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六年十一月五日,凜冽寒風如刀,刮得大周皇城檐角銅鈴叮當作響。
大周朝會文德大殿內,燭火搖曳,氣氛凝重如鉛。
嘉佑帝高坐在蟠龍金椅之上,目光深邃,望著殿下那兩撥不速之客——西夏使者劉六安和遼國使者蕭圖玉。
劉六安身著繡著西夏圖騰的錦袍,鷹目掃視四周,滿臉倨傲。
蕭圖玉身披遼國皮裘,身形魁梧,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意。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胸有成竹,仿佛已將大周玩弄于股掌之間。
“宣西夏使者劉六安、遼國使者蕭圖玉進見!”
隨著內侍尖銳的嗓音響起,二人昂首闊步踏入殿中,只是隨意拱手,行了個敷衍的禮,那姿態毫無對大周皇帝的恭敬。
嘉佑帝眉頭微皺,沉聲道︰“兩國使者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劉六安搶先一步出列,陰陽怪氣道︰“陛下,我西夏與大周向來交好。
可那秦鳳路文官徐子建。斷我大夏商路,辱我使者,大王不得以起兵。
如今涇原路堡寨被破,秦州被圍,戰火紛飛,生靈涂炭。
我主慈悲,不忍百姓受苦,特讓我來與大周商議和談之事。”
一旁的蕭圖玉緊接著大笑起來,笑聲在大殿中回蕩,刺耳無比︰“我遼國也听聞大周戰事吃緊,為表誠意,特來與陛下談一談往後的相處之道。”
嘉佑帝心中惱怒,但面上依舊保持著鎮定,抬手道︰“既如此,便由樞密使富弼、副相申時行與你們細細商談。”
富弼和申時行領命出列,領著兩國使者到偏殿。
剛一落座,劉六安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卷文書。
“啪”地一聲拍在桌上,囂張道︰“這是我西夏的求和條件,你們且看看。”
富弼拿起文書,目光掃過,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上面寫著︰增加歲賜總額,每年贈西夏銀100萬兩、絹20萬匹、茶10萬斤;
節日特賜,冬至、元旦另賜銀5萬兩、絹4萬匹、茶2萬斤;
重開保安軍、鎮戎軍、延州三處榷場,關閉秦州榷場;
交出秦風路安撫副使徐子建;
允許青鹽入大周,每年交易馬匹由5000改為3000;
大周承認河湟地區乃是西夏勢力範圍。
“這條件,也太過苛刻了些!”富弼怒拍桌子,眼中滿是憤慨。
劉六安卻一臉無所謂,冷笑道︰“苛刻?如今秦州危在旦夕,大周自顧不暇,若想平息戰火,這點條件算得了什麼?”
這邊廂還未談妥,蕭圖玉也拋出了遼國的條件︰
增加歲幣數額銀30萬兩、絹20萬匹,茶葉20萬斤,作為榷場貿易遼國的稅收差額補償;
禁止大周的登州水軍進入渤海灣;
大周割讓關南十縣,包括雄州、霸州、安肅軍等戰略要地。
申時行看著這些條件,只覺心頭一陣發堵,聲音顫抖道︰“割地之事,萬萬不可!這關南十縣乃是大周的根基所在!”
蕭圖玉嗤笑一聲,雙臂抱胸,傲慢道︰“不割地?那便等著二十萬遼國鐵騎踏破你們的河北邊境!”
富弼強壓怒火,沉聲道︰“你大遼國號稱與我大周是兄弟之邦,如今我大周有難,竟然趁火打劫!
莫不是以為我大周朝百萬大軍,是軟弱可欺的不成?
割地求和之事,我等做不了主,需與陛下商量後再做定奪。
至于其他條件,也容我們再斟酌斟酌。”
如今情況未明,富弼也只能先使用拖字訣!
劉六安和蕭圖玉對視一眼,皆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嘲諷與得意。
劉六安道︰“富大人,如今大周軍事吃緊,我勸你們還是識相些,早點答應,免得生靈涂炭。
我們就等著西疆失敗的消息傳回來,到時候,由不得你們不答應!”
正當兩位使者趾高氣揚之時,汴京城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背後插著朱漆金字“800里加急”旗的報信兵,縱馬如飛,徑直橫穿朱雀大街!
沿途百姓紛紛避讓,卻見那騎手滿臉血污、戰袍染塵,卻揮舞著一卷黃綢高聲嘶吼︰
“西疆大捷!秦鳳軍、永興路和延州路三路聯軍8萬在秦州城外大破西夏二十萬大軍,殲敵6萬,俘虜8萬。
陣斬西夏監軍司指揮使三人,敵酋李涼祚重傷潰逃——!”
