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在環的光尚未褪盡虛實澤的暖,有無境的風已卷著空有交織的氣浪——境東的有域鋪著嶙峋的"實有岩",每塊岩都凝著有族的"有氣",觸之能顯形千態;境西的無域覆著流動的"空無沙",每粒沙都滲著無族的"無息",踫之能化影萬狀。
境如被天地有無二力碾過的琉璃盞,南北橫貫著"有無線"有族的"有光城"築在晶岩脈上,城牆由萬年晶石雕琢,磚縫嵌著隨有氣流轉的"有光釘",日升時,釘陣折射會燦出"明明"光紋;無族的"無翳塢"懸在虛沙流間,塢牆由千年虛沙凝就,牆隙纏著隨無息舒展的"無翳絲",月現時,絲陣相纏會漫出"渺渺"影痕。兩族的界標是塊半有半無的"有無碑"——碑陽刻著有族的光紋,碑陰鏤著無族的影紋,碑座壓著半段"空有鏈",有側被有氣凝作燦金,無側被無息蝕成墨玉,碑縫里竟生著株"空有草",草睫凝著有光,草葉浮著無翳,硬生生把裂碑纏成整體。
吳仙立在有無碑前時,正逢兩族的"易物辰"。
有無線兩側,有族的石筐挨著無族的沙籃有女將淬過有氣的"固無石"拋給沙畔的無姬,說"壓在無翳塢基,防飄散";無男將浸過無息的"容有沙"扔給岩前的有郎,說"鋪在有光城角,防滯塞"。但沒人敢踏過碑頂的"空有界"——前日有個有童撿了縷飄到東側的"無翳絲",握在掌心,竟引得周身光紋淡作虛影,差點失了族印;無族的幼崽偷溜到東側拾"有光釘",被有族的護城獸追得慌了神,撞塌了有光城的儲晶窖,便傳起"有族執有,無族逐無"的話。
"這里的"隔",是"執"的影。"疑絲的聲音混在空有相蕩的聲響里,"但你看那座"斷有橋"。"
吳仙望去,境中央有座斷成兩截的玉鏈橋,原是兩族合造的"通境橋",如今東側的橋身被無息蝕得只剩晶骨,露著的縫隙里還嵌著無族的無翳絲;西側的橋段被有氣凝得只剩沙筋,裂紋里卡著有族的有光釘。橋邊,有族的老石匠正對著塊"無融晶"皺眉——晶是無族用無息融的,原該耐虛化,可他鑿了十七日,晶總在有無線處崩裂,像被無形的晶刃劈過;對面的沙堆旁,無族的老沙匠正對著塊"有凝沙"嘆氣——沙是有族用有氣凝的,原該抗實化,可他塑了十七月,沙只散作流痕,像失了定形的輕煙。
"這是"執"的障。"吳仙走到斷有橋前,見無融晶的晶紋間凝著層硬殼——是石匠的"懼"怕越界觸怒無族,鑿晶時總往回收力;有凝沙的沙紋里裹著圈澀痕——是沙匠的"怨"記著有族曾用有氣凝住了無翳塢的儲沙囊,塑沙時總不敢多添無息。
他指尖的共在環貼著無融晶與有凝沙轉了圈,環光里浮出兩段影一段是石匠的祖母,曾捧著無族融的無融晶,鑿出"護無盞",護住了被有氣凝住的無族幼崽;一段是沙匠的祖父,曾握著有族凝的有凝沙,塑出"固有壇",護住了被無息蝕化的有族藥田,無族用無息幫有族化解了有氣過滯的舊疾——原來他們的"隔",早被祖輩的"援"融在一處。
"有怕的不是無息,是你心里的"滯";無防的不是有氣,是你念里的"散"。"吳仙對石匠說,又對沙匠輕語,"你鑿的不是晶,是想讓族人安寧的願;他塑的不是沙,是想讓境里的家添些護的盼,本是一條心。"
石匠深吸口氣,將無融晶往有無線外移——那硬殼竟順著晶紋的脈絡散了,晶身浸進無息時生出影紋,穩穩連成片晶網;沙匠捧著無息,往有凝沙的紋路上注去——那澀痕竟隨著沙縫的舒展消了,沙身裹著有氣時結出光紋,密密聚成張沙簾。晶網透出的有,剛好定了沙上的飄;沙簾凝出的無,恰好化了晶里的滯。
斷有橋的"裂"合了。
月上中天時,有無境的"空有台"騰起有無交織的霧靄。
台是兩族共築的,東側擺著有族的晶鑿,西側放著無族的沙模。有族的石匠教無族少年"鑿晶術",說能讓無翳塢的沙柱添些定形;無族的沙匠教有族少女"塑沙法",說能讓有光城的晶柱更耐虛化。有個斷臂的有族樂師,正用一曲《有光吟》換無族的"續肌沙"——沙能讓他斷臂處生出實肌,曲能讓無族的幼崽安睡,各得其所。
但吳仙注意到境後的"棄物坑"。
坑里堆著些"殘件"有有族崩裂的廢晶器,無族嫌它太過實滯;有無族散形的舊沙器,有族怕它太過虛浮。可吳仙"覺"到這些殘件里藏著"合"的機緣晶器的有性能讓沙器添份"骨",沙器的無性能讓晶器增份"靈"。
他讓共在環在坑上轉了圈,環光過處,殘件們自己湊到一起廢晶器拼上舊沙器,有氣順著沙紋滲進去,竟凝成只"有無鈴";碎了的沙鈴嵌進晶器的裂縫,鈴音裹著晶響,長出塊"測有碑"——原來"無用",只是沒找對"相成"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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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邊的拾荒老丈拿起有無鈴,鈴身敲之能聚有氣,搖之可凝無息,還能隨有無轉換音色,驚得直拍大腿。
棄物坑的"廢"活了。
日頭西斜時,有無境的"融有坪"騰起有氣與無息交織的雲氣。
坪是兩族共造的,東側架著有族的晶爐,西側支著無族的沙灶。有族的石匠教無族少年"融晶術",說能讓無翳塢的沙梁生出晶紋;無族的沙匠教有族少女"凝沙法",說能讓有光城的晶梁更耐沙蝕。兩族的族長正為"護境陣"爭執——有族說該以有氣為基,穩固境土;無族說該以無息為底,活絡境脈。空有台上的光紋與影紋纏成死結,竟把兩族插上去的測有針、探無尺全絞成了碎末。
"這是"分"的結。"吳仙走上空有台,共在環的光漫過台面,死結般的紋路忽然順著石縫舒展開,在東側分劃出"聚有區",在西側圈出"凝無帶",中間留出條"共境道"——原來台下藏著道貫通東西的有無暗脈,有靠無活氣,無靠有立根,本是同源。
他對有族族長說"百年前你們的晶田遭虛沙埋,是誰用有氣引開了無息?"又對無族首領道"九十年前你們的沙田被晶岩壓,是誰用無息化開了有氣?"
空有台忽然震顫,光紋與影紋在台心匯成個"和"字。有個有族少年摸出塊刻著影紋的晶佩,無族少女掏出片嵌著光紋的沙符,佩與符合在一起,竟發出清越的共鳴——那是八百年前兩族合制的"通有符",早被當作廢品埋在境底。
空有台下的"戾"散了。
共在環在吳仙掌心轉得輕捷,光里映出更遠的影中域的"生滅海"中,生族與滅族正隔著生滅界對峙,生族的花幡綻著生機,滅族的枯旗沉著死意——或許,下一站該去那里看看,讓"共在"的暖,也滲進那些被"命"隔了太久的地方。
共在環的光,又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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