
“血衫老鬼罪該萬死,妖王此舉,也算是替天行道,了結了這樁血案。”
“此獠殘害數十萬稚童,早已是人神共憤,妖王出手除之,實乃功德一件。”另一名年長的修士順著清微的話頭說道,語氣客氣得有些刻意。
“只是此事牽連甚廣,我等還需將其尸身帶回山門,以儆效尤,還請妖王應允。”
玄蒼立于殿門陰影處,半邊臉隱在暗處,淡淡掃過峽谷入口處的六道身影。“一具尸體而已,要便拿去。”
“多謝妖王通融。”
清微拱手行了一禮,姿態放得極低,“既然元凶已除,我等也不便在此叨擾。只是冥河教余孽尚未肅清,若日後妖王有機會遇上,還望……”
“不必多言。”玄蒼打斷了他的話,“道門之事,與我無關。”
言下之意已是送客。
清微道長何等精明,立刻會意,不再多言,只是對著身後幾人使了個眼色。
一名修士上前幾步,祭出法劍隔空一挑,血衫的尸身便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大殿,穩穩落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