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隔壁已經起床，還穿著小馬代駕工作服的陶杰，依舊端坐在電腦前，雙眼布滿血絲。
此時，他已經又把前面去掉一個數字，12選2,66種組合方式，加上後區6選2的15種，990種組合方式最終呈現在眼前。
1980元，可以接受！
他用筆抄下來，剛把紙條揣起，就听到敲門聲。
“兄弟，沒去早班啊？”
隔壁鄰居嘴里插著牙刷，靠在門口搭話。
魯省一位大哥，一個人在申都送外賣，算得上同行，只不過是競爭對手。
加上楊琳不待見，所以平日里也沒多少交流。
“今天沒去，您有事？”陶杰掏出煙，卻見他擺擺手指著嘴里的牙刷就自己點著。
“你們要搬家啊？昨天看你媳婦收拾東西，她一個人我也沒好意思問。”大哥吐掉沫子，一臉的憨厚。
“你不是住的挺好嗎？”陶杰來到門口，對比一下，兩家大小差不多，也沒有換的必要。
“這不剛收完莊稼，家里沒啥活，你嫂子也打算過來掙兩個，別的地方太貴，我琢磨你要是搬走，我就租下來。”大哥抹了下嘴角，“這里便宜還能省倆錢。”
陶杰苦笑了下，“她搬走了，我還得住一段時間。等我要搬了，提前告訴你。”
“妥了，沒別的，就這事。”
看著大哥回到自己屋，陶杰把房門掩上。
自己一個月接近兩萬，兩年多下來，家里也只有一萬塊積蓄還被楊琳帶走了。
要不是剛發的工資，這兩萬也剩不下。
平日里自己為了把錢省下來給楊琳繳各種班的學費，房租、飯錢和煙錢，甚至更換電動車電池都算上，也能控制在1500塊錢以內。
手頭上這點錢倒是能讓他實驗幾次了。
他打開手機，看到上面好幾個未接電話，連忙回了過去。
“陳哥，不好意思，剛看到……”
“杰子，你哪去了打電話也不接？早班沒人，都忙死了也看不到你上線……”
對面的大嗓門就是陶杰外賣早班的班長，給他打了六七個電話。
“家里有點事，電話靜音了才看到，我這就上線。”陶杰說著，脫掉代駕的工作服，換上外賣的外套。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遠處的一地雞毛。
陶杰爸媽都是農村人，供他在申都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讀大學，已經算得上拼盡全力。
楊琳走了，他一個人吃飽不餓，也得攢下點錢給二老盡盡孝不是。
所以，活還得干，錢還得賺。
打開軟件，剛一上線就接二連三听到提示音……
等他送了幾單後，發覺胃疼才想起來，自己不光早上沒吃，昨天晚上也忘了吃飯。
找個地方買了兩個包子，三口兩塊下肚，灌了一口涼白開就算是對付一口。
這地方離他租房子的地方有三公里，一抬眼，正好看到一家掛著體彩牌子的店面。
給電，來到店門口，發現里面就一個六十來歲的大爺在里面躺在搖椅上听著隨身听。
“大爺，能打彩票嗎？”
“能，來吧。”
大爺起身，來到彩票機跟前，渾不在意的開機，“大樂透嗎？幾塊錢的？”
陶杰掏出兜里那張紙條，“大爺，看得清不，照這個打。”
“放心吧。”
大爺戴上老花鏡，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敲進去。
等到他打完，透過老花鏡上沿打量陶杰，“小伙子，你看看，是這些不？”
陶杰拿回字條，對著朝外的小屏幕校對。
仔細檢查兩遍才點頭，“沒錯。”
說著掏出手機掃碼。
“你確定，這可小兩千了……”
他穿著一身外賣服裝，直接打兩千塊的彩票，怎麼看怎麼是不想過了那種。
陶杰點頭，然後就听到音響里傳來提示，“支寶到賬1980元……”
拿到彩票，陶杰轉身就走。
開獎時間就是今天晚上，陶杰準備堅持幾期看看再說。
一夜沒睡，他卻沒有半點困意，一直干到中午過了飯點，才回到出租屋眯了一會。
下午四點繼續送餐，忙活到晚上七點，看了眼平台，一共跑了73單，收入365元。
早班錯過高峰，不然還能再多一些。
晚上還要代駕，畢竟能夠日結，以前可沒少貢獻過河錢。雖然他現在手里還有點余錢，加上也不會再有給楊琳繳學費的壓力，但生活是漫長的，總不會有人嫌錢多。
到家發現隔壁大哥還沒回來，他還有晚班要跑，工作時長一點不比陶杰短。
倒也很安靜，他燒水，給自己泡了一個碗面，然後就坐在電腦前，點開好久沒有登錄的企鵝號，上面幾個紅點，也不知道什麼時間的消息。
都用微信了，企鵝號頓時就好像被打入冷宮一般，他手機上都沒有下載這個軟件。
因此，沒有特殊事，幾乎看都不看一眼。
他企鵝號上的聯系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高中和大學同學，群組也都是同學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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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同學群里有未讀消息，還有好幾個留言。
點開一看，高中的死黨王超兩年前給他發過消息，那時候他剛畢業，留言沒營養，只是問他在不在。
昨天倆人還通過電話，所以直接忽略掉。
同學群里留言不少，可最近一條也是半年前的了。
剛要關掉，看到下面一個陌生人頭像閃亮，申請添加好友。
本來都要差掉，可頭像上熟悉的照片一下子點亮了曾經的記憶。
趙嬋？
這不是當初他的初戀嗎？
想當年，陶杰的成績絕對算得上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而趙嬋作為他高中同學，算得上唯一一個能夠跟他分庭抗禮的對手。
兩個人從一開始的競爭到最後惺惺相惜，加上同學們起哄，情愫暗生！
為了不被別人發現，倆人只用最傳統的短信聯系，連企鵝號和微信號的好友都沒加。
可惜，當時陶杰考試發揮失常，才與京大數學系失之交臂，只被第二批次的申都財經錄取，而趙嬋卻順利考上清大。
申都和京城遠隔千里，申都財經和清大的巨大距離，產生的不僅僅是美，還有慢慢的疏遠。
逐漸，兩個人電話越來越少，直到失去聯系。
沒想到她竟然通過企鵝號聯系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申請的，他信手就點了通過。
過了一會，沒有反應。
陶杰啞然失笑，果然，自己還是太天真的。
已經五六年音訊皆無，怎麼會那麼巧，在自己上線的時候添加自己好友。
再說，就算是聯系上又能如何？
自己過得一地雞毛，哪有心思談情說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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