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整個世界只剩下一種聲音,死亡的重奏!
爆炸的閃光連成一片刺眼的光幕,將昏暗的天際線徹底吞沒!
濃烈的焦糊味,刺鼻的苦味炸藥味,海水被瞬間蒸發的腥咸,還有。。。血肉燒灼的惡臭!
濃重的煙塵在剎那間騰起數十米高,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灰黑色幕牆,將陣地大部分區域籠罩在末日的昏暗中。
無數大小石塊,濕冷的淤泥團,破碎的肢體,被撕碎的裝備,在氣浪中如同狂風里的枯葉般高速激射!
強勁的沖擊波掃過地面,如同無形的巨犁,將剛剛挖出的泥溝瞬間填平!
將那些胸牆和掩體直接削去!將士兵們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拋飛出去!
“我的腿。。。!”
“眼楮!我看不見了!”
“救!!呃啊。。!”
淒厲的,不成人聲的慘嚎從濃煙中此起彼伏地傳出,但瞬間又被下一輪更加狂暴的爆炸巨響所掩蓋!
一個剛從泥水里抬起頭來的重機槍手,試圖尋找目標,僅僅剛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一發不知是127還是140毫米的炮彈就在他身後不到五米處砸落!
“轟!”巨大的火光吞噬了他和那挺沉重的馬克沁機槍。
爆炸過後,機槍扭曲成一團燃燒的廢鐵,那個士兵,連同他周圍的兩三個人,只剩下被沖擊波推到泥坑旁的半頂帶血的軍帽和幾塊染血的破布條。
距離剛才被轟擊位置不遠的士兵掩體群中,一個年輕的通訊兵,剛才還在默默整理腰間的手榴彈引信,此刻卻跪伏在冰冷的泥水里,劇烈的咳嗽讓他整個身體都在痙攣。
剛才近距離爆炸的沖擊波震碎了他的耳膜,世界在他耳朵里只剩下尖銳的嗡鳴和沉悶到听不見的遠雷。
溫熱粘稠的液體順著他的耳垂,他的頸側不斷滴落,分不清是血還是濺起的泥水。
他感覺頭骨都在裂開劇痛。
用顫抖的,沾滿泥漿的手拼命抹去臉上的血跡和污泥,試圖想看清前面的陣地,想抓住那根聯系後方的通訊線,但視線里全是旋轉的泥沙,刺眼的光和扭曲的黑影,整個世界只剩下轟鳴與眩暈的黑暗。
“都他媽的低下頭!抱頭!縮在坑里別動!小鬼子炮停之前,誰抬頭誰死!”老兵陳長河的聲音撕裂煙霧,吼叫著。
他被震得五髒六腑仿佛移了位,口鼻里滿是血腥味的泥沙,死命將身旁幾個已經被震懵了,想要直起身的新兵蛋子的腦袋按進泥漿里“忍著!吐也要給我吐在泥里!不想死就別動!”
然而,絕望遠遠沒有結束!
天空再次響起尖銳,更令人頭皮發麻的獨特呼嘯。。。不是垂直落下的艦炮,而是水平掃射撕裂空氣的聲音!
“嗚。。。嗚嗚嗚。。。。!”一架架涂著猙獰旭日機徽的九五式雙翼水上偵察機,如同一只從烈焰灰燼中鑽出的鋼鐵兀鷲,幾乎是貼著海岸線內側低空掠來!
它咆哮著刺耳的引擎聲,翼下那兩挺77毫米口徑的機槍瘋狂噴吐著火舌,拉出一條條灼熱刺目的光鏈!
彈雨如同致命的金屬鞭子,狠狠抽打在那些剛剛被艦炮蹂躪過,幸存的士兵和尚未被完全摧毀的掩體上!
噗噗噗噗噗!!
泥漿被密集的子彈打得如同沸騰!掩體上剛堆砌上去的泥袋和雜物包碎屑亂飛!水柱濺起一米多高!
一排士兵正試圖從被炸毀的半截泥牆後向後方匍匐轉移,這密集的彈鏈如同死神的鐮刀,無情地從他們的背脊上犁過!
“啊!”,“呃。。。”幾聲短促沉悶的慘哼,幾個人身體猛地一震,背心瞬間爆開數個血洞,身體在子彈巨大的動能沖擊下詭異地扭動一下,隨即重重撲倒在地,鮮血迅速染紅身下的泥水。
一個士兵下意識想要去拖拽受傷的同伴,天上的日機一個極漂亮的低空側傾盤旋,機翼下方的光鏈再次掃來!
子彈打在他腳下泥地里激起一溜密集的水花,同時直接穿透了地上那名傷兵的身體!
拖拽者的手臂猛地爆出一團血霧,劇痛和沖擊讓他慘叫一聲滾倒,而地上的傷兵,身體已經不成形狀。
第一輪海空火力的飽和轟擊,如同地獄魔爪的首次撫摸,瞬間將剛剛在泥水中掙扎求生,用人命“堆”出來的防御屏障撕得粉碎。
炮火覆蓋範圍的每一寸土地都成了血肉煉獄。
士兵們蜷縮在污濁冰冷的泥坑或彈坑底部,感受著大地連綿不斷的,如同瀕死巨獸般的痙攣和震動,耳朵里灌滿爆炸的轟響和死亡的尖嘯,皮膚被飛濺的滾燙碎屑灼傷,渾濁泥水滲入傷口帶來刺骨的咸痛。
剛剛還算清晰的作戰命令,在這絕對的毀滅力量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炮火間隙,更準確地說是火力延伸準備下一輪打擊的短暫喘息,陳長河從泥坑里掙扎著抬起頭,迅速吐出嘴里的泥沙血沫。
他布滿血絲的眼楮透過嗆人的硝煙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海面上,那片密密麻麻,令人心悸的登陸艇集群,正全速沖向灘涂!艇頭劈開的浪花清晰可見!
“操他奶奶的小鬼子!步兵要上來了!”
陳長河的聲音如同受傷野狼的嘶嚎,猛地抓起身旁那支沾滿泥漿的步槍,用力拉動槍栓,對著煙霧彌漫的海面方向,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狗日的!來啊!爺爺在這兒等你們!有種就來!”
仿佛回應他的咆哮,灘涂前方更深處,靠近海岸線幾十米外那片剛退潮不久的低窪泥澤里,一道低矮的泥牆後方猛地發出了遲來但決絕的轟鳴和怒吼!
那是56師獨立旅僅有的能在短時間內運上灘頭的重火力,82毫米迫擊炮!
與此同時,陣地各處也響起漢陽兵工廠仿造丹麥的三十節式重機槍有節奏的嘶吼。
“噠噠噠噠噠噠噠。!
“ 。。砰。。。!”
沉重的馬克沁節奏鏗鏘有力,子彈如同金屬風暴,掃向最前方幾艘已經沖到距灘頭不足五百米,準備加速靠岸的中型登陸艇艇首!
迫擊炮彈呼嘯著落在一艘艇側的海面上,炸起巨大的水花!
這是絕境之地射出的第一道憤怒還擊!這反擊雖然微弱得如同螳臂當車,卻在這片被炮火死寂籠罩的灘涂上,點燃了第一縷不滅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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