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熱鬧非凡,顧家的小秦氏自然不會錯過這般盛事。她帶著女兒與三個兒子一同前往金明池。
顧廷燁生性好動,閑不住,剛到金明池門口,便打算脫離大部隊,去找兄弟飲酒作樂。
只見他朝顧偃開和小秦氏拱手說道︰“父親,母親!公明賢弟回來了,我去他那邊坐坐!”言罷,便一溜煙跑開了。
顧偃開望著遠去的次子,低聲咒罵︰“這個孽障!”他本欲將顧家在軍中的人脈介紹給幾個兒子,沒成想顧廷燁如此頑劣。
小秦氏心思細膩,自是瞧出了丈夫的心思。
顧廷燁這些年出落得英姿颯爽,雖說平日里常流連于青樓瓦舍,實則深得顧偃開真傳,顧家的家傳武學被他練得出神入化,青出于藍,如今還到白鹿洞書院求學。
相較之下,小秦氏之子顧廷煒則顯得平庸許多,文不成武不就,純粹一紈褲子弟,身無所長。
小秦氏對顧廷燁這個繼子頗為忌憚,不願他染指顧家的人脈,與自己兒子爭奪顧家未來的爵位。
實則顧廷燁對寧遠侯爵位並無多少覬覦之心,只是有些人卻不這麼認為。
小秦氏輕搖團扇,勸慰顧偃開道︰“侯爺,消消氣!二郎還年輕,過幾年便懂事了。何況徐男爵文采出眾,听聞曾是汴京第一才子。二郎與他交好,定然大有好處。”
顧偃開得了台階,卻依舊憤憤不平︰“你不必替那孽障開脫,他是何性子,我豈會不知!他若有徐男爵一半懂事,我便無需憂愁了!”
顧廷熠听聞徐子建來了,眼楮一亮,也打算待會兒前去徐子建處露露臉。
自上次徐府宴會後,徐子建便以諸事繁忙為由,拒絕了他的邀約。
求人之計,總得費些心思,更何況徐子建是弟弟顧廷燁的好友。
再說顧廷燁來到徐子建座位旁時,身旁還帶著松竹館的頭牌魏行首。
當年自廣雲台出道的魏行首,如今已近桃李年華,正值女子風華絕代之時。
魏行首瞧見徐子建身旁伺候的宋引章與趙盼兒,神色一愣,未料到會在此處遇見二人。
她見宋、趙二人衣著光鮮,顯然已成為徐家的寵妾,日子過得頗為體面。
反觀自己,仍在青樓中掙扎,不知何時方能脫離苦海,思及此處,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徐子建見顧廷燁前來,趕忙起身相迎︰“仲懷,你自白鹿洞書院回汴京已有好些時日,竟不來我家喝茶?今日定要罰酒兩杯!”
“好說好說!今日上元節,定要與公明賢弟暢飲至醉!哈哈!”顧廷燁拱手回禮,放聲大笑。
隨後,徐子建將甦氏兄弟引薦給顧廷燁︰“仲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甦軾甦子瞻,其才學連歐陽學士都贊不絕口;這位是甦轍甦子由,乃是我未來姐夫,才學亦是不凡。二位皆是我大周赫赫有名的才子,有實力角逐三甲,日後必成進士!”
甦軾被徐子建夸贊得面紅耳赤,嗔怪道︰“徐公明,你只會吹捧他人,自己才是深藏不露,狡猾得很!”
“徐公明慣會捧殺旁人!”甦轍不動聲色地說道。
上次徐府宴會時,顧廷燁尚未回京,因此幾人並不相識。
“顧某見過子瞻兄,子由兄!”顧廷燁彬彬有禮地向甦家兄弟行禮。
甦氏兄弟來汴京已有多日,自然听聞過顧廷燁這個在汴京小有名氣的紈褲子弟。
原本以為他只是個浪蕩公子哥,今日一見,顧廷燁儀表堂堂,正氣凜然,還在白鹿洞書院求學,倒不像傳聞中那般不堪。
“甦軾見過仲懷兄!”
“甦轍見過仲懷兄!”甦家兄弟亦禮貌回禮。
“顧二哥,坐這邊!”輩分最小的盛長楓見顧廷燁來了,忍不住招呼道。
顧廷燁瞧見不遠處神色淡定的長柏,眼前一亮,便攜著魏行首在長柏身旁的座位坐下︰“長柏兄!別來無恙?”
徐子建本欲邀顧廷燁坐在自己身旁敘舊,見二人已然聊上,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誹︰
兄弟感情淡了!
果然這二人關系才是cp。
眾人落座後,望著遠處的相撲表演,談論起今晚的文會。
“公明今晚可要為官家獻上佳作?”顧廷燁打趣問道。
徐子建搖了搖頭,吃下宋引章遞來的葡萄,說道︰“徐某今晚只為賞燈觀景而來。至于文會,文章本是天成,妙手偶得之,能否寫出,全看天意。
倒是你們幾位,今晚可得好好表現一番。
听聞獎品頗為豐厚,官家的大玉川先生,皇後娘娘的筆洗,貴妃的鳳釵,件件價值不菲,且能得官家和朝中大臣賞識,機會難得,切莫錯過!”
