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冷漠無情的蟲!”楚陵光說,“你是不是忘了家里還有個雄主,我的命也是命!”
楚陵光的腔調可能太怨憤了,當然帶著些表演性質,大概是看卡爾文狀態還可以,因此不想表現得太過嚴肅。
帕里諾坐在鏡頭外,為了不太明目張膽他這次用的是很普通的飛行器,空間就那麼大,沒什麼可以避開的地方,聞言只能抬頭望天花板,假裝自己不存在。
以前他也圍觀過已婚蟲之間的交流,但他那時候都沒有什麼感觸,偶爾還會覺得有些厭煩,還是第二次有這種尷尬的感覺。
第一次是看維爾西斯和樓雙信。
也不是說不想看,但就是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存在。
卡爾文就笑,“沒忘。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說的好好的就是漂在太空里等我們去撈?”楚陵光對這個說辭不是很能接受,“哪怕你多一點安保措施呢?”
“我是當著他們的面跑掉的,這已經是隱蔽性最好的手段了。”
飛行器的殘骸和行星帶會掩蓋他這一點不起眼的痕跡,但同時也增加了風險。當然雌蟲本身就可以在太空中存活一小段時間,制服裝備卡爾文也是穿著的,但又能堅持多久呢?
楚陵光本來就擔心,一听到帕里諾說他把自己射出去了更是差點掐人中,萬一中間休眠倉被什麼撞到了,萬一爆炸或者攻擊波及到了......他相信卡爾文選擇方案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合不合理是一碼事,擔不擔心是另一碼事。
他不想在卡爾文剛剛經歷危險之後表現得太嚴肅,他是卡爾文的伴侶,不該給他更多的壓力。但是他嘔出那一口血的時候,心里那種恐懼,一瞬間壓過了所有。
“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楚陵光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很輕地說,“但我也有我的。我不反對你以命相搏,但下次安全了第一時間聯系我,好嗎?我很擔心。”
他知道他們本就是走在刀尖上的蟲,有些時候就是要豁得出去,他們都是賭徒,可以理解對方的孤注一擲。但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他也就是一個三十多歲才情竇初開的小雄蟲,心髒承受能力有限啊。
卡爾文看了他一會兒,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或許是有點想家了,“好。......其實你知道我會沒事的。”
楚陵光︰“算我求你,說點我愛听的行不行?”
卡爾文︰“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楚陵光︰“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愛听對不起?”
卡爾文沉默了。
邊上一直裝空氣的帕里諾竟然有點急了,他很少摻和別蟲的感情,但這不就是要你哄他嗎!
雖然他也不會哄蟲,但是他見過維爾西斯是如何溺愛樓雙信的,甜言蜜語一套一套的,听得他都快愛上了。
打個比方,沒有他真的愛上了的意思。
“那你愛听什麼?”卡爾文說,“你想怎麼辦,回去听你的,行不行?”
楚陵光︰“......真的?我可錄音了。”
卡爾文哼笑一聲。
楚陵光也沒有再繼續問別的,什麼之後的安排,主星會有什麼動作,會不會牽連到楚陵光,這些話他現在都不想聊。
本來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卡爾文都不怕死,他有什麼可憂慮的?
就是不知道等事情了結以後要少活多少年,真的對心腦血管這一塊的很不好。楚陵光其實有點後悔,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算是很多才多藝的了,基礎的格斗之類的也學了不少,但放到現在,他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單論技巧而忽略雌雄生理差異的情況下,只討論冷兵器和赤手空拳,姜照安可以跟帕里諾切磋一二,而樓雙信能跟姜照安打平手。
他一直覺得樓雙信很脆,這是一種先入為主的想法,而且見得最多的也是這個逼受傷,但忘記了這蟲也是個老怪物。
真要動起手來,樓雙信估計也能跪下來求他不要死。不過唯一能安慰他的是,樓雙信就算能打,好像也沒有什麼用。
真的會很挫敗,早知道有今天,他一定會每天去練拳。
楚陵光掛了通訊之後,先是坐了一會兒,吃了兩根巧克力棒假裝自己在抽煙,然後開始搜主星的體術教學項目。感覺他得辦張課程年卡了。
帕里諾終于可以轉過身,“所以,諾卡斯在哪?”
