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從牆壁的陰影中融化而出,幾個原本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輪廓驟然有了生命。
三名肌肉虯結,如同移動堡壘般的斯拉夫壯漢,以及兩名身形相對精瘦,眼神卻如剃刀般鋒利的白人青年,踏著無聲卻充滿壓迫感的步伐,迅速匯集到兩人身前。
五雙軍靴同時頓地,發出一聲沉悶而整齊的撞擊聲,如同戰鼓的輕擂,他們猛地挺直脊背,如同五棵繃緊的勁松,右手齊刷刷抬起至額側,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低沉而有力的誓言在狹小的空間里共鳴︰“為了老板!”
聲音不大,卻凝聚著一股鋼鐵澆鑄般的忠誠與決心,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boss,有我們在,”他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砸在地上的鐵釘︰“任何威脅,都不可能靠近您半步。”
回應他的是五道整齊劃一,令人心悸的“ 嚓”聲!
三名斯拉夫壯漢如同磐石般移動,頃刻間呈穩固的倒三角站位,厚重的身軀構築成第一道密不透風的鋼鐵人牆,橫亙在周正青與前方未知的黑暗之間。
槍口穩穩抬起,微微前指,眼神掃視著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
與此同時,那兩名白人青年如同鬼魅般閃至周正青身後,形成默契的防御閉環。
五個人,前三後二,瞬間構築起一個滴水不漏的移動堡壘,將周正青與馬卡洛夫牢牢拱衛在絕對安全的中心。
空氣中,濃烈的汗味,皮革槍套的鞣制氣息,以及隊員們身上那股若隱若現,仿佛剛剛從戰場硝煙中走出的火藥味,混合著通道深處滲出的潮濕陰冷,形成一種獨特而令人心悸的感官沖擊。
包圍圈內,沖鋒槍黝黑的金屬槍身在昏暗中反射著幽冷的微光,如同猛獸蟄伏的獠牙。
然而,正是這堅實的人牆,這冰冷的鋼鐵,這彌漫的硝煙味道,這無聲卻強大的守護姿態,像一劑強效的鎮靜劑,注入了周正青緊繃的神經。
周正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僵硬的肩膀終于松弛下來,甚至能感覺到頸後細微的肌肉在微微顫抖後歸于平靜。
太丟人了!
一股滾燙的羞赧猛地竄上耳根。
剛剛竟然被這破地方的陰森和一聲怪笑嚇住了,還在手下面前露了怯!
作為老板的威嚴差點丟完了,這念頭讓周正青心底一陣羞惱。
然而,這股懊惱旋即被另一種情緒覆蓋,對馬卡洛夫此舉的重新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
這個印象中似乎只懂得戰斗鐵血和謀劃詭計的斯拉夫硬漢,並非一根筋的莽夫。
在如何對待自己這位“老板”上,他展現出了令人意外的洞察力和變通。
這套無聲卻強大的“保鏢儀式”,精準地戳中了他內心深處對安全感的渴求,效果拔群。
這份心思,遠比單純的武力展示更讓周正青受用。
就在這時,那道怪異,扭曲又夾雜瘋狂的詭異“笑聲”,毫無預兆地再度撕裂了寂靜。
不同于之前的猝不及防,此刻這笑聲清晰無比地鑽進周正青的耳朵。
恐懼?
不,這次一絲恐懼也無。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勃然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汽油,從心底“騰”地一下直沖天靈蓋!
是櫻子!絕對是那個瘋侍女!
剛才是咋一听沒听出來,現在回過神,一下就听出是櫻子的聲音!
“走!”周正青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被強行壓制的冷硬,
“收到,boss!”馬卡洛夫敏銳地捕捉到了老板語氣中那壓抑的怒火和重新凝聚的冷靜。
沒有任何多余的詢問或表情變化,也並未下令讓隊員們散開那滴水不漏的防御陣型。
粗壯的手掌,沉穩而有力地在身前那名如同鐵塔般矗立的斯拉夫隊員肩胛上,短促而清晰地拍了一下。
這看似隨意的輕拍,卻如同一個無聲的精密指令。
被拍到的隊員身體紋絲不動,但持槍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他立刻抬起左手,同樣短促而精準地在前方左右兩名隊友的肩甲上各拍一下。
沒有言語,沒有眼神交流,甚至沒有一絲遲疑。
前方的三名隊員仿佛共享著同一個大腦,在接收到信號的下一個微秒,三雙沉重的軍靴同時抬起,踏著整齊劃一,節奏沉穩的戰術步伐,如同三堵移動的鋼鐵城牆,穩穩地向前壓去
槍口微微下壓,保持著隨時可以抬起的警戒狀態,眼神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前方每一寸陰影和可能的掩體。
周正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底那點因櫻子而起的怒火,竟被眼前這行雲流水般的戰術協作沖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滿意。
這系統出品的“戰術小隊”,其專業素養和默契程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次無聲的交流,都精準高效到了極致。
這份如同精密儀器般運轉的守護,帶來的是一種沉甸甸的,源自絕對實力的安心感。
相比之下,上面那些鷹崎家派出來的護衛,在“保鏢”這份工作上,就少了變通。
他們或許個人勇武,也會毫不猶豫的替自己擋下一切危險。
但絕無眼前這種渾然一體,將守護化作本能的團隊意志。
周正青甚至能感覺到,這五名隊員的呼吸似乎都調整到了同一個頻率,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構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移動堡壘。
這份安心,千金難換。
但可惜,他們都是斯拉夫人面孔,太引人注意了,否則倒是個保鏢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