話說徐子建對今日的文會並非十分上心。
今年他已然出盡風頭,此前因佔了耽羅島,還被司馬光等一幫老頑固彈劾。
再過兩個月便是春闈,徐子建打算低調行事,故而對爭奪上元節文會頭名興致缺缺。
長楓听了徐子建的話,心中激動不已,暗自思忖︰若能在文會上一鳴驚人,便可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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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其他人則淡定許多。
甦軾見徐子建意興闌珊,心想︰他若不參加,憑自己的才華,躋身前三乃至奪魁,希望頗大。
倒是甦轍不如哥哥那般樂觀,畢竟今晚參加文會的才子眾多,想要奪魁談何容易?
遠處廣場舞台上,汴京的兩位相撲名家賽關索與黑三娘正在激戰。此前已進行了兩局,雙方一勝一負。
台下觀眾席上,眾人正為自己心儀的相撲手吶喊助威。
就連平日里深居簡出的齊王,也神情緊繃,為賽關索加油。
御史中丞司馬光見齊王被相撲吸引,對這有傷風俗的女子相撲愈發不滿,遂以袖掩面,不去看台上的比賽,在眾多官員中顯得格格不入。
很快,實力較強的賽關索在最後關頭掀翻黑三娘,贏得比賽。
嘉佑帝與幾位公主對女子相撲頗為喜愛,後宮女眷們亦是看得津津有味。
嘉佑帝賞賜了兩位女相撲手銀錢,此舉卻徹底激怒了司馬光。
他挺身而出,奏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女子在外如此袒露相撲,實在荒唐。官家率嬪妃觀看且打賞,更是傷風敗俗!故而臣請官家禁絕此項技藝。”
嘉佑帝卻不以為意︰“女子相撲乃民間習俗,百姓早已司空見慣,司馬愛卿先就座,待日後再議。”
司馬光卻不依不饒,稱︰“子曰,非禮勿視。女子袒露肌膚,乃寡廉鮮恥之行,觀者亦有違聖人教誨,實屬無禮。”
他將祖宗家法掛在嘴邊,對嘉佑帝步步緊逼,甚至將女子相撲與天下大亂相聯系,跪地懇請嘉佑帝即刻下旨禁止。
嘉佑帝未作回應,他便反復糾纏,定要嘉佑帝決斷。
遠處的徐子建見自己的君主嘉佑帝陷入為難,忍不住起身反駁︰
“今日,徐某觀賞了一場精彩絕倫的相撲比賽,而司馬大人的目光卻只停留在相撲女子裸露的雙乳上。
真是眼光獨到,嘖嘖……”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你是誰?我在給官家諫言,你卻跳出來搗亂,居心何在?若不說清楚,老夫今日必定要參你一本。”司馬光可不是好惹的,立即反擊。
嘉佑帝欲勸阻,卻被曹皇後攔下︰“陛下,徐男爵並非沖動之人,您且看下去!”
徐子建隨即反問︰“司馬學士,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個月參我的時候可也沒見留情面……請問方才那兩位相撲者,最終獲勝之人是誰?”
以砸缸聞名的司馬光頓時無言以對。
“大家誰來替我告訴司馬大人誰贏了?”徐子建得理不饒人。
“賽關索贏了!”在前排座位上無聊閑坐的曹蓋見好友怒懟司馬光,來了興致,高聲呼喊。
“賽關索贏了!”
“賽關索贏了!”眾人紛紛響應,呼喊聲此起彼伏。
司馬光的臉色愈發難看。
本是一場相撲盛事,司馬光看不慣,大可不必理會,卻非要出來掃興。
上元節乃喜慶之日,司馬光此舉著實令人不快。
徐子建雙手虛按,又道︰“啟稟陛下,所見即所思,人性無染,本自圓成。
司馬學士竭力禁止婦人相撲,莫不是對大周臣民毫無信心,亦或是質疑聖上對子民的教化之功?”
徐子建言辭犀利,將司馬光推至眾人對立面。
這下,外朝的幾位相公看向司馬光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疑慮。
“你小子,血口噴人!老夫何曾質疑陛下?”司馬光怒發沖冠,死死盯著徐子建。
嘉佑帝擔心司馬光對徐子建懷恨在心,趕忙出言緩和︰“今日與民同樂,兩位愛卿且坐好!上元節,文會即將開始,莫要傷了和氣!”
“陛下有命,微臣自當遵從!徐某承蒙陛下恩寵,偷得清閑。
今日前來金明池,只為與家人共享我大周繁榮昌盛,本不欲出頭,就怕有人出來攪擾陛下與諸位大人的清淨!”
徐子建恭敬地向嘉佑帝行禮,言語間不忘暗諷司馬光。
其言下之意顯而易見︰並非他徐子建攪擾眾人,而是司馬光不懂分寸。
徐子建心中明白,像司馬光這般守舊派,與他這樣的創新派,注定難以相融。
但錙銖必較的司馬光怎會輕易罷休?
他拱手向嘉佑帝與幾位相公奏道︰“啟稟陛下,臣御史中丞司馬光參陽谷縣男巧言媚上,懇請陛下禁止這等無才無德之人參加春闈!”
徐子建豈會任由司馬光污蔑,立刻拱手回應︰
“諸位大人明鑒!司馬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媚上,又無才無德,不知有何憑據?
還是信口胡謅?莫不是以為僅憑一張嘴,就能定他人之罪?
今日不論其他,小子願與司馬學士比試才學,看誰在今日文會中的名次更高!
司馬學士可敢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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