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幾乎是踉蹌著闖入姬昌的書房,甚至來不及行禮,聲音因急切。
“侯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朝堂之上如今都不再是議政之地,而是成了三位公子不斷內斗的戰場!”
“各文武官員根本無心處理政務,一心想要讓另外兩黨破滅,長此以往,無需聞仲動手,我西岐便要亡于內亂了!”
姬昌背對著他,身影微微有些佝僂,面容上盡是滿滿的疲憊。
他面前的書案上,堆積如山的竹簡也大多都是未曾批閱,顯示著此刻的他,內心也極為不平靜。
“宜生啊…”姬昌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說,本侯該如何?發兒、旦兒、還有邑考…他們如今,哪里還听得進我的話?”
他緩緩轉過身,眉頭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苦。
三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是他伐商最大的助手,如今卻在他眼皮底下斗得你死我活。
尤渾那家伙就像是有毒一般,輕易便改變了這些人的心性,甚至即將引爆整個西岐。
“尤渾!都是那奸佞小人!”散宜生咬牙切齒。
“侯爺,即便冒些風險,也當設法除掉此獠!否則西岐永無寧日!”
“除掉?”姬昌苦笑一聲,指了指窗外隱約可見的、駐扎在城外的聞仲大軍營地的燈火。
“如何除掉?殺一個尤渾容易,但然後呢?聞仲的金鞭正等著我們犯錯。屆時,西岐頃刻間便會化為齏粉,步了北伯侯的後塵。”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之時,書房的大門被再次推開。
進來的是姜子牙和申公豹。兩人的臉色也都不好看。
姜子牙眉頭緊鎖,申公豹則眼神閃爍,不知在盤算什麼。
“侯爺,散大夫。”姜子牙拱手,聲音沉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聞太師大軍壓境,朝中爭斗不斷,再這樣下去,都不用大商出手,西岐就完了。”
聞言,姬昌長嘆一聲,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幾歲。
申公豹卻突然嚴肅開口︰“侯爺,如今局勢,一味隱忍恐非良策。是時候開始反擊了,不然就真的要被大商給溫水煮青蛙干掉了。”
“再者三位公子相爭,無非就是為了權利,我們現在內部根本經不起折騰。”
“也唯有開戰,才能夠轉移內部矛盾,甚至利用他們之間的斗爭,更好的攻伐大商。”
“不可!”散宜生聞言大驚,連忙出聲阻止,“現在聞仲大軍就停留在西岐城外,我們一旦稍有異動,頃刻便會迎來大軍鎮壓。”
“我西岐底蘊雖然不錯,但比起大商,還是要差上不少,此時開戰,與找死無異。”
姬昌意識點了點頭︰“申先生此計未免太過冒險。”
申公豹“呵呵”一笑,“我說開戰並不是要我們直接出手。”
“而是以西伯侯府的實力,聯系南伯侯,東伯侯一同叛亂。”
“然後由他們先行出擊,吸引大商視線,以解我西岐危局。”
“之後,我等再快速整合力量,與兩位伯侯匯合,兵壓大商。”
“形勢到了如今這個局面,我等根本就沒有了漁翁得利的機會。”
“也只有合縱連橫,齊心協力,才有可能自大商手中奪得這次機緣。”
“若不盡快行動,讓帝辛再次解決了一方伯候勢力,那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姬昌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合縱連橫…”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南伯侯鄂崇禹性格暴烈,曾多次被帝辛下旨呵斥,早對大商有不滿之心。”
“東伯侯姜桓楚雖與帝辛有姻親,但其女姜皇後近來似乎也失了帝辛歡心,且姜氏勢力龐大,未必甘願久居人下。”
如今又有量劫機緣在側…此事,或許真有可為。”
姜子牙也沉吟道︰“侯爺和師弟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南伯侯與東伯侯又都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相信他們肯定知道合縱連橫的道理,結盟應該可以,至少在大商倒塌之前,我們都有結盟的需求。
“只是他們未必願意為了我西岐率先起事,只怕拖到最後,又是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