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男子點頭,白九九眼神復雜的看著他露出一抹微笑。
慢慢的將信封拆開,信紙上的內容以及血漬讓她眉頭一皺。
“這是一封信,不知道是不是留給你的。
我現在讀一遍,听不明白你可以問我。
能懂我的意思嗎?”
白九九看著男子說道。
他垂目看了看信,眼里有哀傷一閃而過。
白九九沒有忽略他的情緒,抬手拍了拍男子的手,溫聲道“我開始了,你仔細听。”
男子過了好一陣才有反應,微微點頭沒說話。
白九九很高興他能點頭,這就代表著听懂了她的意思。
目光回到信上,看著那一片片血跡,內心一片感慨。
信的開頭是介紹的,也的確有男子的身世說明。
上面寫著“我叫墨仇觀,乃九思城墨家新一代家主。
兩年前攜懷身孕的妻子前往落鳳山白家給岳父做壽,路遇妖族襲擊,隨從盡數則損。
仇觀與大青小青拼命帶著妻子逃走,揀回一條賤命。
卻身受重傷。
吾妻白雪在逃亡的途中被斬掉一臂,躲過妖族追殺後,她為了腹中胎兒,不願服用藥物治療。
大青腹部被破,危在旦夕,妻子也生命垂危。
但妖族猖獗,人族內亂不斷,奔逃中,我夫妻二人闖入萬花谷,大青傷重不治而亡。
小青哀傷過度,離開了我們。
身邊無人照顧,仇觀甚急,奈何重傷難愈,無法從妖族的追殺之下活著回去。
為了妻兒,仇觀只能留在萬花谷,好在此地有前輩留下的一些東西,我夫妻二人方能活下來。
幾個月後,吾妻產子,生下麒麟兒取名子衡。
妻元氣大傷,此後便一病不起。
仇觀只能獨自離開萬花谷,前往外面尋找機會傳訊回家。
奈何妖族對墨家的御獸之法勢在必得,灑下天羅地網,等著仇觀。
我沒有找到機會給家族傳訊。
也沒有尋到治療吾妻的辦法,還在妖族的圍攻之下,再次受傷。
回到谷內卻發現仇觀傷了根本,命不久矣。
吾妻也是如此。
看著幼兒嗷嗷待哺,仇觀心急如焚,奈何無人能幫,無人救我。
幼兒半歲時,小青歸來,也是滿身的傷痕,想來也是妖族的手筆。
仇觀與吾妻命不久矣,幼兒不知何去何從。
每日擔憂心神疲憊,舊傷難愈,在吾兒一歲半的時候,吾妻撒手人寰。
吾心已死,恨不能跟隨。
可憐幼兒無知無法自理。
仇觀的狀態還能支撐多久?
萬花谷妖族無法進來,它們將通往谷內的出入口全部堵死,仇觀叫天不應。”
這是第一頁的內容。
白九九看得心頭微痛,眼眶發紅。
抬頭看了看男子。見他垂目,便輕輕的問了一聲“你都听見了,能明白其中意思嗎?”
男子沒說話,轉身走到衣櫃那邊,從頂上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櫃子,取出一幅畫,一個包裹,還有一些男女的衣服。
他輕輕的展開畫卷,那里面是一個大肚子的孕婦。
男子撫摸畫中人,說道“娘親。”
白九九低頭看去。孕婦年紀並不大,最多二十出頭。
長得很好看,眉清目秀,透著一股子靈性,可她的眉宇間卻藏著憂愁。
白九九在想,男子的父親一定是個丹青大能,作畫時,把畫外人的神韻與情緒都畫了上去。
男子不知她所想,放下畫,打開包裹。
那里面有一塊青玉令牌,上面寫著一個墨字。
令牌下面也有一封信,還有兩把金色的鑰匙。
男子將令牌與鑰匙遞給白九九,說道“給,你看。”
白九九接過,展開信紙。
這上面內容不多,寥寥幾句。
“墨氏家主令,寶庫鑰匙。
二者結合,可開墨家寶藏。”
白九九捏著令牌與鑰匙感覺有些燙手,立即還給男子。
卻見他抬頭擺手“不要。
不認識。”
白九九深吸一口氣,理解他的意思,耐心的解釋這些東西都應該屬于他,還一遍又一遍的說,這些東西不可以給外人。
男子這才重新接下,指了指衣服道“他的,不喜歡。”
白九九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正想著如何問的時候,男子又指了指沒有讀完的信,說道“听。
你說。”
白九九點頭,目光重新回到信上,繼續念。
“吾妻走了半月,仇觀做了墳,立了墓碑。
每日坐在愛妻墳前傷感,身子越發不中用了。
幼兒一歲牙牙學語,小青每日尋找食物養活我們父子。
今天仇觀咳血了,時日無多。
強逼幼兒學語,他很乖,能叫父親母親。
可他卻不能自食其力。
如果仇觀死了,幼兒何去何從?
