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佔領區與公共租界交界處的情景令人心碎。
外白渡橋北岸有日軍把守,南岸則為公共租界的屬地,人們進入公共租界,都需要通行證,並接受搜身檢查,還需向日本士兵鞠躬。
遭受日軍耳光和拳腳,更是常事。
在租界內部,生活雖然相對平靜,但戰爭的影響無處不在。
物價飛漲,米價,煤球等生活物資價格更是翻倍上漲,租界當局不得不出面平抑物價,但收效甚微。
位于南京路口的國際飯店頂樓,外國記者和軍事觀察員們用高倍望遠鏡觀察著北岸的戰況。
他們記錄著每一聲炮響,每一次交火,通過電報發往世界各地。
《紐約時報》記者埃德加•斯諾在發往美國的報道中寫道“甦州河北岸的中國守軍正在進行的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斗,但他們的頑強抵抗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一水之隔的租界里,人們依然在華爾道夫飯店享用下午茶,仿佛戰爭只是遠處的一場表演。”
英國駐滬領事館內,外交官們正在緊急商討對策。
總領事羅伯特•克拉克憂心忡忡地看著地圖上日軍推進的箭頭。
“日本人一旦完全佔領上海,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租界。”他對助理說“我們必須向國內請求增派軍艦和陸戰隊。”
助理點頭記錄“皇家海軍長江艦隊已經處于高度戒備狀態,皇後號和一艘驅逐艦正在來滬途中。”
“不夠,遠遠不夠。”克拉克搖頭“如果日本人真要動手,這點兵力根本無濟于事。”
與此同時,在法租界,法國總領事正在與法租界公董局商討是否加強防御工事。
最終決定在租界邊界增派安南巡捕,並秘密儲備糧食和藥品,以防萬一。
租界內的中國民眾則自發組織起來,通過各種方式支援華夏守軍。
醫生和護士組成救護隊,在靠近前線的地區設立臨時救護站,商人們捐款購買藥品和食品,想方設法送往北岸。
幾名租界醫院的醫生在離外白渡橋僅百米的地方設立了臨時救護站,每天冒著炮火救治傷員。
“昨天我們收治了十七名傷兵,其中五個沒能撐過去。”領隊的醫生疲憊地對助手說“藥品快用完了,特別是麻醉劑和止血帶。”
助手年輕的臉龐上滿是憂慮“林醫生,日本人隨時可能打過來,我們是不是該撤退到更安全的地方?”
醫生搖搖頭“我們多堅持一天,就能多救幾個人,你去聯系紅十字會,看能不能搞到更多繃帶和藥品。”
租界內的外國居民對戰爭的態度各不相同。
一些傳教士和慈善組織工作人員全力投入難民救助工作,在教堂和學校設立難民收容所。
而一些外國商人和外交官則更多地關注保護本國利益,擔心戰火蔓延到租界。
在黃埔江上,各國軍艦增加了巡邏頻率。
美國亞洲艦隊的旗艦奧古斯塔號停泊在浦東對面,水兵們嚴密監視著岸上的動靜。
日本海軍艦艇則更加囂張,不時有炮艦駛近租界沿岸,引發外交抗議。
。。。。。。。。。。
消息傳來,四行倉庫謝晉元的“八百壯士”已奉命安全撤退。
李維舟和士兵們默默听著傳令兵的報告,心中五味雜陳。
“他們打得漂亮。”胡大山打破沉默“四百多人擋住日軍四天四夜,干掉兩百多小鬼子。”
李維舟望向西邊方向,知道象征性的抵抗已經結束,現在每一支仍在戰斗的中國部隊都面臨著被完全包圍的危險。
日軍憑借絕對火力優勢發起了猛烈進攻。
“團長戰死了!”
“三營全軍覆沒!”
“鬼子從左翼包過來了!”
壞消息不斷傳來,李維舟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下,胡大山腹部中彈,仍然堅持射擊直到昏迷。
戰爭陰雲下的上海市民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虹口,閘北等戰區,居民早已逃離一空,只剩下斷壁殘垣和來不及帶走的家當。
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人口卻急劇膨脹。
原本容納100多萬人的租界,如今擠進了近400萬人。
房租飛漲,一套普通的公寓月租翻了三倍,仍然一房難求。
街道上隨處可見難民搭建的簡易棚戶,衛生條件惡劣, 傳染病開始蔓延,租界當局不得不設立臨時醫院和檢疫站。
糧食供應成為最大問題。
雖然租界當局采取了配給制,但仍然難以滿足需求。
黑市交易猖獗,米價居高不下。
普通市民不得不排隊數小時購買限量供應的糧食。
租界里外國人的生活同樣受到影響。
雖然他們的處境比中國市民好得多,但戰爭仍然打亂了正常生活。
許多外企工廠停產,商店關門,僑民們組織起自衛隊,配合巡捕在租界內巡邏。
英國商人詹姆斯•霍華德在寫給倫敦家人的信中描述道“上海已經不再是那個東方巴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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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派對和舞會被戒嚴令取代,外灘的繁華被難民潮淹沒。
我們就像坐在一艘正在沉沒的豪華郵輪上,祈禱救援早日到來。”
日本僑民則呈現出另一種狀態,隨著日軍推進,許多日本平民遷入虹口日租界,在那里受到軍隊保護。
一些日本商店重新開業,供應從日本運來的商品。
日本兒童在軍隊保護的學校里繼續上課,仿佛戰爭與他們無關。
這種對比鮮明的景象使得甦州河兩岸成為兩個世界的最佳詮釋。
北岸是廢墟和死亡,南岸是擁擠和焦慮,一邊是戰場,一邊是難民營,一面是日軍太陽旗,一面是租界的各國旗幟。
李維舟的連隊只剩下十九人還能戰斗。
胡大山因重傷被送往租界內的醫院,生死未卜。
彈藥幾乎耗盡,每人只剩下幾發子彈和一枚手榴彈。
“連長,師部命令我們再堅持24小時。”傳令兵臉上滿是泥土和汗水。
李維舟默默點頭,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道命令了。
當天下午,日軍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
兩個大隊的日軍在坦克掩護下,向他們的陣地發起沖鋒。
“把最後那箱手榴彈搬出來!”李維舟命令道“瞄準坦克的履帶打!”
戰斗持續到中午,霧散時分,陣地上只剩下李維舟和五個士兵。
他們被壓縮到最後一道防線,一棟半毀的銀行大樓。
“彈藥還有多少?”李維舟問道。
士兵們檢查後報告,步槍子彈平均每人不到十發,手榴彈只剩三枚,輕機槍還有半條彈鏈。
李維舟苦笑一下“看來這就是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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