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的水已不再清澈。
原本泛著墨香的池水,此刻浮著一層黑油般的煞霧,池底那道裂隙正“滋滋”往外冒黑煙,每冒一次,水面就顫一下,岸邊的文靈草紛紛枯萎,連最耐煞的玄墨靈也縮在池邊石縫里,墨色軀體泛著病態的灰白,不敢靠近池水半步。
“裂隙在往地脈里鑽!”老碑靈拄著碑石杖踏在池邊,杖頭文紋抵向地面,片刻後面色凝重,“我能感應到,黑煙順著地脈支流往總脈柱方向爬,像是有東西在前面‘引’著它們!”
吳仙蹲下身,指尖沾了點池水,火種氣剛觸到水面,池水竟猛地炸開,濺起的黑水滴落在石板上,瞬間蝕出一個個小坑。他眼神一凜“是‘蝕脈煞水’,邪煞王把煞奴骨磨成粉混在煞氣里,融進水脈後,能啃噬文房脈的地脈靈氣——這不是簡單的裂隙,是‘煞引’!”
話音未落,阿卷突然驚呼一聲,古卷從手中飄起,卷頁上的“地脈篇”自行翻動,最後停在一頁泛著黃的字上“古卷記載,域外煞族有‘地脈蝕魂術’,以煞為引,以地脈為路,能順著靈氣流動,悄悄鑽到文脈核心……一旦煞引觸到總脈柱,整個文房脈的地脈都會被污染,到時候文靈們會失控,連七星陣都撐不住!”
“那還等什麼!封了這裂隙!”阿雀振翅而起,墨痕羽凝聚起文氣,想往裂隙里砸,卻被吳仙一把攔住“別硬來!裂隙連著地脈,蠻力封只會把煞水逼得更快,得先斷了‘引’路的東西!”
他轉頭看向阿頁“你用書卷文紋,把墨池的地脈支流圈起來,別讓煞水往外竄;阿卷,找古卷里‘定脈咒’,穩住池底的地脈波動;老碑靈,你用碑氣鎮住裂隙上方,別讓黑煙再冒;我下去,找到那‘引煞之物’,直接焚了它!”
眾人立刻行動。阿頁展開書卷,縱身躍到墨池上空,筆尖在頁上疾劃,無數“鎖”字靈從書頁飛出,像鎖鏈般纏向池底,在水面下織成一張文紋網,將地脈支流的入口死死封住;阿卷指尖劃過古卷,淡白咒文飄落在池邊,順著地面鑽進去,片刻後,池底的震動漸漸減弱,裂隙冒黑煙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老碑靈則踏在池中央的石台上,碑石杖往池中一插,淡金光暈以杖為中心擴散,將裂隙上方的黑煙死死壓在水面下,連一絲都漏不出來。
吳仙深吸一口氣,掌心燃起赤金火焰裹住全身——這是融合了文念與文靈氣息的火種氣,能護住他不被蝕脈煞水侵體。他縱身跳入墨池,冰冷的池水剛觸到火焰,就“滋滋”冒起白煙,原本想纏上來的煞水,全被火焰灼成了虛無。
越往池底,光線越暗,裂隙周圍的石壁上,爬滿了黑紅色的紋路——那是煞氣侵蝕地脈後留下的痕跡。吳仙靠近裂隙,剛想探頭進去,突然感覺到一股拉扯力,裂隙深處傳來細微的“ 嗒”聲,像是有東西在啃噬石壁。
“找到了。”他眼神一凝,破魂筆在掌心一轉,筆尖金芒暴漲,猛地往裂隙里刺去!
“吱——!”
一聲刺耳的尖嘯從裂隙里傳出,緊接著,一道黑紅色的影子猛地竄了出來——那是一只半尺長的蟲子,渾身覆蓋著煞骨殼,頭頂有一根細如發絲的觸須,觸須正扎在石壁的地脈紋路上,源源不斷地往裂隙外引著煞水。
是“引脈煞蟲”!
