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自己不夠喜歡墨子衡,即便他看上比自己好看的蛇女,也無所謂。
大不了就是傷心幾天。
可現在事實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
阿牛哥沒了,她的心空了。
很痛,很痛。
世界變的很安靜,似乎什麼都不剩,唯有痛。
撕心裂肺的痛。
“不……”
沒人清楚過了多久,白九九忽然怒喊一聲。
法器空氣震蕩起來,白如海才站起身就被搖晃的跌進靈泉中。
遠處的森林像是地震了一樣,異獸小獸紛紛開始逃竄,找個地方躲起來。
玄宗心弦抖了抖,一巴掌落在衛崇星的頭頂,將他打入泥土中,揮手甩出一道土黃色的符印,環繞衛崇星的脖子,讓他上不能,下也不能。
身上骨頭全部碎裂,唯有腦袋是好的。
頭上挨了一掌也沒死。
飛快的來到白九九身邊,剛才還窮凶極惡的他,居然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發出聲音。
一道水波紋的深綠色門戶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由里面伸出一只漆黑的大手,抓住墨子衡的靈魂就走。
白九九和玄宗反應過來伸手去搶,竟然沒留住。
虛空猛的劃過一道閃電,天道面色很不好看,握緊雙拳怒吼︰“閻王,你他媽的找死啊。”
喊聲變成雷聲,轟隆隆的巨響。
他的憤怒化為閃電,將黑下來的虛空撕裂,露出詭異恐怖的一幕。
白九九身受重傷,不管不顧的原地打坐,嘴巴飛快的念著咒語,靈魂一瞬離體,追著閻王的大手去了地府。
而在陰陽路上,墨子衡渾渾噩噩的不知身在何處。
忽然,眼前金光一閃,听見了歡快的喜樂。
“恭喜王爺大婚,臣不請自來,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哈哈,二弟。
你終于成親了。
父皇母後一直在擔心,你不喜歡女人。
為了這事,皇姐我可沒少擔憂。
今日總算能讓父皇母後放心了。”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太子駕到!
太子妃駕到!”
墨子衡茫然的听著這些聲音,沒有說話,也沒有舉動。
他不是在死族大本營嗎?
九九呢?
玄宗呢?
那個討人厭的大舅哥呢?
藍家人呢?
為何是成親?和誰成親?
身邊站著大皇姐和葉風。
其他的手下都在,忙著招呼客人。
皇帝皇後的龍輦來了,金碧輝煌,他們的模樣是那麼的熟悉慈祥。
太子哥哥也來了,太子妃跟在他身邊。
還有鬧鬧,穿著一套深紅色小袍子,是那麼的粉雕玉琢,好看得不行。
朝廷里的官員們都來了,還有自己的師父,死在京城的那些手下,全都在。
難道白九九是他做夢夢見的人?
之前的經歷,都是一場夢嗎?
伸手去抓大皇姐,手掌從她的手臂穿過。
墨子衡的心一驚,慌了。
然而大皇姐似乎沒有發現一樣,看了一眼天空,說道︰“皇弟,時辰快到了,該拜堂了呢。
九九沒有娘家人,你可不許怠慢人家。
快走。”
說完話,拉起他的手就往里走。
他竟然被大皇姐拉住了手。
而且大皇姐口中的新娘竟然是九九。
到底怎麼回事?
迫不及待的進了新人拜堂的地方,那里站著一個俏佳人。
沒有蓋頭,一身紅綠嫁衣,用一把面扇遮住眼楮以下的口鼻。
雙眼楮含情脈脈,柔情似水,可他很熟悉,這就是九九的眼楮。
在這一刻,墨子衡的心跳得很快。
新娘是他的小姑娘。
而且小姑娘還嬌羞的喊了他一聲夫君。
親人們都在,一個個送上最真誠的祝福,全都看著他。
他覺得就算這一幕是假的,也值得了,只要愛人親人都在,假的又如何?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傳來,像是雷聲,又像是咆哮。
陰陽路上,白家一瞬出現百余人,攔住了閻王的大手。
“楚江王,放開他,
他只是歷劫,並不是死了。”
一名白發老頭喊道。
大手頓了頓,猛然一閃消失在原地,連帶著墨子衡也不見了。
老者氣得胡子亂顫,看著一個閻王殿四方向,身體猛然變大。
“姓楚的,你是想與我在地府打一架嗎?
放了他。”
一殿閻王的方向,忽然涌來一股強大的深紅能量,橫在白家人面前,後面傳來他冷冰冰的聲音︰“靈魂離體就是死了。
我做我該做的事。
白家是想強行破壞地府規矩嗎?”
“你公報私仇,他是在歷劫。
楚江王,這個人如果因你歷劫不成功,你應該知道後果。”
“哈哈,我還真不知道。
小世界的因果是白家的,與我何干?
我做的事都按照規矩來,公報私仇嗎?
