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石涅有毒，用它煉制鐵器，不少匠人都染了惡疾。”
霍瑤傻眼了，她淺薄的歷史知識告訴她，古代是有用煤炭煉鐵的了。
她記得有因開采煤炭，排風不當導致塌方和爆炸的歷史記錄，中毒的、好像是沒看到過。
但轉念一想，霍瑤明白了。
煤炭中有一氧化碳、二氧化硫與硫化氫，沒準就是吸入這三種氣體，才導致的生病。
霍瑤微微松了一口氣，煤炭的燃點比木炭的要高，若是解決了這三種氣體的問題，便能使用煤炭來煉鐵了！
而且就在鞏縣，比起蜀地，簡直不要太近了。
這樣想著，霍瑤忍不住便對楚驍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我知曉了，謝謝楚先生！”
看著霍瑤這歡喜的模樣，楚驍也忍不住揚起了一抹笑。
她起身便往桌案走去，瞧見上面的醫書，她她神情微愣，上面的字跡她一眼就認出了。
這是霍光、霍去病的字跡。
看書籍的褶皺，這幾本醫書應該時常有人在翻看。
“殿下，府上難不成有人要學醫術？”
霍瑤也走了過來，“嗯，是我要學，我想多了解些草木醫理，治好自己的風疹。”
楚墨這次是真的詫然了，她雖未曾學過醫術，但也知道醫術是沒那麼容易學會的。
而且在外行走這些年，她也曾見過幾個醫術高超的醫匠。
多少了解一些醫理，據她所知，風疹是無法治愈的。
楚墨人忍不住看向站在自己腿邊小女童。
這丫頭，不管是煉鐵，還是學習醫術，都有著旁人不可能有的巨大野心。
霍瑤察覺到了落到身上的目光，她忍不住抬頭看向楚墨。
楚墨微微笑道︰“殿下好志氣。”
說著她拿過一旁的紙筆，“我先將如今的煉鐵之法寫于你看看。”
“若我沒有猜錯，如今考工室所用的煉鐵之法也是這些。”
听到這話，霍瑤心中一動了，隨即也想明白了。
墨家，本就因“獨尊儒術”這事受到迫害。
又因鹽鐵官營，關閉了所有的煉器之所。
萬般無奈之下，加入少府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楚驍的筆剛要落下，突然又皺了皺眉。
“我想起來了，還有一物，墨家未曾用它煉過鐵，但殿下可以試試，沒準也能作為一種燃料。”
霍瑤眼前一亮，急忙問道︰“是何物？”
“在高奴縣游歷時。”楚驍道︰“我曾見過有人用它作為燃料。”
“此物通體漆黑，肥如肉汁，可燃，當地百姓稱其為石漆。”
液體、黑色，霍瑤猜到了，這東西，估計就是石油了。
霍瑤心中一動，石油，那可是好東西啊。
上輩子就是重要的戰略物資，現在也是好處多多。
照明先不說了，好像還可以作為潤滑劑，若是將來火攻也可以用它。
對了！造路啊！石油瀝青，可以混合沙石可鋪設道路！
越是細說，霍瑤的眼楮越亮。
石油可真是個大寶貝！
楚驍擱下了毛筆，便瞧見笑得一臉燦爛的霍瑤。
小丫頭臉上的喜悅根本沒辦法掩蓋，笑意就如同外頭的暖陽，讓人瞧了也忍不住歡喜。
楚驍啞然失笑，“這是得了什麼大寶貝，笑得這般開心。”
霍瑤抿唇笑著，可不就是得了個大寶貝，關鍵是這個寶貝還就在高奴縣。
有秦直道在，來回長安可比鞏縣方便多了。
拿過楚驍面前的紙張，霍瑤仔細的看著上面記載的煉器之法。
將生鐵加熱至半熔融......