“你想見見他嗎?我們也好久沒有聚在一起過了。”卡爾文對著他笑,“他現在應該過得比以前開心一些,很安全,而且有蟲陪著他。”
帕里諾︰“確定安全?具體地點你知道嗎?”
卡爾文︰“你說呢?只要你出來的時候沒被注意到就行。”
如果當了這麼多年中將自己出個主星還能被抓到把柄,那帕里諾就別干了算了,“坐標給我吧。反正你應該最近不打算回主星吧。”
“也不一定,看看我的好三弟想干什麼。”卡爾文慢慢起身,“但是這兩天你得回去,有事情需要你幫我干......如果你願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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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里諾回頭看他一眼,又看一眼,然後說,“說真的,卡爾文,你用‘三弟’這種稱呼真的很奇怪,我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卡爾文︰“你是好五弟,行不行?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有多少年沒認真叫過哥哥了?”
帕里諾“噫”了一聲,“我剛回來的時候,第一句就是。”
“那是口型,沒出聲的不作數。”
帕里諾不說話了,往駕駛椅上一坐,開始裝死。
卡爾文休息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久,想了想,還是先去找了樓雙信。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睡覺。
過了好一會兒,樓雙信那邊才接通,他歪在沙發上坐著,眼楮睜開一條縫,看起來完全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卡爾文︰“早上好。”雖然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早上。
樓雙信又閉上眼,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然後坐起身來。
“我采訪你一下。”樓雙信說,“你是怎麼想到把自己發射成太空垃圾這麼有新意的操作的?這個設計理念是什麼?”
說實話,樓雙信不覺得卡爾文只有這一種脫身的方法——當然,很好用,簡單有效,但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這個方案的後續完全依賴樓雙信。
如果樓雙信不能佔卜,或者能力再差一點,憑帕里諾他們漫無目的地找,估計撈到的時候卡爾文真就變成一灘太空垃圾了。
他不覺得這個問題是一定沒法解決的,可能有困難,情急之下倒也解釋得通,但樓雙信就是覺得哪里不是很對。
但卡爾文只是看著他,很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眼神讓樓雙信久違地感到不自在。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一會兒,卡爾文才開口說,“我也想采訪你一下。被信任的感覺怎麼樣?”
樓雙信︰“什麼?”
卡爾文說,“我不喜歡和同伴的合作間有隔閡——不管是因為地位差異,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我知道,信任是一種高風險的行為,反叛的領導者和隨行者之間更是一場豪賭......我想,你有很多顧慮,所以我決定做先進入賭局的蟲。”
上一次賭樓雙信會幫他,卡爾文給自己留了後手。輸就輸了,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這一次,卡爾文顯然更豁得出去一些。他一向都是很樂意參與賭局的,而且從未輸過。他的宗旨從來都是用蟲不疑,疑蟲不用,並願意為此承擔一切代價。成王敗寇,看錯了也無妨。
樓雙信好像明白了什麼,只感到一種巨大的荒謬,真是瘋了。這位未來的君主,看出了他的顧慮和保留,所以在用自己的命向他表達誠意?因為他這種蟲?太不理智了,太莫名其妙了,萬一他弱一點呢,萬一他並不值得信任呢?得不償失。
而卡爾文認為這很公平,因為對樓雙信來說,信任所要付出的代價不就是命嗎?這當然是相互的。
樓雙信覺得很離譜,但他還是忍不住撐著頭笑了,說,“你是瘋子吧。”
“還是第一次有蟲這麼說我。但是我不太想被你這樣評價。”卡爾文笑得挺開心,“其實,你還可以去問問維爾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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