沒有的事。”
“不要臉,當年是你實力不濟,怪不得旁人。
你真想要這份功勞,前往九天與我家先祖說,不用在這里鑽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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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星如果出事,你楚家也會絕後,道統盡毀,害人害己。
我勸你想好了再說。”
一殿閻王聞言,眼神閃了閃。
氣不過,但也無法反駁。
當年棋差一招,輸給白家先祖,丟掉如此大的好處。
小世界出事,白家處理不好,罪不可恕。
可他就是不甘心,得讓白家人急一急。
于是不再說話,直接把墨子衡丟進煉獄中折磨。
無數小鬼撲過來撕咬他的靈魂。
就算墨子衡在強,此刻也不是清醒的。
“小子,醒來。”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墨子衡的成親夢醒了,睜眼看見的就是無數鬼魂咆哮著殺來。
他沒有時間多想,急忙應對。
可是小鬼太多,很快就被淹沒了。
外面的傳來白家與閻王的對話,似乎閻王用了一件先天法寶,白家人想救他,卻過不來。
墨子衡的靈魂疼痛無比,強行忍著不發出聲音。
但被撕碎的感覺一遍遍襲來,支離破碎後,靈魂又奇跡般的恢復如初,繼續承受痛苦。
實在受不住了,他就低聲咆哮。
被他撕碎的小鬼卻不再恢復。
看不懂閻王的操作,也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
“閻王老兒,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不要折磨我。”
忍受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靈魂碎裂之痛,墨子衡就喊了起來。
在九九的親人面前,他不願意痛呼。
“閻王老兒,不敢殺我,放我回去。”
九九,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娶你了。
你成了我的王妃。
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等我殺光這些垃圾,就回去找你。
九九,等我,等著我啊。”
痛得不行,他喊的話也變了。
白家人聞言,無比贊賞。
靈魂撕碎的痛苦,他們都知道。
這個小伙子好樣的。
可墨子衡哪里是好樣的?
他只是不想給九九丟臉而已。
喊著喊著,他就唱歌,唱九九唱過的牧羊曲。
雖然不記得幾句了。
還有小星星。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但不想放棄,不想回不去,只能一遍遍的說話。
唱歌。
說認識白九九以來的點點滴滴,唱他記得那幾句歌詞。
聲音變調,越來越小。
白九九來到地府,身上就升起一股濃濃的紫金色能量,將她包裹起來。
眉心的神印亮得刺眼。
一路嗅著墨子衡的氣息追了下去,很快到了白家人被隔絕的地方。
她與這些人都不一樣,屬于生魂,神印的光芒飛出,落在那道屏障之上,怒吼一聲︰“閻王老兒,放了我未婚夫,否則,我燒了你這破地府。”
這話落在墨子衡耳中,不知為何,卻是夢境里,九九說的夫君。
他竟然听成了放了我家夫君。
然而白九九的聲音落下,就像召喚了什麼強大的存在一般。
濃厚的玄氣一瞬包裹隔絕白家人的那堵牆,天邊出現深紅色的雷電,詭異的劈了下來。
嚓一聲,屏障破碎,白九九如同激光一般的飛了出去,直接去找墨子衡。
墨子衡殺鬼撒得精疲力盡,視線模糊,靈魂一遍遍被撕開在凝聚,淡了不少。
再見到小姑娘那張熟悉的臉時,他笑了。
手無力的垂下,眼里卻有星光在逐漸靠近。
他的小姑娘就是星光,是救贖,是他的唯一。
他的全部。
墨子衡的笑容刺痛了白九九,他聲音很虛弱,喃喃道︰“愛妃來了。
我死不了了。
老閻王,你敢抓我,這回怕是要氣活了吧?
九九……”
說到這里,身體被小鬼淹沒。
白九九被這一幕刺得雙眼疼痛,靈魂顫抖。
不管不顧的釋放出一個大招。
只要落下,這煉獄中的一角,恐怕再無一只小鬼。
“阿彌陀佛。
鬧劇到此結束吧。
小姑娘,手下留情!”
就在這時,一道佛號傳來,金光瞬間籠罩這片空間。
小鬼們驚呼著躲避,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
一個巨大的佛法真身出現,佛光照耀四周。
白九九不買賬的跳下去抱著墨子衡,十分倔強的看著佛像。
“菩薩,閻王公報私仇,這件事完不了。”
她說道。
佛像輕笑,拿出一朵金蓮打入墨子衡的身體,說道︰“善哉,一切都是定數。
我贈他一朵金蓮,可修復損傷的軀體。
這樣可能算了?
你要清楚,他的身體已被妖尸破壞,沒有金蓮,魂魄回去,也無法活過來。”
白九九聞言沉默了,來的時候,她看過阿牛哥的身體。
心脈都碎了,魂魄回去,人的確活不了。
罷了,拿人手短。
地藏菩薩的金蓮,那可是神物寶物。
閻王這般做,除了白家,沒有其他的人阻止,想必也是因果使然。
見好就收吧。
更何況自己受傷嚴重,靈魂出竅太久,會損傷根基的。
這個仇可以記下,以後慢慢報。
眼下還是罷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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