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杰傻眼了，他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本想好意幫周曉琴一下，結果忽略了老媽的正直。
“我也沒說啥……”血脈壓制，他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就是，孩子現在還沒吃飯呢……我去把菜熱一下。”
陶文彬給了兒子些許支持，但看老婆眼神掃過來，立馬就熊了。默默起身去給灶台添把火。
陳美娟氣勢不減，“我跟你說，你現在有了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有多少女孩子都是為了錢跟別人在一起的，你都親身經歷過，怎麼就不知道吸取教訓？”
“也不是……”
“不是什麼？城里的小姑娘懂打扮，會哄人，也會騙人。縣里那個老趙家怎麼了？滿世界嚷嚷你老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氣不過，找她理論，被罵的那叫狗血淋頭。”
說著陳美娟胸口起伏，這口氣五六年了都沒咽下去。
接著不等陶杰說話，她揮舞著雞毛撢子，“還有小楊，你處這倆對象了吧？為啥跟你過不到一起？還不是因為沒錢沒地位？要我說，還是農村孩子樸實，小琴就不錯，是個過日子的。”
陶杰跟霜打了一樣，他實在不敢在老媽氣頭上跟她爭執，只能低頭認慫。
見他低頭，陳美娟也舍不得，兒子兩年沒回來，也不能剛見面就劍拔弩張的不是，于是岔開話題，聊了幾句上學的事，一家人坐下吃飯。
吃完飯，陶杰準備表現一下卻被她攔住，“你爸貓了大半個冬天了，讓他鍛煉一下。”
陶文彬︰……
土暖氣也就安全系數差點，不過燒起來屋里還真暖和，尤其摸一把滾燙的火炕，能一直熱乎到天亮。
陶杰脫鞋上炕，熟悉的感覺讓他滿心歡喜。
陳美娟還準備問問他工作的事，沒等開口，電話就響了。
掏出電話，眯著眼看了下，臉上堆起了笑，“他二嬸子，到家了？”
都不用外放，陶杰隔老遠都能听到里面二嬸子的笑聲，“到家了到家了，嫂子，我跟你說，小琴這孩子，你們老陶家算是掏上了，模樣俊不說，還孝順顧家，以後小兩口肯定恩恩愛愛的。”
陳美娟樂的眼楮都彎了，“還不是他二嬸有眼光，我們小杰啊，現在也出息了，等一到年齡，就讓他們登記，以後生了孩子，也忘不了他二嬸。”
二嬸子今天收了紅包，心情也格外好，“看嫂子說的，都親戚里道的，有好事我當然想著你們。對了，你看這人也相中了，轉眼就過年，你是不是讓小杰帶著人家姑娘去縣里逛逛？”
農村相親的對象，除了去縣里逛逛街，買點衣服，也沒別的太多接觸機會。
甚至有的會把給姑娘家買衣服的錢，在相親的時候，媒人都談好。
二嬸子今天一個是有點晚，再加上紅包很厚，給忘了提。
“行啊，應該的，我明天就讓小杰去接人。還得麻煩他二嬸跟小琴家說一聲。”陳美娟底氣十足，連問都不問需要花多少錢，直接就給做主了。
“沒問題，包我身上。不過大嫂子，你明天要是過來，咱不如直接把彩禮過了，有我在這，也算把這事定下來。要不然就這麼直接把人家小姑娘領走，也不合適，你說是不是？”
二嬸子這是一環套一環啊。
陳美娟倒是覺得沒什麼，只不過她一點準備沒有，“他二嬸，彩禮倒行，可我還沒取錢……”
“那倒沒事，先把事定了，錢晚一天兩天不要緊。”二嬸子很痛快，主要是陶家在附近口碑好，吐個唾沫都算釘，答應了，她就能給周家一個交代。
陶杰下地拿出自己手包，把里面的錢抖落出來。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萬。
這是佟慧給他準備往紅包里塞的錢。
他倒不是多積極，只是想著這錢要是先給了周曉琴，她爸沒準就能早一天得到治療。
陳美娟沒想到兒子會隨身帶這麼多現金，趁著電話還沒掛，趕緊改口，“她二嬸子，錢的事我想辦法，咱就明天過禮吧。”
她是怕夜長夢多，只要把彩禮給了，兒子也不能隨意反悔。
只是，她小瞧了現在的兒子，別說二十萬，就算是兩百萬，他會在乎？
二嬸子一听，臉上的褶子都樂出來了，“那些，我現在就跟老周家說。明天早上早點過來，辦完事讓小兩口早點走。”
“哎，听他二嬸的。”
著急給周家打電話，二嬸子客氣兩句就掛了電話。
陳美娟松口氣，過來把錢就摟到一塊，“我跟你說，這錢可是花了，你要是給我三心二意的，看我能不能饒你們爺倆。”
陶文彬剛給土暖氣的爐子添上煤，听到以後把門開個縫，“我又咋了？”
“沒咋不能說？”陳美娟四下找家伙，“你是飄了。”
陶文彬撇嘴，直接關門。
不過爐子的火光映襯著他已經不再年輕的面龐，嘴都合不攏。
看到這一幕，陶杰突然眼楮一紅。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圖的不就是個家和萬事興嗎？
晚上，他在小屋睡的，剛躺下，手機屏幕就亮了下。
拿過來一看，周曉琴發來一條消息。
“睡了嗎？”
陶杰這才想起來，都忘了問她怎麼回事了。
“還沒，正好跟你聊聊，咱倆說好的事，你怎麼變卦了？”
看到對方正在輸入，停頓，然後又繼續……
陶杰也是有耐心，看她怎麼說。
足足有五分鐘，那邊刪了寫，寫了刪，最後一條長長的信息才發過來。
“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
我爸的病需要好多錢，我又沒什麼能夠報答你的……
我知道你有對象，我也沒想過要影響你們的感情。
可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只能把我自己抵押給你。
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幫我爸爸看病！
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才對二嬸說，我也同意。只有這樣，才名正言順一點，要是我不听話，你可以起訴我要彩禮。
要是你不放心，我給你打欠條也行。
只是，我怕自己這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要是你覺得為難，明天可以不用過來……”
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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