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凌雲渡，一邊放火一邊走。
一走就走了80里路，如來望著茫茫前路，忽然摸了摸著有些干癟的肚子，嘆道︰
"師弟啊，這東行路遠，胖子這凡胎肉體，氣力不濟，怕是走不動了。"
“你看看能不能給弄點兒齋飯來吃吃？”
“齋飯？前邊哪有齋飯？”
陸淵看著前方那根屎一樣的污濁。別說齋飯了，就連樹上結的果子那都是長牙長眼楮的。
現在如來肉體凡胎的情況，他未必能夠打得過一個隻果。
可往回走也不行，後邊雖然淨化，但一旦他和如來退回去夢境邊界就會收縮，已經淨化的又會重新被污染。
留下如來，自己往回找吃的倒是可以，怕只怕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吃干抹淨了。
但他一個凡人不吃東西又不行，直接就會餓死，著實有些為難了。
“師兄，要不我用太陽真火給你畫個圈？你在圈兒里老老實實待著，附近只有些小型的污濁，沒有大型的污染。
時間短的話，我應該可以在你被吃干淨之前，討來齋飯。”
“這可不行，我是拿東西的眼中釘，肉中刺。
外邊兒現在看起來是沒有污染，但你一走，只留我一個人的時候，立馬就會出現大家伙把我啃了。”如來連連搖頭。
“對了，師弟，你身上帶著一頭牛何不送我用來代步？”
“一頭牛？”陸淵挑眉，
“對，一頭牛！”如來點頭。
陸淵陸淵一想，他確實有一頭牛，便伸手向著後方一抓，手探入虛空當中摸索了一會兒。
摸出來了一截兒三尺長的青色石頭，石頭當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銀色紅蹄的小牛，正在如人一般盤膝而坐。
兩縷白氣在鼻子里不斷呼出吸入。
“天生地養一靈物，恰逢天地遭劫，能駝我一場也算是機緣造化。
如今它胎水已煉盡，先天之息已隱，不懼後天之氣污濁，可以出關了。”
陸淵點頭，伸手向著石頭上一敲，石頭應聲而碎。
里面那三寸長的小牛出現在空氣中迎風變長，兩個呼吸之間已經有一人多高，一丈多長。
通體銀白的健壯，雙角如玉，四蹄如火，眼中閃爍著靈性的光芒。
陸淵微微想了一下，僅這樣可無法在這種世界生存，更無法擔得起駝如來東行的重任。
便從棒子上取出一點火種，向著牛頭一彈。
這牛也不躲閃，任憑那火種落入它的眉心。
“哞~”一聲牛叫。
火紅的四蹄上頓時燃起了金黃的火焰。
火焰熊熊燃燒，即便是踏在這污淖當中，那污染也無法近它的身體。
受了火焰，"哞——"銀牛前蹄跪地叩首。
“哈哈，好坐騎！好坐騎！有它代步，胖子總算是能稍微舒坦點兒了。”
如來一臉喜色，胖手一揮，錦斕袈裟無風自動︰
"牛兒，胖子這一路東去，艱難困苦，歷經磨難。你可願駝胖子東行？出一份腳力？"
銀牛眼中閃過靈慧的光芒，連點三頭，然後屈膝跪下，請佛祖上背。
如來爬上牛背，銀牛起身，穩穩托住這胖大和尚。
坐在牛背上，如來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陸淵。現在腳力的問題解決了，可肚子的問題還沒解決。
陸淵目光突然放到銀牛的身上，他記得在某三哥的地盤，牛糞牛尿牛奶乃是牛之三寶，無一不可入口。
“打住！”如來似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想法，連忙抬手︰
“放棄你那危險的想法！俗話說的好，有奶便是娘。
想當初我被孔雀吞了，從他背上破背而出，就多出來一個娘。
胖子要是喝誰一口奶，怕又要多出一個娘來。還有，這牛兒是公的！放棄你那危險的想法。”
陸淵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一邊兒在前方開路，一邊兒想著怎麼給他弄點兒飯兒吃。
牛兒倒是不怕，它是天生地養，腳踏在大地之上，自然不累不饑。
陸淵自身有元胎混沌之氣補益，現在更是夢境元神之體，也不用吃東西，唯一就是苦了如來。
向前又走了幾十里，如來坐在牛背上，肚子咕咕直叫，臉色愈發枯黃。
他摸著干癟的肚皮，嘆氣道︰"師弟啊，再這麼下去，胖子怕是要餓死在這路上了......"“
“胖子的飯，不能用神通，不能用法術，可以是誠心供奉，可以是舉碗討來。殘羹冷飯不怪，破衣爛衫不嫌……”
“可這里沒人吶，方圓千里，哪有半點兒人煙？糧食這東西平時不缺，也沒攢過。
現在手里實在是沒有，咱們往前走走再看看。
實在不行就讓小牛陪著你，我回去找點兒吃食。”陸淵在前邊開路放火，听著如來的話也是無奈。
“要不，你先弄點兒土吃吃？”
如來沉默了一下，然後把紫金缽盂遞了過來。
陸淵一愣，真吃啊？
左右看了一下，從燒出的灰燼當中，挖出來一缽土灰。
也忍不住有些悲傷，為了拯救大千世界，真的是佛祖也要吃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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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來吧！師弟，別愣著呀！”如來催促了一下。
陸淵這才把缽盂遞過去。
如來接過紫金缽盂，看著里面的灰土，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邊吃邊笑︰“嘿，別說，這味道還不錯，飽腹感挺強！”
如來捧著紫金缽盂，將里面的灰土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真的在享用珍饈美味。
銀牛打了個響鼻，蹄下金焰微閃，有些懵逼，真的這麼好吃？
向前急忙跑了兩步，低頭伸出舌頭在灰中卷了一下，然後眼珠子一瞪，身子一直，吃進嘴里的灰，吐了出去。
呸呸呸，這是能入口的東西？
“嗝~”如來滿足地拍拍肚子，臉上枯黃之色竟褪去少許，多了點紅潤︰
“師弟莫要小看這土，此乃靈山附近，受佛光照耀億萬年，被 污染，又經你太陽真火煆燒，雜質盡去，細細體會，千百種滋味。不失是一碗好飯吶！”
陸淵無奈搖頭︰“師兄滿意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繼續趕路。”
銀牛馱著如來，陸淵在前開路，炎陽真火棒掃蕩著污濁，夢境的金光繼續向東蔓延。
他們越過焦黑的山嶺，趟過腐臭的沼澤，所見皆是扭曲怪誕之景。
天空那輪掛骷髏的明月始終高懸，投下冰冷而詭異的光華。
行不多時，前方出現一片奇異的景象。
污濁的大地之上，竟突兀地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環形山，山體光潔如鏡，散發著清冷的光暈，與周遭的黑暗污穢格格不入。
環形山中心，則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一股極其陰冷、怨毒，卻又帶著某種奇異吸引力的氣息，從那環形山中彌漫開來。
“嗯？”陸淵停住腳步，眉頭緊鎖。
他手中的炎陽真火棒微微震顫，棒身金焰吞吐不定。
如來坐在牛背上，望著那環形山，臉上的笑容斂去，露出凝重悲苦之色︰
“月華凝形，怨念聚巢，一國之人，盡成死域！
天災地禍，神佛不佑，怨氣不能上九天，而只能下九淵。
眾生劫！神魔劫！這是眾生……來向我這個供奉在高台上的佛祖討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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