這聲吶喊如驚雷炸響,汴京城瞬間沸騰! 沿街商鋪的掌櫃拋下算盤,茶肆酒肆的食客摔了碗筷,無數人涌上街頭,跟著報信兵的馬蹄狂奔。
孩童們舉著糖葫蘆又蹦又跳。
老人們拄著拐杖老淚縱橫,歡呼聲浪直沖雲霄︰“天佑大周!天佑大周!”
報信兵馬不停蹄,自萬勝門入城,沿著御街疾行。
梁門到西華門的十里長街,僅用半刻便疾馳而過!
馬蹄踏碎滿地霜華,直沖向朝會所在的文德殿。
當殿外侍衛尚未反應過來,那騎手已滾鞍下馬,三步並作兩步撞開殿門,黃綢報捷書高舉過頂︰“陛下!西疆八百里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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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驟然死寂。
劉六安的笑聲戛然而止,手中茶盞“啪嗒”墜地。
蕭圖玉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瞳孔猛地收縮。富弼與申時行對視一眼,皆是熱淚盈眶。
嘉佑帝霍然起身,淡定的說道,“重賞送信使!將報捷書城上來!”
盡管昨夜已經知道了周軍大勝,嘉佑帝接過捷報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目光掃過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突然仰頭大笑︰“好!好!好!”
劉六安踉蹌後退半步,結結巴巴道︰
“不可能,秦州明明被包圍了...”
“啪!”嘉佑帝將捷報重重拍在龍案上,眼中寒芒如電︰“來啊!請兩位使者下去驛站休息,談判的事——改日再議!”
西夏使者面如死灰。
遼國使者者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大周朝居然贏了,得抓緊將這個消息傳回去給大王!
兩人在侍衛的“護送”下跌跌撞撞退出大殿。
…
捷報傳來的剎那,文德殿內的氣氛徹底扭轉。
殿內的百官的歡呼聲如潮水般涌入,震得屋檐上的積雪簌簌而落。
哪怕是一直看徐子建不順眼的申副相,這回也不得不承認,今天若是沒有徐子建大破西夏的捷報,面對兩國使者的聯合施壓,大周朝怕是要吃大虧。
嘉佑帝將捷報緩緩折起,目光掃過階下諸臣,最後落在邕王、兗王身上。
三王之中,邕王雖然並非嘉佑帝的親生,但是因為年長且子嗣眾多,得到以韓章為首的朝臣支持。
兗王以賢德之名則暗中結交軍中將領,同樣得到不少勛貴支持。
至于齊王原本是皇位的直接繼承人,可惜因為身體孱弱的原因,反而不被看好。
齊王自徐子建離京後癲癇癥再次發作,並且被有心人傳到了汴京小報上。
汴京小報上不斷的有人報道 ,齊王體弱恐難當大任。
邕兗二王的黨羽伺機散布“國賴長君”論調。
嘉佑帝雖然抓了不少人,可惜依舊無法杜絕人們對這件事情的討論。
為了轉移朝堂上的注意力,嘉佑帝無奈,只能妥協,增加兗王和邕王的權力,讓他們互相斗爭。
邕王被加封為判宗正寺事,兼領開封府尹。
宗正寺掌管皇族事務,開封府尹雖然無法直接掌權,但是這項任命無疑讓他在聲望上更上一層樓。
兗王則加封授同簽樞密院事,兼河北東路安撫使。
樞密院執掌軍政,河北東路又是抵御遼國的前沿,這樣兗王擁有了接觸兵權的機會。
至于齊王則封永興路軍節度使。
永興路地處西北關中邊陲,雖然也算緊要,不過所謂節度使不過是個虛餃,並無實權。
很明顯齊王被邊緣化了。
嘉佑帝的目的大家都明白,邕王掌京畿,兗王控兵權,二人相爭,方能彼此制衡。
而齊王唯有遠離朝堂旋渦,方能保全自身。
如今這場看似必敗的困局,又迎來破曉了。
當報信兵高呼西疆大捷時,邕王與兗王皆是一愣。
徐子建居然帶兵打敗了西夏20萬大軍,這怎麼可能?
邕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帶,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兗王則猛地攥緊了朝服下擺,指節泛白,眼底的陰翳一閃而過。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惶。
原本二人相爭的局勢,竟在瞬息間傾覆。
有了徐子建的支持,齊王怕是要重新加入皇位競爭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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