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明月接到陶杰的電話，直接開車來接，看到他一個人下樓，還忍不住朝他身後張望。
“看什麼呢？”陶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詹明月呃一聲，總不能說自己在找那位壯漢吧。
“沒事，還以為你朋友會跟著一起。”
“她有點事，約好等這邊完事匯合。現在出發？”
陶杰還以為她說的是趙嬋，也沒在意。
“走吧。”
詹明月對于他的坦蕩倒是很佩服，最起碼比她和宋律更敢面對世俗的眼光。
來的時候已經跟人約好，在一家茶樓見面，所以詹明月直接就帶陶杰過來。
他們到的時候，對方還沒來，詹明月自己帶的茶，交待了服務員等下人到了送開水過來就行。
“劉大哥是陳爺爺以前的秘書，現在在經管部門工作，有些問題如果拿不準，可以跟他請教。還有就是宋姐那邊，要是能幫上忙，適時也可以搭把手，談不上利益交換，但可以算得上攻守同盟。”
听詹明月這麼說，陶杰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方身在衙門，能用得上自己的，無非是涉及到國家利益。
自己通過宋律，掌握一家實力不差的投資公司，要是能夠跟國家的步調一致，就算沒有什麼利益可言，也算是政治正確。
劉強來的時候還在通電話，進門後抬手打招呼，通話卻沒斷。
“方案沒有問題，但難度同樣不小。工作一定要細致，大方向掌握好，細枝末節也不能忽視。這算得上能在歷史上書寫一筆的變革，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電話又聊了幾分鐘，才掛斷，然後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實在是沒辦法掛，別見怪。”
陶杰重新站起來跟他握手，“沒事，您客氣了。”
詹明月卻沒起身，顯然跟劉強很熟，“劉大哥，要不是知道你真的忙，我都以為你是故意的。”
劉強哈哈一笑，“再忙不也被你一個電話叫出來了？怎麼了丫頭，有用得著劉哥這把老骨頭的地方？有事你就說唄。”
他四十歲上下，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方面闊口，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只不過面對詹明月，卻一點架子都沒有。
跟陶杰握手以後，沒有松開，直接開口詢問，“這位小兄弟？”
“陶杰。”
“對，你看我這腦子，明月剛說完。坐，快坐。”
兩個人落座，劉強罕見的直來直去，“老弟，因為有明月在這，我也不來虛的，我這個人沒別的長處，辦實事。對你幫助有限，主要是尋求幫助來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需要身邊的人做出犧牲……”
“劉大哥，如果單純是為了賺錢，可能我們今天見面實屬沒有必要。”陶杰看得出來，這個人為人很正，這也正是他需要的。
“說為國效力，對我來說可能太早。但從小受到的教育，事關民族的，我還是能拎得清。商人也是有國界的，可能今天我是以商人的角度和您認識，但你不能低估我對民族、國家的認同。”
听到陶杰這樣說，劉強端起杯子輕輕吹了吹，才悠悠開口。
“說實話，我接到明月的電話，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拒絕，哪怕這丫頭從來沒有求過我任何事。”
劉強看向詹明月，“丫頭，別怪哥哥，我是身不由己。”
接著他喝口茶，目光炯炯，“不過我很好奇，你這麼做……好像有點得不償失啊。”
陶杰當著真人也不說假話，“托大跟著明月叫您劉哥，我賺錢有別的渠道，只不過這錢賺回來，卻不免擔心有小人算計。您知道，正義不會缺席，只是遲來這樣的話對一個人短短幾十年來說，這雞湯實在沒有半點保障。所以才會有我哪管死後洪水滔天的說法。我要的，不多，不過是公平公正，對外，被欺負是沒本事，但不能讓自家人捅刀子。”
“所以呢？”劉強意識到，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伙子雖然社會經驗不足，卻有遠超普通人的危機意識。
“我只是想在挽救和支持民族工業科技上面出點力，有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不計較得失。但我要兩個字，公平。”陶杰斬釘截鐵，這不僅是為了自保，更有一種情懷在里面。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會有不同的效果。
詹明月跟劉強沒有隱瞞，說陶杰很可能是傳說中的“上帝之手”，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說，為國為民，能夠不計較得失，所帶來的震撼，遠比一個普通人表忠心要更讓人震撼。
都說商人重利，但就像陶杰剛剛所說，商人也是有國界的，一如說，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國界一樣。
劉強說實話，有些震撼，不過對他來說，第一時間卻提起警惕。
“陶杰，咱們私下論交，肩膀頭齊，就是兄弟。實話實說，這件事，我不能馬上答復你，不過當下如果遇到問題，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哥們權限之內，可以全力以赴。”
有這樣的結果，陶杰已經很滿意了。
本來他也沒有想獲得好處，甚至可以說，他的要求都不能稱之為要求，只是最基本的一個訴求。
就算這樣，陶杰也明白，沒有那麼容易。
所以劉強能這麼說，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意外之喜。
詹明月到底有多少能量，他不清楚，可當下已經足以讓他把心放到肚子里。
同樣，陶杰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度量和胸襟，也是劉強很意外的。
他身處的崗位，想要巴結的人很多，無一例外都是以獲取好處為前提。
像陶杰這樣簡單的還真是第一個！
劉強真的忙，期間接了好幾個電話，因為不算敏感，他也沒有避諱兩人，該接電話接電話，該處理問題處理問題。
接下來，幾個人的談話就顯得輕松多了，詹明月和劉強說一些家長里短，劉強和陶杰聊一點趣聞軼事，一壺茶見底，雙方算得上賓主盡歡。
從茶館出來，劉強謝絕了詹明月送他，直接打車離開，而陶杰也順便和詹明月告別。
“感謝盛情款待，過幾天申都見，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陶杰很官方的跟詹明月握手。
詹明月倒是沒有拒絕，跟他盈盈一握後，把手抽出來，看著路邊鐵柱雇的一輛車，忍不住嘴角上翹，“好啊，只要你朋友不誤會，還真得宰你一頓。”
陶杰笑，“求之不得。”
分開後，直接到清大，去接趙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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