霍瑤看的認真，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便立刻請教楚驍，更是細心的將楚驍的話都記下來。
看著眼前的霍瑤這麼認真，楚驍眼中若有所思。
心里再一次想起了霍瑤的話。
西域諸國聯合攻打漢廷，這件事雖未發生過，但樓蘭、車師受匈奴指使劫殺漢朝使團，卻常有發生。
一時之間，楚驍有些難以抉擇。
她望著，正低著頭認真書寫的霍瑤，猶豫了片刻道︰
“若是殿下你真的可以改良如今的煉器之法，墨家機密，我可以教你一些。”
霍瑤猛地抬起頭，笑逐顏開望著楚驍。
“楚先生，那可說好了，若是我真的改良了煉鐵之法，你便要將墨家的煉鐵之法教我！”
楚墨笑著點頭，“嗯，說好了。”
改良煉器之法，豈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若霍瑤真的可以做到，全教肯定不行，傳授個十之一二還是可以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到了晌午。
正給霍瑤解惑的楚墨突然閉上了嘴，看向門口。
霍瑤不明所以，隨她一同看向門口，正要詢問之際，
就听書房的門口響起了家令的聲音。
“殿下，宮中內侍前來傳話。”
霍瑤有些驚訝，忙道︰“你讓他進來吧。”
她的話音一落，書房的門便開啟，就見一內侍快步進了書房。
他微微低垂著頭，不曾抬眼看向霍瑤，行了一禮後，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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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宮中夫人突然惡疾，義妁御醫需貼身伺候，待明日夫人好轉後，再來府上。”
霍瑤了然，她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內侍走後，家令快步上前，“殿下，如今已到晌午，不如先行用膳？”
霍瑤這才發現已經這麼晚了，剛才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沒有察覺到時間流逝，現在才發現肚子已經有些餓了。
她轉頭看向楚墨，“楚先生，我們先用膳吧，我想出了幾道新的菜肴，你幫我嘗一嘗，好不好吃。”
楚墨自然那不會拒絕，“那我今日是有口福了。”
中午的菜肴，大焱早已經備好了，等家令一傳令，被都端來了堂屋。
所用的食材，自然是昨日劉據釣的魚。
時間太急，霍瑤也只想到了酸菜魚和魚丸兩道家常菜。
原本霍瑤是打算作為謝師宴，請義妁吃的。
今日義妁既然沒來，下次再做新的便是。
魚丸的味道還行，酸菜魚的味道卻讓霍瑤大失所望。
漢廷現在還沒有酸菜，替代酸菜的是腌制的葵菜，口味與現代的酸菜相差甚遠。
現在又沒有辣椒，只能用茱萸代替。
楚驍吃著覺得很不錯，霍瑤卻覺得不對味兒，這酸菜的味道還是太過古怪了些。
這還是第一次，大焱做出的菜不合她的口味。
楚墨看著她興致缺缺，以往她是在想念兩位兄長。
“殿下莫急，將軍今日未去上林苑，下值後，會和二公子一起很快回到府上的。”
霍瑤沖著楚墨一笑，“嗯，楚先生，今日義妁御醫不來府上了，你再與我細講講那煉鐵之法吧。”
“沒問題。”楚墨應下，而後笑道︰“只是你的武藝，我也要考較一番。”
“好啊！講完煉鐵之法，我們便去練武場。”
“這些日子，阿兄可一直督促著我呢，絕對沒有退步！”
至于這酸菜魚和魚丸，暫且先不給宮里送了，還是等阿兄、次兄回來吃過了再送。
若是阿兄都覺得味道不錯，再送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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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輪漸漸褪去光芒，一抹殘陽斜斜射入椒房殿內。
宮女們井然有序的點燃蠟燭，
衛子夫翻看著手中手冊，目光時不時看向下首的陽石。
陽石筆鋒不歇，滿紙皆是太素天宮的諸事細務。
太素天宮的選址已定，就在這長安城東南部的“東市”附近。
靠近長樂宮，當然距離她的公主府同樣很近。
如今這兩處地方，工匠們正緊鑼密鼓的日夜趕工。
開張吉時，太史令早已選定，便在一個月後。
屆時，長安城所有的貴人皆會來此處。
還有那些，在民間頗有名望的文人墨客。
她必須在這一日打出太素天宮的名聲。
回想著這些日子，太官令送來的點心。
陽石眉心微蹙，倒不是這些點心不夠好，只是太過缺乏新意。
尤其用過昨日那頓杏花宴後，再看這些點心，總覺得不能讓人眼前一亮。
司馬相如她親自派人去請了，只是他回絕了，陽石還得再想個法子將他請來。
畢竟麝月雲箋想要在文人中揚名，少不得司馬相如。
雖說她是皇族，如果借父皇之勢，給司馬相如下個旨意，他自然是不願也不得不來。
但陽石並不想要用強硬的法子。
司馬相如不僅在文人中名聲赫斐，更是對朝廷有功之人。
昔日，他以雄辯文風化解西南之民怨，至今仍讓人津津樂道。
此事，她若是處理不當，只會適得其反。
麝月雲箋雖在漢廷獨一無二，但若一旦沾染惡名，只怕也無銷路可言
買賣講究的便是雙方自願，若是以為強硬手段，再好的貨物遲早也會讓人摒棄。
月照腳步輕快的來到了殿中，看到陽石蹙眉凝思，她壓低了幾分聲音，生怕驚擾到她。
“殿下，陛下方才去了昭陽殿。”
衛子夫目光不離手中手冊，她早就知道陛下會去昭陽殿，不然為何要留下義妁和月照？
宮中並不缺女醫，但女醫中，唯有那義妁的醫術是最好的。
留下月照，自然是要讓陛下看到，她將貼身侍奉的宮女都派去照料一名夫人了。
陛下多情但也無情，他對王夫人早已不似以往那般寵愛了，但劉閎可是他的親兒子。
只有二子，他怎麼忍心不去看一眼這個病弱的兒子。
月照的眼神顯得有些不忿，“殿下，你知道那王夫人有多貪心嗎？”
“她竟然向陛下請旨，將雒陽作為二皇子的封地！”
說到最後，月照已有些咬牙切齒。
衛子夫翻閱書冊的手一頓。
雒陽，這王氏的膽子倒是也大，竟然敢開這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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