好在孩子與雪兒獸寵小青親近,吾心甚慰。”
第二頁結束,白九九繼續往下讀。
“又是半月過去了,仇觀偷來幾日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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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陪了吾兒十幾日,足矣。
這半月仇觀讓小青獨自照顧吾兒,有模有樣。
可惜全服生食,吾兒鬧肚子,夜里哭鬧不休。
仇觀心疼,奈何身子不行,無法盡到父親的責任。
他哭,我流淚,心傷難耐。
仇觀感覺大限將至,夜夜恐慌,我走後吾兒該如何?
故留下這封信,如若有人無意間來到這里,請撫養我兒成年!
衣櫃里有墨家家主令,以及寶藏鑰匙。
仇觀是道門中人,學了一手禁忌之術。
待我兒成年之日,方可帶著寶藏鑰匙與家主令離開。
否則便會出發禁忌,遭到詛咒,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唉,短短數十字,仇觀又吐血了。
眼前之物模糊,看不清吾兒的臉,就連小青的氣味也嗅不到了。
我要走了,帶著不甘與牽掛。
死後恐怕墳墓都不會有,吾兒太小,無法為我肉身入土。
不過沒關系,大青是為了救我們夫妻二人死的,他的尸體就在吾妻之後。
我要用大青的尸骨為墳,在妻子身後守著。
活著的時候吾保護不了她,死後無顏與她同在。
好不甘心啊,如果上天再給我兩年時間,那該多好?
萬花谷內無人煙,我兒說話都沒人教。
好在有小青,否則不知該如何是好。
梳妝台上有三個盒子,仇觀的乾坤袋便在其中。
里面還有一些物品能用。
另外兩個盒子里是吾妻的物件,留給孩子吧。
到了此刻,仇觀提筆艱難,還有很多話想說,奈何沒有時間了。
以此敬上,無論是誰來到這里,請善待吾兒。
等將來出去,憑借家主令可號令墨家,財寶自取。”
信到這里就沒有了,後面的字十分潦草,有些甚至難以辨認。
白九九眼眶微紅,她能想到一個父親將死之前在心境。
留下這些是希望有人能闖入萬花谷,替他照顧年幼的墨子衡。
可惜他做夢都沒想到,眼前的男子如今成年了,恐怕除了她之外,沒有見過其他人。
收起信件裝好遞給男子,見他低著頭,白九九好一陣都沒說話。
她能感覺到男子在傷感。
雖說很小就沒了父親,也沒有見過其他人。
但他聰明,信里的內容想必是能听懂的,否則也不會是這個表情。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白九九問道。
男子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珠微紅。
竟然說道“他不理我,死了,身上長蟲子。”
白九九內心一抖。
這恐怕是年幼的墨子衡,對父親最後的理解了。
他說的對,人死了,身體腐爛,怎會不長蟲子呢?
人都死了,還怎麼理他?
這些年男子恐怕都在怨父親,在他的理解里,父親不說話,不理他,恐怕便是天大的壞事了。
深吸一口氣,輕輕的說道“那不怪他。
你很聰明,應該懂的。”
男子點頭,忽然抱著白九九,聲音低沉沙啞的道“不恨了。
女人,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小青說,你是我的。”
這一次說的字很多,但卻有些磕吧。
斷斷續續。
白九九心下一愣,小臉露出一抹紅暈。
可不是嗎?
人家的話沒毛病,在小世界,兩人就是未婚夫妻。
可在這里她不是白九九,而是江慧娘。
于是說道“我不是。
我叫江慧娘,不叫女人。”
“不,你就是。
小青說的。”
男子繼續道。
他似乎對父親的感情並不多,剛才的傷感也只是一瞬。
白九九無奈嘆息,輕輕推開他,十分認真的說道“小青不是人。
它的話不能信。”
男子急忙貼了上來,手上用力,白九九被勒得有些難受。
眉頭不由的皺起,正要說話之際,男子繼續道“小青教我說話,平時交流不這樣。
所以我說的有些慢。
但它的話都是真的。
它帶著我離開這里,找到之前的山洞,就是為了等你。
你就是我的女人。
小青說的。”
白九九翻白眼,小青是蛇,又不是人,它的話不能當真。
不對,等等。
他剛才說什麼?
小青教他說話?
也就是說,這個墨子衡其實一直都懂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只是在語言上有些退化而已。
可小青不是妖獸,身上沒有妖氣,它是怎麼教的?
于是問道“小青不是妖獸,怎麼會說人話?”
墨子衡聞言頓時有些得意起來,說道“它是契約獸。
能通過靈魂與我說話。
父親都不知道契約獸是能溝通的。
小青說,我是墨家覺醒最厲害的御獸師,只要是獸類,我都能馴化!
妖族除外,它們體內誕生了妖丹,不在被馴化之列。”
聞言白九九有些意外。
這個世界還真有馴獸師啊,開了眼界了。
不過這男人倒也厲害,這說話的水平越來越流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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