煞蟲被破魂筆刺中,殼上裂開一道縫,卻沒立刻死去,反而張開嘴,噴出一團黑血,直撲吳仙面門。吳仙早有防備,掌心火焰一甩,將黑血燒成白煙,同時筆鋒一轉,順著煞蟲的殼縫刺了進去,赤金火焰順著筆尖灌入——煞蟲瞬間被火焰裹住,掙扎了兩下,就化作一縷黑煙,被火焰焚得干干淨淨。
可煞蟲一死,裂隙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更劇烈的震動,吳仙只覺得腳下的石壁猛地往下沉,一股比之前強十倍的煞意,順著裂隙涌了上來!
“不好!是陷阱!”他心里咯 一下,剛想往上沖,就見裂隙里突然伸出無數根黑紅色的“煞根”,像藤蔓般纏住他的腳踝,往裂隙里拽。這些煞根沾著蝕脈煞水,剛觸到他身上的火焰,就“滋滋”冒白煙,卻死活不松口,反而越纏越緊。
池面上,阿頁最先察覺到不對,書卷上的“鎖”字靈開始劇烈閃爍,像是要被什麼東西沖破“吳仙!裂隙里有東西在拉你!我拉你上來!”
他猛地催動文氣,書卷文紋暴漲,纏向池底的文紋網瞬間收緊,想把吳仙拽上來。可剛一用力,裂隙里突然傳來一股巨力,竟硬生生把文紋網扯得變形,阿頁被反噬得後退兩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是邪煞王的力量!他在域外拽著裂隙!”老碑靈臉色大變,碑石杖的文紋亮到極致,“吳仙,別硬抗!燃火種氣燒斷煞根,我用碑氣托你上來!”
吳仙咬牙,心核里的火種氣瘋狂運轉,赤金火焰順著腳踝往上燒,纏在腳上的煞根瞬間被燒斷。可剛掙脫束縛,裂隙深處突然亮起一雙猩紅的眼楮——不是邪煞王的巨眼,而是一雙更小、更陰冷的眼楮,緊接著,一道黑甲身影從裂隙里探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把滿是倒刺的煞刀,直劈吳仙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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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將!”吳仙瞳孔驟縮,破魂筆橫擋在身前,“鐺”的一聲,煞刀劈在筆身上,震得他手臂發麻。黑甲煞將咧嘴一笑,露出尖牙“邪煞王殿下說了,留你一條命,把你拖進裂隙——讓文房脈的人,看著他們的守脈人,變成煞奴!”
煞將猛地發力,煞刀上的煞意暴漲,竟壓得吳仙身上的火焰暗了幾分。吳仙只覺得胸口發悶,心核里的火種氣突然一陣紊亂——方才被煞蟲引動的地脈煞意,竟順著氣脈往心核鑽!
“吳仙!撐住!”阿卷突然將古卷往池中一拋,古卷在空中展開,卷頁上的上古咒文化作一道光柱,直直砸向黑甲煞將。煞將被迫側身躲避,吳仙趁機借力往後退,掌心火焰凝聚成拳,狠狠砸在煞將的胸口——黑甲瞬間裂開一道縫,煞將慘叫一聲,被砸得退回裂隙里。
可就在這時,池底的地脈突然劇烈震動,吳仙腳下的石壁“ 嚓”一聲裂開,一道黑油般的煞水從裂縫里竄出,順著他的小腿往上爬——是地脈里的煞水,被剛才的打斗引動,已經突破了阿頁的文紋網!
“不能讓煞水到總脈柱!”吳仙猛地轉身,不再管裂隙里的煞將,掌心燃起熊熊火焰,往地脈裂縫撲去。赤金火焰裹住煞水,瞬間將其焚成白煙,可他剛焚完一道,又有三道地脈裂縫在池底炸開,煞水像噴泉般往外冒。
岸邊的老碑靈急得直跺腳“這樣不行!地脈支流已經被污染了,光焚煞水沒用,得找到地脈里的‘煞引源’——邪煞王肯定在墨池對應的地脈節點,埋了煞奴骨做的引源!”
