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
武昌路三井物產倉庫二樓,五十六歲的僑民淺野次郎的三年式步槍槍托上全是冷汗。
這個神戶來的會計三天前剛被強征入\"居留民防衛隊\",此刻他正目睹街對面的中國工兵將炸藥包塞進街道旁修建碉堡。
“淺野!射擊!”退伍兵山本一曹的呵斥聲中,淺野閉眼扣動了扳機,幾乎同時,中國軍隊的82迫擊炮彈在後院炸開。
三十多名僑民婦女正在焚燒文件的火堆瞬間被沖擊波掀翻,燃燒的棉紗包像流星雨般砸向倉庫頂棚,引燃了存放生絲的木箱。
匯山碼頭的沙袋工事後,十七歲的台灣籍學生陳文雄突然停止了搬運彈藥的顫抖。
<毛瑟步槍彈掀翻日本軍官的天靈蓋時,這個台北帝國大學預科生做出了令雙方都震驚的舉動,他抓起南部手槍,在督戰隊曹長錯愕的目光中對著身邊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連開三槍。
子彈穿透軍餃章的聲音,比他讀過的所有反抗小說都更真實。。。。
8月26日
黃昏的楊樹浦發電廠,傾斜的巨型煙囪在炮火中緩緩折斷。
華夏軍隊突擊隊的血色軍旗已插到虹口租界核心地帶。
日本海軍司令部被突破,殘余日軍陷入困獸之斗,被完全清剿只剩下時間問題。
但華夏軍隊方面也出現了問題,進攻的部隊平均只剩五發子彈。
有個排長把打空的毛瑟手槍插回槍套,撿起日軍尸體上的三十年式刺刀,刀柄上還粘著半截小指。
與此同時,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下達了決死一戰的命令!
第三艦隊艦炮再也無所顧忌,開始對整個虹口地區覆蓋式炮擊!
黃浦江上,“出雲”號艦長鐮口道章大佐的望遠鏡里,江灣路的中國散兵線在203炮彈爆炸時如麥浪般倒伏。
有個被氣浪拋到電話線桿頂端的軍官遺體,殘破的青天白日旗仍纏繞腰間,在夕照中如涅盤的鳳凰。
20時30分,華夏軍隊收到撤退令。。。。。
在戰艦那恐怖口徑的大炮之下,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日本人發起狠來,根本不顧及本國僑民的生命,虹口地區此時已經是一片人間地獄。。。。
1937年8月27日,上海前線。
張治中將軍的指揮部內,電報機幾乎要冒出青煙。三封加急電令一字排開在作戰桌上,每一封都蓋著鮮紅的\"絕密\"印章,內容卻觸目驚心。
“不惜一切代價,肅清虹口日軍!”
“委員長手諭︰成敗在此一舉,望將士用命!”
“國際觀察團即將抵滬,務必在列強面前展現我軍戰力!”
作戰參謀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
張治中站在窗前,手中的電報已被攥得皺皺巴巴,遠處虹口方向的炮聲隱約可聞,硝煙在晨霧中緩緩升騰。
“報告!”通訊兵突然沖進來︰“南京急電!”
第四封電報的內容讓指揮部瞬間鴉雀無聲。
“南口全線失守,日軍正沿平綏線西進。上海戰局關系國際視听,務必要打出氣勢!”
張治中的手指顫抖著將電報放下。
他太明白這背後的政治算計了,華北潰敗的消息一旦傳開,南京政府急需在上海用一場勝仗來挽回顏面。
那些電報里沒寫的是,租界里的外國記者們,正等著看華夏軍隊的笑話。
“命令87師,88師,36師。”張治中突然轉身,聲音嘶啞得可怕︰“3小時後發起總攻,告訴王敬久,孫元良,宋希濂!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旭日旗從虹口抹掉!”
前沿陣地上,士兵們默默檢查著步槍,手榴彈被整齊地碼放在戰壕邊緣。
有人小聲哼著家鄉小調,更多的人只是望著對岸的日軍陣地發呆。
他們不知道,自己即將發起的沖鋒,不僅是為了奪回虹口,更是要為千里之外崩潰的華北戰線,掙回最後一點尊嚴。
1937年8月26日,南口前線。
懷來城外,第五師團的炮火將夜空染成血色。
湯恩伯站在臨時指揮部的沙盤前,手中的電報已被冷汗浸透,衛立煌的援軍依然杳無音訊。
作戰參謀們眼窩深陷,連續五天的高強度防御戰,讓每個人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軍座!東線陣地被突破了!”傳令兵跌跌撞撞沖進來。
湯恩伯猛地攥緊拳頭。
沙盤上,代表日軍的紅色小旗已經形成合圍之勢,第五師團的迂回部隊正像鐵鉗般向懷來夾擊。
他望向窗外,炮火映照下,疲憊不堪的士兵們正在搶修工事,有人甚至站著就睡著了。
更致命的消息接踵而至︰“報告!張家口。。。失守了!傅作義部已率先撤離!”
指揮部里瞬間死寂。
參謀長的聲音都在發抖︰“傅軍這一撤,我們的側翼就。。。。”
湯恩伯突然抓起軍帽扣在頭上,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他通紅的眼楮︰“傳令各師,立即組織突圍!”他咬著牙補充道︰“告訴弟兄們,留得青山在。。。來日再戰!”
下午,殘存的14軍將士向西南方向突圍。
機槍手們自願留下斷後,他們的嘶吼聲很快被日軍炮火吞沒。
湯恩伯回頭望去,懷來城頭最後一面青天白日旗在炮火中緩緩墜落,像極了華北戰場最後的挽歌。
與此同時,幾百里外的南京統帥部。
紅鉛筆在地圖上狠狠劃過,將南口,懷來一線整個涂紅。
“劉汝明誤國!傅作義退得太早!湯恩伯。。。撐得太苦啊。”一道沙啞的嗓音讓作戰室內的參謀們都低下了腦袋。。。。
時間回到湯恩伯和傅作義商量反攻計劃又沒有實施反攻的那個夜晚。
當傅作義星夜兼程回師張家口時,前線的噩耗已如雪片般傳來,日軍獨立混成第2旅團如尖刀般捅穿了長城防線。
神威台陣地上,保安1旅旅長馬玉田與戰旗一同倒在了血泊中。
漢諾壩的陷落電報上,還沾著傳令兵手上的血跡。
8月22日黎明,萬全鎮的失守猶如晴天霹靂。
傅作義站在張家口外的土丘上,眼睜睜看著日本軍旗插上平綏鐵路的咽喉要道。
參謀長捧著作戰地圖的手不住顫抖︰“軍座,萬全丟了!我們的退路要被切斷了。。。。”