吳仙心里一動,突然想起剛才引脈煞蟲頭頂的觸須——那觸須扎的方向,正是地脈深處的一個節點!他立刻朝著那個方向沖去,破魂筆往石壁上一刺,火焰順著筆尖鑽進石壁,將擋路的煞根盡數燒斷。
片刻後,他在石壁深處找到一個拳頭大的黑球——那是用無數煞奴骨磨粉,混合域外煞血凝成的“煞引源”,黑球表面的紋路正在發光,每亮一次,就有一股煞水順著地脈流出去。
“就是它!”吳仙掌心火焰暴漲,剛想將黑球焚盡,突然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是守卷人殘魂的氣息,竟纏在黑球表面!
“不好!邪煞王用殘魂裹著煞引源!焚了它,殘魂也會散!”他猛地收力,可已經晚了,火焰已經觸到黑球,表面的殘魂發出一陣微弱的悲鳴,開始消散。
吳仙心口一痛,剛想設法分離殘魂與煞引源,裂隙里的黑甲煞將突然再次沖了出來,煞刀直劈他握筆的手腕“想救殘魂?晚了!這殘魂早就被煞氣染了,就算救下來,也會變成煞魂!”
吳仙眼神一冷,不再猶豫,破魂筆猛地刺向黑球,同時催動體內所有文氣,將殘魂從黑球上剝離出來,用火種氣裹住“就算是殘魂,也是文房脈的魂!輪不到你動!”
“轟!”
赤金火焰將煞引源徹底焚盡,地脈里的煞水瞬間停止涌動,池底的裂隙也開始慢慢閉合。黑甲煞將見計劃失敗,怒吼一聲,想撲上來拼命,卻被阿頁的書卷文紋纏住,阿卷的古卷咒文緊隨其後,將其死死定在原地。
“吳仙,快上來!煞將快掙脫了!”阿雀急聲喊道。
吳仙抱著裹著殘魂的火種氣,轉身往池面上沖。剛沖出水面,就見黑甲煞將掙脫了文紋束縛,往裂隙里退去,退走前還咧嘴一笑“邪煞王殿下說了,這只是開胃菜——下一個地脈節點,就是你們的筆峰泉!”
煞將鑽進裂隙,裂隙徹底閉合,墨池的水漸漸恢復清澈,只剩下岸邊枯萎的文靈草,提醒著方才的惡戰。
吳仙落在岸邊,將裹著殘魂的火種氣輕輕放在地上,火焰散去,幾縷淡白的殘魂飄了出來,雖然虛弱,卻沒被煞氣污染。老碑靈上前,用碑氣護住殘魂“還好你反應快,這些殘魂還能融入文靈,只是……”
他抬頭望向筆峰的方向,眉頭緊鎖“筆峰泉是文房脈的‘文氣之源’,要是那里被設了煞引,後果比墨池嚴重十倍。”
吳仙握緊破魂筆,筆身上的金墨紋因剛才的打斗,還泛著微弱的光。他望向筆峰的方向,心核里的火種氣輕輕顫動,像是在預警“我們現在就去筆峰泉,趕在邪煞王的人之前,守住節點。”
阿頁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展開書卷“我沒問題,書卷還能撐住;阿卷,你古卷的咒文耗得厲害,要不要先休息?”
阿卷搖了搖頭,將古卷抱在懷里“古卷里有‘補靈咒’,路上就能恢復,我必須去。”
阿雀振了振翅膀,墨痕羽恢復了些光澤“我先去前面探路,筆峰的筆字靈多,我讓它們先警戒!”
眾人稍作調整,便朝著筆峰的方向趕去。陽光雖仍明媚,可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石頭——邪煞王的陰謀,比他們想象的更深,地脈節點不止一個,這場守護戰,才剛剛開始。
而域外煞骨淵,邪煞王看著水鏡里吳仙等人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對身邊另外兩名黑甲煞將道“筆峰泉的‘引’,已經埋好了。你們兩個,去會會吳仙——記住,別殺他,把他引到‘文脈心核’的方向,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文房脈的根基,是怎麼被他自己毀的。”
兩名煞將躬身領命,化作兩道黑煙,鑽進了通往文房脈的裂隙里。
水鏡里,筆峰泉的方向,已悄然飄起一縷極淡的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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